单纯之性（2 / 2）

她手指扯紧了桌布。

……郁金城战争？她所在的国家以前发动的什么战争吗？东域国防是什么，通商口岸是什么，《大国通史》从没有听说过，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真的适合淑女去了解吗？

她知道自己喜爱的香水甜点和胭脂水粉，童话歌谣，从来不关注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和自我世界之外的真实，小时候父亲给她请的那些家庭大导师，也从没有认真的听过那些授课。

她望着面前交谈的两人，她很少在这个见闻极广，风趣博学的稳重男人口中听见赞赏。

她隐忍下心里那种隐隐堵塞的感觉。

这是一种根本插不上话的感觉。

布莱恩坦然地耸了耸肩，有些叹惋， “这个民族啊，他们是真的不擅长打仗，怎么可能赢得了呢？真是又弱又可怜的。”

绮莉斯闻言，谈噱自若，并不打算用多余的时间去辩解和反驳什么。

人们的悲欢是并不相通的。

他人之事，他国之难，也是无法共情的。

萍水相逢罢了。

布莱恩，“据说郁金城的那起义军军营，且不说他们的战备资源和武器都缺乏，完全是仓皇迎战，军营的战士们日常生活中的物质资源都毫无保障，每日都是食不果腹的，饥饿状态怎么保持得住体力？行军打仗没有成熟的后勤和食材供应肯定是不行的……”

“是这样吗？”爱蜜丽眨了眨眼，“那他们每天在军营里吃些什么呢？”

他的声线平直，“干菜，粥，水。”

爱蜜丽惊诧，伸手轻掩着口，忍不住不解地问，“这太单调了，多么没营养啊，怎么不多吃点水晶玉龙虾，黄金鹅肝之类的肉食呢？”

布莱恩望向她的眸中又出现之前那种诧异之色，他委婉地弯了弯唇，对面前的少女露出平和的笑。

果然是迪特西境的凯斯曼大领主自小娇养的小公主，生在甜美的蜜罐里，长在温室的娇花。她所身处的环境单纯得就像童话一般，在浪漫的理想世界中欢畅流连。

“他们当然不吃肉的，你说的这些食物，那些底层战士他们怕是见都没见过，或许连听都没听过。”布莱恩目光里有些无奈。

“为什么呢？”爱蜜丽疑惑地歪了歪头。“怎么会这样？他们不会买肉吗？”

布莱恩一时哑声，揉了揉额头，唇角轻轻扯了扯，勾起无奈的弧度。“不，原因很简单，因为对他们而言，供应一整个军营的食材，太贵了，素菜都是如此，何况肉食？”

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姑娘啊，如果他们有那样的资金，有那样的条件，又怎么会至于只能吃粥和干菜呢？

“贵？”爱蜜丽很是不解，“食材而已，肉很贵吗？”

她平常只关注自己的礼裙和妆容，她了解哪些珠宝项链适合搭配粉色的裙子。

布莱恩所说的现实生活中的什么食材价格和什么资金筹备，她都不曾了解过。

布莱恩捏了捏眉心，有些失笑，“爱蜜丽，你觉得他们又能怎样解决这些困窘呢？额……我是说怎么吃上肉？补充那些营养呢？”

爱蜜丽思虑了一会儿，似是觉得想到了什么不错的主意，灵巧的眉头瞬间扬起，唇角勾起大弧度的笑容。

“可以把珠宝首饰，礼服丝绸，或者不用的收藏珍品和钻石戒指，都拿出去当掉换些资金呀，也可以把自己闲置的房屋借租，收入也不低呀！”

然而此言一出，在位的人一阵失声。

布莱恩这下真的忍不住垂下脑袋，擡手扶着额头，一时间完全无言。

绮莉斯沉默不语，她的眸底隐匿着一些复杂的情绪，最后渐变为暗影。

……珠宝首饰，礼服丝绸，收藏珍品，钻石戒指，属于自己的房屋。

他们怎么会有，怎么可能有这些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