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又起（2 / 2）

“还有，为什么一出现在我眼前又迅速离开？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威廉见他走近，微微躬身行礼，看着面前这两人的表情中是止不住的诧异。凌礼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他此刻的注意力和全部心绪都在面前的黑瞳少女身上。

少年细密的眉稍稍向上扬起，那双向来宁静的眼眸里晕染着一丝凛色，眼珠微微转动，渐而愈发深邃。

他凝视着绮莉斯的面容，端庄的棕色发型，细腻而清艳的面容，玫瑰色的唇瓣，和那双黑色曜石般清澈而明亮的双瞳——

在白银飞空艇上，在楼梯的转角，在休息室时，他都曾见到过的眼眸，分明只是几面之缘，却是印象莫名的深刻到早已印在脑海的深处……

那是黑夜般的墨色，浓稠得惊人，里面从来都是不温不冷如流水般的平静和淡漠，更是时不时的在不经意间流转着隐晦的冰冷和睥睨。

多么轻易就能认出来的眸……

即使遮掩了面容，形象有所改造，发色有所变换，他感觉自己也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到这个人是她。

“你知道……”他微微眯眼，透着一副若有所思之色，声音很轻， “冒犯科斯特家族的嫡系成员，袭击迪特的大贵族，一般会是什么后果吗？”

绮莉斯没有回话。

以迪特的律法来判，即使是迪特的贵族小姐也难以避免被处以严重惩罚，她一个蓝蒂斯人，被处以死刑也毫不足惜。

她抿了抿唇，很轻的一声叹息。

她原本并不想和迪特人扯上什么关系，也并不打算和这个倒霉少年发生任何纠葛，归根到底，他和她本来就是陌路相逢的陌生人。绮莉斯并不后悔在他休息室时袭击了他，当时那种颇有风险的处境她根本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

不过……这报应来的真快。

然而威廉闻言，双眼直接一瞪，下巴因为惊讶而垮下。

……还真的是这个少女？！

他瞳孔收缩，眼睛直直地望着绮莉斯，像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唇角难以言喻地微微抽动，面色满是斥责，他终于忍不住地开口，“你……你到底是哪个家族的小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你……你怎么能对少爷做出那种事情！这简直太不符合一名淑女该有的礼节了！”

凌礼在此时侧眸望向他，眼中浮现一丝疑惑。

绮莉斯也侧首面无表情地望了他一眼。

……哪种事情？

她觉得这个人似乎错误意会了什么，她到底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不一会儿，绮莉斯远远就望到逐渐从大厅入口走进来的那些人影，那些看不清人数的科斯特家族的护卫，正严阵以待地牢牢围了过来。

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些全是身具专业格斗术和强悍战斗力的大贵族护卫队，甚至还有一些魔法师护卫在其中，人数众多，以一敌众的话，既没有胜算，也不是什么明智的主意。

看这个架势，这些人是想把她制服后拖走，是狠狠算账，还是直接弄死？

好大的仗势……就为了抓一个几面之缘的她，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绮莉斯面色一凛，微不可见地深呼吸一气，压抑住心底恨不得现在就远离这里所有人和立马跑出去的欲望，她的面容继续维持着从容和淡定的神情。

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不能慌，不能自乱阵脚。

凌礼目不转睛地端详着绮莉斯，看着面前这个无处可逃的少女，终于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他的面前，那平静无澜的面容上也终于隐隐浮现出一丝警惕慌乱，不再像之前那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又难以抓住地消失，随时都能轻描淡写地转身，像无法触碰的虚渺幻象。

少年唇角不由地浮现一丝浅淡的笑意。

他掌控着她的处境，她的安全，毕竟她的确犯下了袭击大贵族的罪名，现实世界从来不比歌谣，在这个弱者的生命如同草芥的时代，这阶级森寒的社会秩序中，位于顶层的高位者就算把一个得罪过自己的平民女人弄死，悄无声息的丢进海里，或者一不做二不休的毁尸灭迹，没有人会察觉得到，即使察觉得到，也没有人会来多管闲事。

只要这个少年有这个想法，只要他愿意，轻而易举就能将她置于死地。

凌礼眼睛微微眯起，眸光里流淌着莫名的一丝愉悦，他倾身靠近，更进一步的挨近了她。

她终于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随随便便的就从他面前离开了。

[卡莱奥位居至巅，战无不胜。]

[迪特的子民爱戴他，尊崇他，为他着迷，为他痴狂，为他掷尽一切，为他无所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