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狼后虎（2 / 2）

而灵晶无法探测到灵侍灵气的情况只有一种。

——契约状态。

如果她的灵气是像以前在奥国时被契约者绑定的契约状态，烙下契约之印，她的脖颈上那冰蓝色的藤纹，还会被神裔的神力痕迹与气息完全覆盖。

除了主人，无论灵晶还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直接感应到她的状态和灵气。

然而现在的她是无契约状态，灵晶当然能轻易探测出来。

绮莉斯伸手，轻抚上自己光洁无痕的脖颈。

灵侍契约分为两种。

以灵魂为媒介的契约，那是一种契约者对灵侍有绝对掌控权的主仆契约。这种契约是直接烙印在灵魂上的。甚至只要契约者有意，轻易就能剥夺灵侍的一切自由权利，自我人格，自我意识，将她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听话傀儡，神裔更是可以用神术操控她的身体行为，篡改或消除她的记忆。

雪雾当初对她强行进行的契约就是这种。

以血液为媒介的契约，那是一种契约者与灵侍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平等契约，双方任何一方都可以和平解除。既不存在被操控身心的情况，也不会被掠夺人格和自由。

她不想再被什么人禁锢，也不想自己的一切意愿都必须以某个上位者为中心，灵魂被逐渐磨灭，勇气逐渐沦丧……仿佛活着的唯一目的只是等待着一位强大主人的造访。

她不会再回到以往的生活，她不需要什么主人。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操纵她的自由……

她不是什么奥国帝子的私有物，不是什么冰之神裔手上的温顺人偶，不是强者身边的漂亮附属物，也不是攀附那些权贵而生存的菟丝花。

她是绮莉斯。

她会让绮莉斯，成为绮莉斯。

…… ……

“你在走廊上撞到我时，似乎还带走了什么不该带走的东西。”

凌礼正站在她的前面，他微微垂首，左耳上坠着闪烁璀璨光芒的紫钻石耳坠，幽静的瞳孔与柔美的眼型奇妙地融合成一种雅致的风情，春樱般的薄唇，色淡如水。“我的[神明之眼]……”

绮莉斯停顿了片刻，像是才回神一般回望他，眸底微暗。她没有回话，手指无意识地向掌心蜷缩，尖锐指甲刺痛掌心。

这个少年……这个在她眼里几面之缘的过路人。

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仇什么怨，她……其实不想再继续招惹这个来历不凡的混血神裔了，也真的不想利用这个倒霉少年，给自己惹上更多的麻烦。

如果他能继续在豪华套间休息室里享受那些奢华的服侍就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可惜，他偏偏，亲自出现在这里。

绮莉斯神色镇定，心间一片冷凝，像是完全不在意四周来者不善的人们，她不动声色地咬破自己的舌尖和唇瓣，口中泛起尖锐的疼痛，一片猩红血液弥漫在唇齿之间。

她真不想这样做的……她……毫不犹豫地走进他。

外面的动静越发明显，士兵的脚步声逐渐响亮。凌礼视线的余光一眼就瞥到，宴厅大门外，一队身着蓝色铠甲的士兵身影从不远处的大门外逐渐浮现，那是所属奥国的巡查兵团。

他并没有留意到她脸上那太过细微的表情。白银之船今天正处在特殊的巡查时期，威普顿的总督查理德亲临，带着一众巡查兵团的士兵前来寻人，据说，他们是在找一名灵侍，奥国的帝子殿下意外丢失的一名灵侍……

凌礼微微垂首，眸底微暗，面上透着若有所思之色。他严谨地调整着自己的思绪，一等金层以下的船舱都已经进行全面搜寻，也唯有上层的此处还没有进行搜查，上层船舱必须经过符合礼节的协商与沟通，巡查兵团的人才能够进来，而这段时间已经足够那个灵侍隐匿其中……他从自己所了解到的信息中思索，隐隐感到有什么明显的答案快从此刻的思绪里破土而出……

如果那个灵侍真的在船上，那么她会躲到哪里去呢？

凌礼侧首转回视线，望向面前的绮莉斯，眸里一片幽静的深邃，眨眼之间，眼前人的身影完全猝不及防地倒映入他的瞳孔中。

[直到，卡莱奥的视线内映入一抹身影。]

他不由一怔，半响，轻问，“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有什么目的？”

“为什么会这样怀疑我呢？”绮莉斯的姿态依旧从容淡定，那玫瑰色的唇瓣微微弯起，清艳夺目的面容浮现着噬魂夺魄的暗色，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蔷薇香灵气。

“凌礼少爷，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长得其实很好看。”绮莉斯面不改色，淡定地回望他，唇瓣忽然轻轻勾起，隐隐可见猩红的舌尖在唇齿间暧昧地轻卷，声音是细细的沙哑， “为什么我出现在你面前就是居心叵测呢？也许是因为……我喜欢上你了。”

她深深地凝视着凌礼，眸里似含有朦胧的深情，美得像是凋零在潭水上的无根之花，那种感情仿佛是锋利的长剑与娇弱的蔷薇交织在一起，深邃入骨又触目惊心，柔软的情愫里绽放出火焰一般的力量。

那是一种不该存在于人世间的……近乎罪恶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