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天骄（2 / 2）

莱拉闻言，面色愣怔，久久回不过神，她的长眉始终紧蹙，半晌，那带着忧虑的柔和声音轻轻响起。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你怎么会这么想？真是太杞人忧天了！她就是个小姑娘，她只是一个人，她什么都没有……”

詹森平静带着寒意的目光直直望向她，面不改色。

他倒也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

只是每次一看到那个外表温柔脆弱的小姑娘，他身上所具备的本能的严谨观察力，总使他心间莫名微颤且不安，每一次看见她，额头经脉总是突突泛痛的感觉从来没断过。

这是他在战场纵横多年磨练出来的一种潜意识，一种警戒预感。

遇见不可控的危险人物时，潜意识发出的警戒信息。

而他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

“莱拉，你以为是我想多了？你以为我在说异想天开的梦话？我在危言耸听？”

“是的，她现在并没有那一切，可这能代表她以后不会有吗？”

“如果在4年前，有人敢告诉我，一个7岁前住在我不屑一顾的弱国一个贫民区里衣衫褴褛的蓝蒂斯小孩，18岁的时候会出现在我国最为盛大的万国博览盛典上执行灵之祭司的职务，我也不会相信这种话，我绝对会将对方的话当做对奥国的羞辱，直接一刀割了他的咽喉，送他体验地狱的美妙。”

莱拉直直凝视着他，面容逐渐浮现深思，她微垂着眼帘，一时间竟是无法反驳，唇瓣张了张又合上，浓郁的愁色从眸中一闪而过。

詹森冰冷的声音一遍遍在她此时混乱的脑海中回荡。

——我宁愿她在这里毁掉，我宁愿，她死掉！

莱拉感到喉咙是有些说不出话的莫名干涩，身子有些僵，一时间心底的阴郁堵塞浮现上来，她望着前方高骑骏马的男人向前行去，高大的身影在黑夜里备显傲气桀骜。

她望着那人的背影，夜风中忽然发起的声音显得有些恍惚。“可是……你明明……很欣赏她，你以前说过的啊，你明明很喜爱她……”

“对，在这个世界上，她是我最欣赏的年轻人，如果不喜爱这个后辈，我不可能甘心交出战之祭司之位！”

男人的身影停顿片刻，有那么几秒的沉默，骏马又继续向前，那低沉的嗓音随着夜风缓缓传到了身后一段距离的莱拉耳中。

“可是，我欣赏一个人，和我想让一个人死，并不冲突。”

“国境无法相融，立场不可扭曲，忠诚不能动摇，家国大义亦不可臣服于个人私情，军事战争亦不可受影响于恻隐之心。”

“我生于奥国，长于奥国，忠于奥国。”

詹森驾着战马向前驶去，走在两位大祭司后面的是一百名神殿骑士的队伍，三百名重装步兵，白金色披风也在他们肩头飞舞。

“我们伟大的奥斯兰特亚，即使我们这一辈都化为枯骨，烟灰飘散，奥斯兰特亚也必将万世不朽，繁华永恒，帝国永辉！”

“任何人胆敢背叛奥国——我必会将她置于死地！”

莱拉沉默了。

或许是深夜太过寒冷，她感觉丝丝的凉气萦绕在自己周身。

她微垂着首，长发随风在身后飘逸，“或许真的只是我们想多了……或许你可以不那么忌惮她，毕竟她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百年难遇？”

前方的男人身形一顿，他在此时微微侧身，暮然回首，面容在黑夜中更显寒硬，他忽然低头，唇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不，莱拉，我敢说，这片大陆几百年的世事变迁里都不曾出现过她这样的人物，这个地上界一千年来都难以孕育出这样的一个存在，上个世纪的大魔法时代没有，几个世纪前的大黑暗时代也没有，更早几个世纪前的混沌时代也没有，这根本是千年难遇，我从没有发现过第二个像她那般的人物，这世上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她。”

“她是以往的史书上前所未有的新星，这群星璀璨的鎏金时代所诞生的———”

“世纪天骄，”遥远的白银之船，亚伦俯身将手中的莲花茶杯轻放在面前的桌面上，他手中的雪茄缭着丝缕烟雾，弹指将燃着火色的烟掐灭，他望着自己对面的少女，逐渐露出一抹由自内心的真诚笑意。

“很荣幸有这个机会能与你相识，卡佩小姐，百闻不如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