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如尘（2 / 2）

那军官是克雷冈，不过是他叔叔手下一个下属。

在路德维希旗下效命是一件令人骄傲的事情，那男人也凭此而趾高气昂，在自己管辖的军营里相当于是帝王般的统治者，对士兵们颐指气使，享受着众人的阿谀奉承。

一次无意间路过那里的红色营帐，那年他第一次见到账里的那景象，听到路过的士兵交谈，那是他们打仗回军营后最逍遥放松的地方，那是犒劳他们这些作战英勇的男人的奖励品。

那些蜷缩在红帐里，样貌不俗的蓝蒂斯女奴，那些总是神情麻木又沉默的女人，深处的红帐里，浓黑的夜墨笼罩……那里弥漫着一股子混浊混杂的味道，廉价脂粉味和残破薄纱，粗喘，怒骂，哭泣，混乱中夹杂的暧昧气息，昏黄暗淡的烛光连绵在微微摇动的帐中。

只是路过帐外无意中撞见一次。

就恶心到他再也不想见第二次。

那些沉默，麻木……毫无人类的灵性智慧和礼仪廉耻可言的……下等的，低贱的一族。

他从小顺风顺水长大，身边都是衣冠华丽的上层人，他从不愿意让任何不够档次的东西接近自己。

也从不觉得自己有一天，会难以回避地和一个低等民族身处同一空间。

和这种东西同处一个教室里超过三天，他怀疑自己会因被下等人而玷污的空气，导致中毒死去。

他十五岁那年，曾凭借着优异成绩和名门望族的入场券，进入西大陆第一帝国的最高学府留学进修。

他是在那一年遇见了绮莉斯。

那时的他简直不敢相信，声名显赫的国王学院竟然会收取一名蓝蒂斯人。

那年的他，平生第一次质疑起了这百年学府的威望和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