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庐江疫变4(1 / 2)
第四小节:陶瞳溯因
残阳的金辉穿透散去的疫气,在鼓楼顶投下斑驳的光影。王凡握着刚融合的传国玺残片,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热脉动,仿佛握着一颗跳动的心脏。他仔细摩挲着“受命既寿”四字的衔接处,那里的玉质纹理尚未完全契合,隐隐透出一丝不稳的波动,如同两条尚未完全交融的溪流。
忽然,他瓷化的右眼传来一阵奇异的酥麻感,比之前的撕裂痛楚更加令人心悸。那些青灰色的陶片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边缘卷起时露出底下新生的肌理,却并非寻常血肉,而是泛着冷光的灰白色陶质,质地细腻如瓷。
“先生的眼睛!”张飞在楼下惊呼,丈八蛇矛重重顿地,震得地砖簌簌作响。刘备怀中的阿斗也跟着发出“咿呀”的叫声,小手急切地拍打着刘备的衣襟,直指王凡的脸庞。
王凡抬手按住右眼,触感冰凉坚硬,宛如触摸上好的白陶。剥落的陶片落在鼓楼的青瓦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每一片碎片上都残留着模糊的人脸纹路,正是那些瓷化百姓的缩影。当最后一块碎片落下时,他缓缓睁开双眼——右眼的眼白已彻底化为青灰陶土,瞳孔则凝成半透明的石英晶体,在夕阳余晖中折射出诡异的虹光,赫然是一只完整的陶瞳。
这只异变的眼睛带来的不止是视觉的变化。王凡视线扫过鼓楼的木梁,竟能看见年轮深处嵌着的细小陶屑,那是疫气渗透的痕迹;望向远处的孙策旧府,庭院里残留的黑色菌液在陶瞳中显形为无数游动的蛊虫,每条虫身上都背着微型的陶质棺材,里面封存着半截魂魄。
“这是……溯因之瞳。”王凡心中微动,《红尘劫运诀》的经文在识海中流转。因果瞳的能力在陶瞳的加持下竟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异变。左眼观现世因果,右眼溯过往根源,两只眼睛呈现出的景象截然不同却又完美互补。他刻意将陶瞳的视线聚焦在孙策旧府的方向,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投入水中的墨滴,开始剧烈地扭曲、扩散——
画面倒退回三天前的午夜,庐江县城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唯有城西的孙策旧府透出微弱的烛光。府内的水井旁,一个身着素裙的女子正弯腰打水,月光洒在她的乌黑发髻上,一根乌木发簪格外醒目,簪头雕刻的并蒂莲缠绕着细小的金丝,正是大乔平日惯用的饰物。
女子打水的手突然一颤,发簪从发髻滑落,“噗通”一声坠入井中。她惊呼着伸手去捞,指尖刚触及水面,井水就剧烈地翻涌起来,冒出墨绿色的气泡。发簪在水中并未下沉,反而诡异地直立起来,簪头的并蒂莲突然张开,吐出半截泛黄的帛布——那是传国玺的拓片,上面“受命于天”四个字清晰可见,唯独“天”字的右上角缺了一角,而发簪的尖端,正精准地插在那个缺口处!
“这是……乌巢符变。”王凡瞳孔骤缩,认出了发簪上流转的暗光。那是幽冥阁的独门邪术,以女子青丝混合尸油炼制发簪,再用活人精血浸泡四十九日,使其能像蛊虫般吸食周遭的灵气。而大乔的这根发簪,显然被人动了手脚,拓片上的缺角根本不是自然磨损,而是被人为挖去,专为容纳发簪尖端设计。
画面中的大乔还在惊慌失措,井中却已发生剧变。发簪插入拓片缺角的瞬间,整个井筒突然亮起血红色的光芒,拓片上的字迹如同活了过来,顺着井水蔓延,在井壁上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王凡的陶瞳能清晰地看见,阵法的纹路与洛阳皇陵的镇龙阵同源,只是被篡改得更加阴邪,阵眼处正是那根乌木发簪。
“嗡——”井水开始沸腾,散发出浓郁的金色雾气,那是孙策残留在府邸中的王气。这些本该护佑江东的龙气一接触到发簪,就被瞬间染黑,顺着阵法纹路倒流回拓片,再通过发簪的符变之力转化为灰色的疫气。第一缕疫气从井口溢出时,正好飘向隔壁的泥瓦匠家,窗纸上立刻浮现出蛛网般的青纹。
“原来是这样……”王凡的陶瞳传来刺痛,画面开始跳跃。他看见幽冥阁的黑衣人深夜潜入大乔的妆奁,用邪术调换了发簪;看见他们偷偷将传国玺拓片埋入孙策旧府的井底,精心挖去“天”字一角设下陷阱;更看见他们算准大乔会因思念亡夫而时常前往旧府,故意让发簪坠入井中,完成这借刀杀人的毒计。
这根本不是单纯针对孙策的报复,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布局。幽冥阁早就盯上了大乔与孙策旧府的特殊联系,利用她对亡夫的情谊,让她在无意中成了散播疫气的帮凶。而传国玺拓片的作用,就是将孙策的王气转化为疫气的“引子”,让这场灾难既具备毁灭性,又带着江东内部的气运反噬,好让曹操坐收渔利。
“卑鄙!”王凡忍不住攥紧拳头,传国玺残片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他的愤怒。陶瞳中的画面继续推进,展现出疫气扩散的全过程:从泥瓦匠到学堂孩童,从酒肆掌柜到守城士兵,灰色的气流如同无形的巨网,三天内将整个庐江罩入其中。而每一个被瓷化的人,其魂魄都会被吸入井底的拓片,成为滋养疫气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