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结局（1 / 2）
第85章 结局
◎“你们认识赢浮水吗？”◎
终于在跑到天雷滚滚处时, 她看到前方被困于阵法内的那抹红衣。
赢浮水依旧穿着那日的婚服，可不同那日的衣着亮丽，他此刻长发任狂风拍打卷乱，苍白的脸上布满了一道道血痕, 口中不断涌出许多血沫。
他跪在四周被紫色灵气包裹的阵法之中, 身子微微晃动, 像朵颓败却艳丽的血梅花一样，摇摇欲坠。
与赢浮水一同被困于法阵中的还有书灵。
书灵此刻的模样不似从前那般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他此刻睚眦俱裂，一袭金贵华丽的衣裳被雷电劈的乌黑，眼睛上挂着的金属眼镜早已经半碎掉了, 金发凌乱。
他像是被无形的一股力量死死攥住，悬挂在了半空之中, 而他那决定这个世界形形灭灭的金书和金毫掉落在脚下，任雷电劈打。
沈如婳第一次在书灵的眼中看到惊恐的表情, 她听见书灵断断续续地大喊着, “赢浮水！你怎么敢这样做！”
“你不能这样做……你让我死…不惜自己去死……那么大好的未来你不想要了吗？你怎么能就为了那个小贱人！”
无论书灵如何嘶吼，赢浮水都充而不闻。
天空中撕裂开黑洞一样的漩涡口中不停地朝下界涌来，无数道黑紫色的雷电齐拥而下, 往阵法中心劈去。
赢浮水被血染红的十指还在不停地往阵法之中输入灵力。
沈如婳微微一愣，待看清被困在阵法中费力挣扎的书灵, 她恍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阵法是赢浮水设下的，但目的不是用来保护他自己……而是用来困住书灵和他自己………
这时，无数鲛人兵和鲛民也跑了过来, 当看到眼前放眼千里的巨大法阵, 这些的鲛人的脸色顿时白了。
他们没再说什么, 而是很面露哀伤齐齐地俯身跪拜了下去。
沈如婳不想看到他们露出这样的表情，她恼怒拉过一个鲛人兵，急促道：“你们跪着干什么！”
“不要跪着！不要露出这样表情……他不会有事的！”她颤声道。
那被她拽起的鲛人依旧目色哀伤，看到沈如婳慌张崩溃的表情，鲛兵哽咽了一下，试图劝慰她，“皇妃你不知…这阵法…命为束神阵……是需要毫尽鲛人半生寿命维持的……眼下出现堕雷，我们都已经知道鲛皇决心赴死，作为子民，虽不知鲛皇为何决心赴死，但我们会接受鲛皇的每一个决定……这是鲛人族的规矩。”
沈如婳松开了被她紧拽的鲛人兵，她身子晃荡，喃喃道：“不……我不接受……我不接受，他便不能死！”
说罢，她不顾身后万众鲛人的呼喊声，拼命朝阵法处跑去。
耳旁是狂风骤雨，冰冷刺骨的雨水不停落在她的身上，她的心脏也如锥子一样一遍遍被插的血肉淋漓。
她踉跄着脚步，赤红着双眼想上前去，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可无论她再怎么奋力朝赢浮水靠近，她的距离都始终无法和他拉近，赢浮水周身阵法含射出来的那股无形阻力，在阻挡她前进。
她寸步难行，只能像个束手无策的凡人一样，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拼命与那无形阻力反抗，脚步颤抖而倔强地迈前一步。
沈如婳忍着哭腔，隔着风阻声，雷电声，以及周遭各种的嘈杂声，撕心力竭地喊阵法中的人喊去，“赢浮水！你停下！”
她大喊，喉咙嘶痛，嗓中弥漫出丝丝血腥味。
她竭力地前行，每一步都像在推动阻挡她前行的巨石。
泪水被风吹起，她到底还是阻挡不了那巨石般沉重的风阻，身子被生生压垮下来，最终狼狈地倒在地上，腿脚彻底无力地瘫软，冷风猎猎，无情地拍打她的衣裙，敲碎她的骨头。
眼眶酸涩疼痛。
她好疼，她全身都疼……但好像有一处是最疼的……疼的她几欲晕厥。
是她心脏处………
她终究是吐了一口血，可眼神中仍带着拼命的倔强，即使知道前路艰难，她还是要朝赢浮水爬过去。
她的指甲扣进纱子中，一点点向前爬。
她虚弱到了极致，依旧在喊：“赢浮水……不要…不要………”
他已经为了让她重活一世死过了，这次明明该她才对………
结局不该是这样的……该死的应该是她。
堕雷不知何时停止了，连周遭的狂风也减了下来，雨滴停止，转而落下的是漫天的蓝色雪花。
整个大地迅速被淡蓝色的雪花一点点覆盖，而此刻阵法内的鲛人好像终于停到了她的喊声，慢慢朝她扭过了头。
嘴角挂着血痕的赢浮水朝她露出了一抹好看的笑。
赢浮水眼中含着血泪，嗓音如水面即将融化的薄冰缓缓响起：“沈如婳，别哭。”
被他禁锢在身后上空的书灵气息微弱下来，却仍撑着不甘的口气问，“为什么……你宁愿死…也要救她………”
赢浮水浅浅一笑，目光深深凝望一点一点爬到阵法前的沈如婳，眸中的爱意在此刻无限放大，他简单地回答了书灵的话，说：“因为她是沈如婳啊。”
书灵的瞳孔一颤，鎏金色的瞳孔一点点碎裂。
沈如婳终于爬到了阵法前，只是任凭她如何击打阵法，都无法将眼前的法障敲碎。
她被隔绝在阵法之外，阵法内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救出的夫君。
“不要…赢浮水………”沈如婳身子颤栗，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
突然，她看见阵法的的赢浮水缓缓拿出了她曾送给他的望水簪。
望水簪上的蓝色晶石依旧充满光泽。
赢浮水拿着望水簪，目光看着她，血红的唇瓣轻启，说了句：“我爱婳婳。”
沈如婳的身子彻底瘫软在地上，她目光欲裂地看着赢浮水手中的望水簪逐渐幻化成一把泛着蓝光的长剑。
他将剑尖对准心口，在银剑没入胸口前留下最后一句。
沈如婳听的清清楚楚，他说：“沈如婳，不要忘了我……”
剑尖入腹，发出刺耳的声响。
悬在半空中的书灵惨叫一声，身体一点点如同被火烧尽的纸一样慢慢化为灰烬。
而那本决定这个世界一切人命的金书和金毫也迅速燃烧殆尽。
赢浮水也死了。
他死的一瞬间，带走了书灵，维持的阵法也顷刻消失。
沈如婳拼了命地朝那袭即将消失的红衣跑去，待她终于朝赢浮水扑过去，却落在了沙子上。
赢浮水就这样消失在她面前，化作了无数蓝光消散。
沈如婳倒在地上，她悲痛欲绝，口中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她伸手想要触碰那消散的光，可却如何也再碰不到了。
眼前的一切景象好像都在摇晃，海浪声，风声，鲛人的呼唤声，她心脏处的疼痛……好像都在变得越来越远……
*
“师姐！我亲自猜的百花草做出的糖糕，你尝尝吧！”一个身着蓝色校服的弟子捧着香糯的糕点，目光亮莹莹地盯着树上看。
与此同时，这颗桂花树下，还有许多名弟子都捧着各式各样好玩的好吃的，站在树下。
“师姐，我有珍藏了限量版话本子！”
“师姐，我在山下新得的一把宝剑！”
“师姐！我这儿有一件十分漂亮紫纱裙！”
树下叽叽喳喳的声音终于吵醒了躺在树上的少女。
沈如婳烦躁地甩掉脑袋上的话本子，半睁开眼皮环视一圈树下目光殷切的小弟子们。
她撇了撇嘴。
又来了。
这一个个的，整日变着花样送她东西，要么是贪图她新学会的剑法，要么是有事求她……
她烦躁地蹙起眉，“不感心趣。”
树下的小弟子们闻言失落了两秒，又继续叽叽喳喳起来。
有人道：“师姐，我这可是全新的民间话本子，上面最新出了一个恶毒魔女与忠心妖奴的故事，特别好看！”
闻言，沈如婳的左眼皮微微擡起。
又有人低声细语道：“师姐，我这儿还有一个画了人，仙，妖，魔四界美男的……小册子。”
这下，沈如婳的右眼皮也擡了起来，很快，她便从树上一跃而下。
她不动声色地收过了那两名弟子的东西，轻咳一声道：“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拿话本的弟子羞赧道：“我……我没想要什么……就是想用这本跟师姐换一下另一本看看。”
沈如婳眉梢微挑，便将自己珍藏的绝版旧话本递给了他。
“你呢？想要什么？”沈如婳转头问。
那名小弟子迅速将怀中的小册子塞道沈如婳手中，讪讪一笑道：“我啊，听说师姐研究出一种解百毒的丹药……我想要一颗。”
沈如婳没说什么，大方地扔给了他两颗。
而后，她便抱着两样东西美滋滋地回去。
傍晚，她便抱着美男画册翻来覆去地看着，看疲倦了，她又抱着话本子看了起来。
只是越看她便越拧起了眉头，最后十分嫌弃地将话本子丢在一旁。
沈如婳十分嫌弃道：“这民间新出的话本子也太烂了！”
她忍不住吐槽：“也不考虑考虑现在的环境，这故事中的妖奴怎么一个帮助他的人都没有？他那些族人呢？如今四界无论凡，魔，妖，仙四族鼎立，这故事中的妖奴好歹是妖王之子，妖王怎么任凭他的儿子受魔族欺负？”
“还有，这魔女也太坏了，这妖奴一定是脑子抽了才喜欢她！”沈如婳暗暗吐槽了几句，便索性埋头睡了。
只是到了半夜，她竟又做起了梦。
这半年来，她常常重复做着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总是会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虽然模糊，但沈如婳潜意识总觉得他很好看……
她就这样梦了一夜，翌日一早便有些萎靡不振。
每次梦中，她都像着了魇一样朝那袭红衣身影追去，极度渴望看清那人的面容，或许是梦中精神太紧绷，才会造成她每每醒来时十分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