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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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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榻上已没有了元衍。

渔歌从外开了门,使女送来洗漱的水。

似乎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倘若往后一直如此,那日子倒也可以这般过下去。

用罢早食,湛君仍旧拿出针线。

但凡是她愿意做的事,做起来必然很用心,因此她并不知道身前何时站了一个人。

做完了手上的东西,她擡起头,很是吃了一惊。

来人见她吓到,笑说:“我的不是,是方才见你太过认真,这才没有出声打扰。”

来人是元佑。

湛君静静地看他的脸。

同五年前相比,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总是微笑着的。

此刻也是。

“这是在做衣裳?给二郎吗?”

这倒没有什么好隐瞒,湛君轻轻地点了下头。

元佑看起来更高兴了一些。

几上凌乱琐碎的东西全部收走,茶具摆上去。

等水开的空闲里,元佑同湛君说话。

“我不知道阿澈你回来的事,倘若知道了,一定早些回来看你。”

元佑早不管带兵的事,全副身心皆在内政上。

自五月起,他便带着长子四地巡视,以观政之得失,一去半年,今日方归。

他倒是不曾与家中断了书信,但他离家之后家中发生的种种大事,他一概不知。

甚至女儿自严氏大归的事,他也是进了家门见到元希容才知道。

他难免心生感慨:“如今当真是老了,孩子们全已长大,我这个老父眼见着是没什么用了。”

湛君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沉默,幸而煮茶的水开了,湛君借势忙了起来。

一碗茶,芳香氤氲,湛君站起来,恭敬地捧给元佑。

元佑接过,饮去了半碗,将茶碗搁回了几上。

他又同湛君说起话来,“我已是老人家,若是聒噪了些,还要阿澈你多担待。”

湛君忙说不敢。

元佑呵呵地笑了一阵,复开口:“近来我常有老迈之感,半月前行至横阳,路遇急雨,一行人安了营,深夜里,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披衣起来,点了灯,听着外头的凄凄风雨声,人生六十年的事,一时竟全到了心头……往事历历在目啊……靖安城里见到的事,记得那样清楚,连我自己也觉得诧异……”

他失神了很久。

湛君也愣怔起来。

因为他们想到的是同样的人。

“都是熟悉的人……你母亲最先去,接着是你父亲,董正扬亦是死在那日,他那样的性子……”他叹一口气,“还有几位故人,这几年也先后去了,最近一位是你舅舅……故人陆续飘零,我这风中枯叶,只怕不多时亦要归根……”

湛君已经哭了出来,但是她告诫过自己再不要哭,因此强忍了泪水,看向元佑,安慰道:“您是有福之人,只要安心保养,何有年华之叹?”

元佑笑了下,“人总是要面对这些的,不是逃避便可以蠲免的。”他又道,“我同你讲这些,并非是要你回忆伤心事,只是情之所至,难免心生感叹。”

“我明白的。”

“我主要还是来看你,虽然明知有你舅舅在,但还是忍不住为你忧虑……我一直是希望你能过得好的。”他看向哪些收起来的布料针线,“你同二郎之间……如今想来是好了……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待你的心,天地可证,便是他曾经有什么不好,看在鹓雏的份上,饶过他吧……”

湛君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您今日的话,我都记着了,您尽可以放心。”

“好!好,好啊……”

元佑是真的高兴,“有你这番话,我确实是可以放心了。你们两个,往后千万好好的……”他站起来,笑着说:“听说鲤儿和鹓雏在一起,等他们下了学,也叫我见一见,鹓雏,我实在是想念的很……我尚有许多事,这便回去了,阿澈你自做你的事就好。”

湛君送到门外。

回来时再没有心做旁的事。

她认真的想了。

她与元衍两个,除了好好的,好似也再没有别的路可走。

还能怎么办呢?

湛君下定了决心。

可是事态直转急下。

“二郎!二郎!求你!念在你我两家多年的情份上,给我妹妹一条生路,她……她虽然做错了事,可是并没有造成无可挽回的严重后果……我只是想要她活着,二郎,求你……否则我有何面目去见我九泉之下的父母,二郎……多年来我为你披肝沥胆,从未有过怨言……”

元衍听着,面目冷沉,脚步不停。

郭岱原地立住,身躯摇摇欲坠。

“是你对她不起!你负她!如果不是你,不是你元氏!她怎么会到如今这种地步!只是她的错吗?”

元衍站住了,转过身来。

郭岱以为事有转机,忙追过去,“二郎……”

元衍冷冷开口:“松岩。”

郭岱慢慢收敛了狂喜的神色。

“你讲的对,确实是我,是我元氏,对不起她在先,可我早已经同你说过,只要她回家,一切都可以谈,我难道没有讲过?是她一意孤行,倘若她早同你归家,又何来今日之事呢?”

“我承认我的确亏欠你们兄妹,你们大可以向我报复,我绝无怨言。如果她要杀的人是我,那你现在就可以带她走,我不会对你们施加半分为难,可是死掉那个人不是我,我没有代死去之人原谅她的资格。”

“所以,今日你带不走她。”

“她的死活,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话已经说到了这种地步。

但是,叫人如何肯甘心呢?

郭岱仍是哀求,“我知道她罪无可赦……可我只是想要她活着,哪怕……哪怕关她一辈子呢?只要叫她活着,……我母亲临终前,我同她立过誓的……你叫我怎么再有脸面见她呢?”

元衍未见动容。

“我还是那句话,松岩,这件事,我实在做不得主。”

“那你告诉我,我应当去求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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