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月浓(二十五)(2 / 2)
那两人都未回应他,任由他随性地说。
忽然,司喻定定开口道:“连竹,你不结巴了?”
在场几人均是一怔,连始终站在屋外的绫芜也才意识到这一点。
司喻沉默良久,望着一脸迷茫的连竹问:“你没发觉?”
他摇摇头,眼睛睁得极大,想了想,又摇摇头。
“没准是情绪起伏大?我没注意过啊。”
明瑜站在绫芜身后,忽然想起那日他似乎在季渊面前说了什么,兴许是受了极大的波动,一下子便……
便好了。
倒是有些无奈的成分掺杂其中。
明瑜失笑,却意外瞥见出神的绫芜,才觉得她奇怪。
绫芜先前并未如此过,最近倒是频频失神,不知心神被何事扯去而心事重重的模样。
实在是不像她。
明瑜忽地觉得大家好似都变了。
“明瑜?你脚好了?”连竹站在屋内,瞧见明瑜呆立在屋外,便叫她进来。
忽然被点名的明瑜一怔,点点头。
“真是幸运,同样掉下来只摔伤了脚踝。”司喻抱臂立于一旁,视线不知落在何处,漠然地嘲讽她道。
未等祁怀晏寒声,明瑜却感受到身旁的绫芜反应不大对劲。
她懒得同司喻较真,听得祁怀晏厉声骂了司喻几句,她却倏然问绫芜:“你可是身子不适?瞧你这两天都不太……”
“没有!”
绫芜扬声打断她,那声音大得任是和祁怀晏呛声的司喻都忍不住被吓了个哆嗦。
屋立屋外一时弥漫着奇异的氛围。
始作俑者像只陡然竖起身上所有利刺的刺猬,感受到四人打量的视线后不自然地摆摆手,故作无事地扭过头。
她火速瞥了一眼司喻而后飞快收回目光的模样被明瑜尽数收进眼底。
连竹似乎觉得无碍,转眼问道:“下一步如何走?”
他顿了顿,视线挪到祁怀晏身上,“老大,殿下可有明确同你说令牌存放方位?偃岚域这样大,总得有个大方向罢。”
祁怀晏沉默了片刻,似是在回忆密信上的内容,须臾,缓声道:“他说……在海棠盛开的密林深处。”
众人哑言,这是提示?怎的像个话本故事似的。
“那明瑜呢,你要寻的物品又在何处?”连竹转而问她,有些犹豫着开口:“我们……还能一路吗?”
她忆起自己那张图,路线她险些都要背下来了。
摇摇头,“我不知你们所说海棠密林是何处,但我要去的地方几近位于偃岚域最南方,或许……”
“或许能顺路。”
祁怀晏坚定地说,星眸亮晶晶的,却十分坚定。
“你?”明瑜猝不及防撞进他眼眸,觉得亮的有些刺眼。
“老大你如何知道的?”连竹疑惑道。
“直觉。”
鸦雀无声,连竹觉得他认识数年的老大变了。
“你们过些时日打算向哪里走?”
老伯见他们围聚在这间木屋,不经意将他们的话听去,佝偻着身子问道。
像是寻得救命稻草,连竹赶忙凑上前问:“老伯,有个地方,您知晓偃岚域里的海棠盛开深处吗?”
他思量片刻,摇摇头。
连竹一下泄了气,老伯又道:“但你们若是要寻六七月还能盛开的海棠,老夫知晓一段路,全偃岚域的海棠花都谢了,那里仍开得盛,约莫九月才会凋零。”
“何处?”明瑜问,她从未见过七月还在未落的海棠,更别说九月。
“你们自把我这处当作个起始,骑马约莫三五日便能到。”
“那路可好走?”
老伯叹了口气,“时间过去太久老夫也不知有无变数,但那段路的海棠花,犹记在四年前便有了。几十年前我初来时还未曾见过。”
他似乎陷入回忆,“那海棠极清丽,清而不妖却极富韵味,也不知是何人所栽,倒是妙极。”
明瑜捕捉到他适才话中的关键,“您最初是如何进来的?”
老伯坦然道:“我曾以为这是个州,还是从你们口中得知这叫偃岚域。往前多走些还有零星村落和府邸呢。”
明瑜却疑惑:“我只听闻偃岚域人迹罕至,极险极惊,可……怎会有村落和府邸?这里莫非并不与外州隔绝?”
老伯毫不惊诧,“壁国山林奇多,不过是居者不似州中便被传猛虎降临人迹罕至,其实这种的瓜果庄稼极优,倘若想的话,我们还可拿出去卖哩。”
“若想出去,不用翻山越岭?”
“老夫也数十年未出去过,曾经倒是知晓几十里外有个小小隘口,出去便是望不见尽头的长河,自那绕出便是座矮山,翻过矮山再往前走些似乎是个州城,可老夫并不知它命名为何。”
州城?明瑜细细思量着,又问:“隘口可是在偃岚域南部?”
老伯点头称是,又说:“那海棠花开处距南部不远,最多三日可达,若是想去南部,自海棠路穿过去是最便捷的。”
这下明瑜不再作声,她心底估量着地图,倏然想起……
偃岚域南部不远处的州岂不是唯有江南那几处?
不应当的,明瑜摇摇头,照理说不会有那样凑巧的事。
不会是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