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事(2 / 2)
趁稽查务侍卫搜查期间,陈不周入了客栈大门。
客栈一层吃饭的人被吓得不轻,见到有官儿来,纷纷松了口气。顾杪却瞬间绷紧了神经,疲怠的坐姿没变,但免不了放缓了夹菜的动作。
若是她现在与同堂酒客一样冲陈不周看去,顾杪不确定她会不会觉出不对——先前在天禄院门口披着蓑衣斗笠与她对视,都险些暴露了身份,现在毫无伪装,岂不就等于是送到虎口前的羊。
可若是她坚持不擡头,这便更不对劲了。
辛人闹事,酒翻桌倒,五尺弯刀明晃晃地举在手中,又有稽查务经过,阵仗声势极为好大,就算是丝毫不好奇,但谁还能有心情继续吃饭。
淡定自若者,要么习以为常,要么心中有鬼,要么......
萧鹤别端起碗,舀了一勺子粥吹了吹,极其自然地递到了顾杪嘴边,笑得格外的......格外的让顾杪觉得有些坐立难安。
比陈不周落在她背上的视线更加让人坐立难安。
可顾杪没得选择。
“来,啊——”
顾杪:“......”
岑今掐着眉头一脸非礼勿视的表情狂往嘴里填着清汤挂面,恨不得把脸都给埋在碗里。
顾杪的尴尬不比他更少,可现在不吃就没有机会掩饰了,她捏紧了拳头,瞪着那柄木勺,恨不得把它给用眼睛瞪穿了。挣扎到了最后,她还是张嘴把那可恶的粥给吃了进去。
淡定自若者,要么习以为常,要么心中有鬼,要么正在你侬我侬,没空管那些其他。
顾杪又吃了口递到嘴边的粥。
她恶狠狠地咬了口木勺,若非那木头外还渡了一层护膜,恐怕现在勺子上已经有一排有一排的牙印了。
看见她这架势,萧鹤别“噗嗤”笑出了声:“师姐,你耳朵红了。”
“……吃.饭。”
——这混犊子玩意儿,哪壶不开提哪壶。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小子这么欠揍......
可别说是这样被人把饭喂到嘴边,就是太过贴心细腻的照顾,都会让顾杪感觉到不适。
不是反感,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与人亲近,不习惯被人珍重,更不习惯那种全神贯注全心全意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顾杪不自在地接过了勺子:“她走了,我可以自己吃了。”
萧鹤别看起来忽然一下就丧气了起来。
陈不周差人给了掌柜的一些钱俩后就走了,那几名辛人身上确实带着通关文牒,但因在城内无端滋事,被勒令不得再入洛阳。
而稽查务也并非是为了来查这几个小小的辛人才来这个地方的。
时值十一月,马上就是一年一度去天境上朝述职的时机。十二月天降大雪,路况不会太好。而北豫的小型汽艇数量并不算多,行程和途径之地都没个准;姜氏向朝廷提供的大型飞艇飞艇又被天禄院独占,稽查务完全没有使用的资格。
他们需尽快出城,这样才能避免因路况而耽搁行程的事情发生。
陈不周走后,客栈伙计齐力把被掀翻的桌板放归原位,一切又如寻常,所有人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聊的聊。
顾杪却想起方才的话题,纳闷了起来。
距离踏金会宋尚意外身亡已经过去了十多日,虽说洛阳与夙成山有那么一段距离,消息大可能传得不够快。
可那毕竟是武林盟主,当年前盟主周曲亡故一事仅三日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如今这又怎会十多日还没有半点消息?
看出顾杪的疑惑,岑今凑近,压低声音道:“姜氏出钱将消息压了下来。”
“姜氏?”
岑今点了点头,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白灼芹菜,解释道:“武林盟主被杀,四野八荒失窃,这两件事不用想都知道有所关联。他们认为,在真卷被找回之前,这事多一人知道不如少一人。
而在场的想要四野八荒的,大多是为了钱,而姜家恰好有的是钱俩,自然很轻易就能将消息压下来。”
顾杪不禁疑道:“他们要怎么找?”
“姜家是要找,但不是他们找,是......”
岑今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了,他斜眼看向萧鹤别,而对方没擡头,只是帮顾杪盛了一碗白花花的粥。
顾杪满面愁容地盯着那碗粥,满脑子都是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可奈何肚子实在太饿,这白粥聊胜于无,好歹能充饥压饿。她喝了一小勺,愣了一愣,又喝了一口。
见她欣喜,萧鹤别笑道:“这里面加了搅碎的花生和煮沸的豆浆,可不是白粥。”
顾杪顾不上应他,只端着碗,稀里呼噜地就给全部喝完了。她本还想再来一碗,却忽然想起方才岑今说了一半就断了的话头,问道:“你方才说不是姜家要找,那是谁去找?”
“宋楚楚。”
这句不是岑今说的,而是萧鹤别。
有点想把这篇文的名字改回原来的《四野八荒》,总觉得这种正儿八经的名字才比较符合这篇文的基调。但是我又没法舍弃现在这个随大流的沙雕名......
让我纠结一下下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