踅摸(2 / 2)
但那没有什么不好。
那没有什么不好。
那执念是向善的,是顾杪不想克制的,是她憧憬着的......憧憬着的未来。
顾杪不知道亲情是什么、爱又是什么,她没经验、没感受过,也并不想浪费时间对那无意义的虚幻概念进行深究。
她只知道,孩子不可能永远是孩子,少年也不可能一辈子是少年,他们总会长大,总会成熟,而她所憧憬着的未来,有他。
可顾杪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未来。
她不想再与萧鹤别说什么伤人的重话,不想再逃开伤及他的内心,可若是留在这里,又无法割去他对她的感情。
顾杪只能用“师姐弟”这般空泛无力的关系去给双方立起道德的盾墙,试图用此来向他强调亲情与爱情的不同。
可她失败了。
“是师姐又如何。”萧鹤别又这般道来。
“是师姐我便不能暗慕了吗?是师姐我就不能言爱了吗?顾风禾......”他似是有些愠怒,语气变得强硬,却又在念叨出顾杪的名字时软下了心,“我想做你的后盾,想陪你左右,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想让你在风雨漂泊无人可依之时,有那么一处温暖的港湾。”
“萧曳,那也可能只是师姐弟之间的羁绊,那是友情、是亲情,是两人之间相关相连的纽带,但那或许并非是......爱。”顾杪这般说道。
“那就是爱。”
屡次三番被顾杪拒绝排出在外,萧鹤别几乎未加思索,急促地辩解道。
憋闷了十多年的心思一瞬间如泄闸的洪水一般淹没了整个心城,萧鹤别看着顾杪,看着她苍白消瘦的面孔,盯着她那双寡淡的秋水眸,描绘着她鼻梁尖翘的弧度,落入她那张因为在太过认真地思考而微微张开的唇。
“若那不是爱,我又怎会想与你时时刻刻在一起,想让你看着我,永远看着我,想和你长相思守,想与你比翼连枝,想……想亲吻你,与你耳鬓厮磨,想和你对床狎昵。”
顾杪微微瞪大了眼睛,神色间闪过了一丝慌乱。那并不是嫌恶,也不是厌弃,只是因过于直白的发言而忽然间开始无所适从。
控制着无法控制的冲动让萧鹤别几乎血流倒涌,冲上眉间的热度让他的大脑几乎无法思考。他甚至觉得自己能感觉得到那离得极近的双唇散发着的微微冰凉冷意,只要再往前一点...再一点,就能触碰到那渴望已久的美好。
但他还没得到顾杪的允准。
“顾风禾,我可以......吗?”萧鹤别问道。
他想,只要顾杪说一个“不”字,他就会停下,会掐断所有的欲念,会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让他们的关系恢复到曾经纯粹的美好。
但顾杪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萧鹤别希望时间被永永远远地驻留在这一刻。
火光摇曳着隐匿在朦胧的雾气之中,木柴烧灼的噼啪声埋藏在蒸汽喷出的噗响里。夜间的山风很凉,却似乎连那风都不愿打扰这山崖洞xue内的温宁。
唇间的冰凉柔似春雪,却又更加滑软如凝露,想让人忍不住尝上一口,再一口,将那柔软的凝露吮噬着吞入腹中,再疯了般地进攻着挤进内里的温凉。
夜是黑的,天是寒的,萧鹤别紧紧扣着顾杪的后脑,将她抵在山壁之上,止不住地想要往前、再往前,把她困于怀中,让她永无法逃离。
那是欣喜,是激动,是掩藏了数年的爱恋终于能够破土而出的邴邴若狂。
身体逐渐升腾的温度让人的头脑昏昏沉沉,口腔的声音直接透过天灵传入耳中,呼吸交错,焦急地侵入着纠缠着,似是永也不会分开,不愿分开。
即便隔着厚实的衣裳,萧鹤别也依旧能摸得出顾杪那单薄的身板。掌心摩挲着布料,从下而上,再胡乱地攥紧着按压着,腰窝、背沟、再到那对有着格外完美弧度的蝴蝶骨。
顾杪没有推拒,她只是紧张地抓着萧鹤别的袖子,却是渐渐地丢了力气,直到一声不自觉的轻哼从喉咙口溢出,萧鹤别才忽地唤回了自己的理智。
太久缺失呼吸让顾杪几乎坐不住,她大口地攫取着空气,身体疲软地滑向一侧,萧鹤别吓了一惊,连忙把着她的腰肩将她扶了稳。
橙红的朦胧光影映照着漆黑的洞窟,顾杪那秋水长眸盈盈透着水光,苍白的脸上难能冲了血色。
那素来寡淡的薄唇红肿着似是雨后夜露,萧鹤别知晓自己心思腌臜,却仍是忍不住又凑上前去触了触,流连不去,舍不得分开。
顾杪还愣着,未缓过劲来,只神色钝钝,无意识地寻着声音望了去。
她那副神情在过去从未于她的脸上出现过,向来坚定坚强到几乎有些薄情寡义的人,这会儿却真真像个懵懂孩童,全然一副涉世未深的茫然模样。
纵使她杀过不下千人,审过不下百人,见过世间肮脏,触过地府恶泥,于那非人的十年任务之中,她见过他人情爱,亦见过夫妻夜辗,却是轮到自己身上之时,忽而没了主意。
萧鹤别猛地站了起来。
这极大的动作终于拉回了顾杪的思绪,她愣了愣,后知后觉地仰头望了去,视野里的朦胧雾气有些加深了眼神的可见度。
身边陡然失去的人的温度让她莫名有些不太适应,便是在脑子跟上之前就开了口:“你去哪里?”
萧鹤别的神情却有些古怪。
他捏着拳,抿着唇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道:“夜色太晚,你好好歇息。我......我有点热,出去透透气。”
“透什么......呃、”
顾杪终于反应了过来萧鹤别要去干什么,她后颈一紧,尴尬地张了张嘴,无意识地搓了搓手边石头缝里的草叶,又撑着自己往上坐了坐:“你、你…去吧。”
没有人能够在与欢喜之人行之不轨而后还能安坐如山,萧鹤别咽了咽口水,将雪披铺平整垫在地上,又卷过另一侧为顾杪掖盖了好,才缓缓走出山洞。
一夜无梦。
白日的温度回了些暖,经过了好几个时辰的努力,埋在地下的蒸汽管也终于将那十几丈高的崩雪融了明径出来。
顾杪的身体终归还是虚弱得可怕,她本还想坚持着自己行进,萧鹤别见拗不过她,便直接点了xue把她背了起来。顾杪有些不满地支吾了声,却也没再反抗。
即便是睡醒了,她的四肢也仍旧乏力,没一会儿又沉甸甸地睡了过去。
萧鹤别忧心地咬紧了牙关。
山群繁复,树木颇多,进山时尚还记得住路线,却是一场雪崩让一切都乱了套。即便蒸汽管道融出了清晰可见的,却也依旧难找那沂水之心的方位。
好在有姜无宁的地图。
雪崩易发生之地乃陡峭险峰,这罹难山群之中,陡峭之巅只有三,西北有二,东南有一。
先前他们是从东南方入,如今山风从身后吹,便是能轻易推断得出,再往北面跃过两个山头,即可见火山口。
天空中碎玉般的雪不知何时停了,山风呼啸如海涛,窸窸嗦嗦,将那云霭吹得流动起来。
往前看,是以落于山巅的低洼之地,如碗像盆,深得几乎看不见底。其四周有细流涓涓,细流呈金红,蜿蜒而下。
比雪霜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萧鹤别唤醒了顾杪,轻声道:“沂水之心到了。”
直到这时,顾杪才陡然想起自己之前忘记了什么——
岑今信中解开寒毒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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