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碎玉重生的疼，故影重叠的惑（2 / 2）

李萱的目光落在药碗上。碗沿沾着点白霜，是“寒骨散”的痕迹——第76次轮回，马皇后就是让太子妃的陪房在药里加了这个，朱雄英咳了整整一个月，最后咳血而亡，常氏被问责，罚去守皇陵，三个月后就“病逝”了。

“我去，”她替朱雄英擦了擦嘴角，“正好有些事，要问问皇后娘娘。”

常氏的脸色白了：“妹妹……”

“太子妃放心，”李萱拍了拍她的手，指尖的温度带着安抚的意味，“我带春桃去，她的外祖父是太医院的院判，辨毒的本事比太医还厉害。”

坤宁宫的暖阁里熏着浓重的檀香，马皇后坐在主位上，赤金抹额下的眼神像淬了冰。李萱刚屈膝行礼，就听见“哐当”一声，达定妃的玉盏摔在地上，碎片溅到她的裙角。

“哎呀！”达定妃捂着嘴惊呼，“妹妹的裙摆沾了晦气，快让人换下来！”

宫女捧着件石榴红的宫装上来，领口绣着并蒂莲，针脚里缠着细如发丝的银线——是“噬心丝”！第121次轮回，郭宁妃穿了件同款宫装，在宫宴上跳舞时，银线遇汗释放毒素，她当场口吐鲜血，朱元璋抱着她冲向太医院，龙袍被她的指甲抓破了好几处。

“多谢达定妃好意，”李萱按住裙摆，银簪在袖中转了个圈，“臣妾刚从东宫来，身上沾着英儿的药气，怕污了新衣服，还是不换了。”

马皇后的脸色沉了沉：“李才人倒是越来越有架子了，本宫的家宴，连件体面衣服都不肯穿？”

“娘娘恕罪，”李萱抬眼，目光坦荡，“臣妾实在是怕了——前几日穿了件新衣服，结果浑身起疹子，太医说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陛下心疼，就让臣妾只穿旧衣。”

郭惠妃“噗嗤”笑出声：“妹妹这是说宫里有脏东西？”

“或许吧，”李萱的目光扫过她们，“毕竟……观星台刚挖出半块染血的玉佩，谁知道是不是冲撞了什么。”

马皇后的茶杯猛地一顿，茶水溅在手上：“你说什么？玉佩？”

李萱假装惊讶：“娘娘不知道？吕氏宫里的人说，是允炆殿下挖出来的，还送了半块给臣妾呢。”她故意顿了顿，“不过臣妾看着那玉沾了血，怪吓人的，就还给允炆了。”

暖阁里的气氛瞬间凝固。李萱看着她们交换眼神，心里冷笑。第137次轮回的死亡不是结束，而是母亲在提醒她——决战提前了。

晚膳的菜一道道上来，李萱每道菜都让春桃用银簪试过，果然在“燕窝羹”里试出了黑痕——是“牵机引”。她刚要开口，就听见殿外传来朱元璋的声音，带着怒意：“你们在吵什么？”

众人连忙行礼，朱元璋大步走进来，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蓝——蚀魂墨！他被夺舍了！

李萱的指尖瞬间冰凉，下意识摸向发髻里的半块玉佩。朱元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空洞得没有一丝温度，突然抬手，指着她厉声道：“拿下！此女私藏异端邪物，意图不轨！”

侍卫扑上来的瞬间，李萱拔下银簪，狠狠刺向自己的心口——与其被傀儡杀死，不如主动重启轮回！尖锐的疼痛炸开时，她看见朱元璋的瞳孔猛地收缩，似乎闪过一丝挣扎，而马皇后等人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意识消散前，她听见母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萱儿，阳纹在养心殿的龙椅下，一定要凑齐双鱼玉佩……”

再次睁眼时，帐顶的缠枝莲依旧。李萱捂着心口坐起来，那里的疼痛还未散尽。春桃端着温水进来，看见她醒了，喜极而泣：“小主，您总算醒了！昨天您去坤宁宫，回来就晕倒了，陛下守了您一夜呢！”

陛下守了一夜？李萱的心脏狂跳。她摸向发髻，半块玉佩还在。这不是重启轮回，而是……母亲强行中断了夺舍？

“陛下在哪？”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

“在养心殿批奏折呢，”春桃递过鞋，“李德全说，陛下让您醒了就过去，他给您留了桂花糕。”

李萱走到养心殿时，朱元璋正背对着她站在龙椅旁，手里拿着半块玉佩——是她丢失的阳纹那半！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眼底的红血丝比星辰还密，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已经恢复了明黄。

“你醒了，”他的声音沙哑，“心口还疼吗？”

李萱看着他手里的玉佩，突然扑过去抱住他，眼泪决堤而出。这不是傀儡，是她的朱元璋，是那个会在雪夜给她暖脚、会为她砸碎酒盏、会在她死后抱着牌位发呆的朱元璋。

“陛下……”她的声音哽咽，“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朱元璋紧紧回抱住她，指腹摩挲着她的后背，像在确认她的存在：“别怕，朕在。”他将两块玉佩合在一起，“咔哒”一声，完整的双鱼玉佩在掌心发出温润的光，“萱儿，我们一起回家。”

李萱看着合璧的玉佩，突然明白母亲的话。回家的路从来不是逃避，而是和他一起，撕碎所有阴谋，让时空管理局的爪牙再也无法染指这片土地。

窗外的秋阳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温暖而明亮。这一次，她不会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