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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正文结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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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她转头的那一瞬间,就和他对上了眼神。

那眼神是她不曾见过的复杂,隐忍有之,不舍有之,失落有之,还夹杂着许多她看不分明的东西。

苏窈忽然有种落泪的冲动。

梁远只来得及看见即将下船的少女,突然不管不顾地朝船头孤身而立的青年跑去。

魏京极没料到她回折返,可身体早已替他做出了反应,双手稳稳地抱着她。

他低头伏在她颈间,贪恋地嗅着她的体香。

“对不起。”

苏窈眼睛红了一圈,“你说的,‘下次也好’,是不是怕你自己回不来?”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水面,金粼波动,高如楼阁的船尽数停下。

魏京极低头吻上她的睫,高束起的长发像是世间最为凌冽的剑,在他身后飞舞。

有时无声便是默认。

这其中还有更深层次的意思,苏窈不愿去想,她嗓音微颤,道:“没有下次,我会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我们就成亲。”

魏京极眼底微动,失笑道:“阿窈,求亲应该让我来。”

苏窈开始耍赖:“这不算求亲。等你回来了,要再向我求一次。”

饶是世间心肠最冷硬的男人,眼中藏着万千冰山,如今也得融化成一池春水。

魏京极也不例外。

他抱着怀里的苏窈,良久,承诺道:“好。”

……

苏窈在梁州渡口一下船,便有早就在此蹲守的人接着她的行李和马。

她去时只带了一个行囊,装了些茶水点心和银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下来时,却多了好几个箱子。

本是为魏京极准备的寝具食具等物,此时一件不落的给她也打了一份,甚至只有一份的,也都给她装进了箱。

苏窈随接待的人在梁州住了半日,想写信告知白露她们她的位置时,白露等人却已经赶到了梁州。

魏京极派来送她的人手一路将她们送到乌州苏府,清点了所有东西,这才离去。

苏窈回到府上,奔波之感才止住。

慕茹安看见他们送苏窈回来,就知道她追上了,想与她一起说说话高兴高兴,可苏窈见完魏京极之后,反倒更沉闷了。

几个人变着花样逗她开心,她也笑不出来。

慕茹安本以为,过一两日便好了,谁知一晃将近一月,苏窈都不见好转。

苏窈已经尽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仅日日去书院,闲暇时也帮着慕茹安处理铺子的事。

可心里却还是提着一担子水,落不到实处。

慕茹安实在担心,怕魏京极没出事,苏窈倒先自己担心的病了。

便叫上了萧应清与师明镜,还有乌州的友人,在碎月楼设宴摆舞,权当给苏窈解解闷。

苏窈近些日眼皮总是跳个不停,也没心思玩,但也不忍拒绝慕茹安的好意,从书院离开后,便去了碎月楼。

离她们开宴的时辰还有好一会儿。

苏窈大半个月没听戏,便坐在台下,看酒楼花旦开嗓。

她兴致缺缺,分神之际,“太子殿下”四个字闯入她耳中。

苏窈让白露与慕茹安帮她注意京城那边的消息,可至今还无半点有关魏京极的消息传来,这会儿猛然听见他的名字,不吝于平地惊雷。

“……那一仗打的可真是惨啊。”

“可不是么,就连太子殿下都未救下二位将军,那群蛮人的手段简直令人发指!”

“本以为只是东瓯部,哪知他们竟早就和那些石穆人勾连在一起!这明晃晃就是圈套!”

“那些腌臜东西!若殿下寻不回来,我大周铁骑必将踏破他们王都!”

“难说啊,殿下失踪已有七日,据传,圣人已经准备御驾亲征……”

“嘭”的一声。

有杯盘碎裂的声音传来。

白露惊呼着捧起苏窈的手,少女的手指白皙纤嫩,可此时指腹处划过一道寸长的血口,正往下渗滴着血珠。

“小姐,您的手!来人,快请大夫来!”

周围人朝苏窈投来诧异的目光,苏窈却好似察觉不到痛似的,问道:“方才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刚才说话的人不明所以,但看苏窈丢了魂似的,也点头道:“是真的,太子殿下失踪数日,据说是为了稳定军心,消息才一直没传出来,可纸哪能包得住火,如今整个大周都传开了。”

……

慕茹安和师明镜赶到碎月楼时,还以为苏窈没到,想坐下等她来,碎月楼的掌柜却亲自出来了。

听完掌柜的话,慕茹安震惊的抓着他的肩膀,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说阿窈去哪了?”

掌柜只好再重复一遍:“苏姑娘说,她回京城了。”

乌州虽繁华,却不比京城耳聪目明,军国大事,亦并非寻常百姓能窥探。

慕茹安虽商通四方,能得知的消息,也只是其中一二。

要清楚魏京极如今近况,与及时的战报,苏窈只能回京。

这些人口口相传的未必是真。

但有一人,是她此时能见,也最可能清楚魏京极此时情况的。

那便是长公主。

苏窈再次回到京城。

在她与魏京极分别的次月。

她启程之前,便传信于长公主,因此一下船,就看见了莺儿站在渡口前等着她。

莺儿身后跟着两队仪仗,金甲将士分列街头,侍女中间一顶华盖马车,车身镶金嵌玉,垂珠玛瑙,极尽奢华。

长公主素来简朴,这样的仪仗足以彰显重视。

苏窈见着莺儿,就想开口询问,莺儿却道:“奴婢知晓郡主想问什么,长公主殿下请郡主您暂住公主府,所有您想知道的一切,殿下会告诉您的。”

苏窈止了声,往长公主府去的路上,瞧见旧时风光,沿街叫卖的熟悉面孔,恍若隔世,心越发悬的高,不知何时便会狠狠跌落。

她以为她会分外抗拒回京,直到踩到京城的地时,她才发现并非如此。

从前她为了自由离开京城,将京城视作洪水猛兽,不知何时降临她身的囚笼。

如今同样也是为了自己心之所向,再次踏足。

长公主府一如往昔,典雅大方,门前的石像都像是染了梵香,静心澈明。

苏窈望着长公主府前的门匾,忽的想到,她在乌州时听过一个传闻。

“据说永嘉郡主离京那日,太子殿下曾散冠在雨中行走半夜,凄惶惶追去长公主府,望着那冰冷的大门,却只能得到爱妻远走的消息,而后一病数月……”

君子死而冠不免。

何况魏京极虽不算守规矩,但也没做过过分出格的事,这样当街失态,听起来并不像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她本对这传言一笑置之,可不知怎的,竟也记得分毫不差,如今站在这儿,甚至能想象出魏京极当时的模样。

苏窈兀自怔忪,莺儿也没有催她,只侯在她身旁等着。

“郡主。”

长公主另一近侍燕儿从门内走出,“恭迎郡主。”

苏窈的视线落到她身上,客气的回了礼。

燕儿道:“殿下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郡主移步,前往佛堂一见。”

长公主仍是一身素色衣裳,白玉簪白玉钏,也正因如此,黛黑的眉与殷红的唇显得明烈夺目。

她闻声而动,侧头时瞧见的浑身珠光宝气的少女,项下的璎珞圈轻轻发出声响,肤色羊脂玉一般的白,杏眸明亮。

魏婉百感交集,眼前的女孩身世跌宕,可经历再多,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二十不到的年纪,当真是为难她了。

她张开双手,“阿窈。”

苏窈上前抱住了魏婉,“姑母。”

说完,她才觉称呼不对,想改口时,魏婉却说:“便这样称呼。”说完,她又道:“才下船,身子可有不适?”

苏窈摇头,终于问出了萦绕她一路的问题:“无碍,姑母,我想问问您,可有魏京极的消息?”

长公主面对她的问题,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道:“阿窈,你已经遂了心愿,去了江南,如今为何要进京?”

苏窈不假思索道:“他为我去乌州,我也可为他进京城。”

长公主似有动容,道:“你听到的消息不错,行止那里,暂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苏窈心一紧,道:“连您都不清楚?”

魏婉看她着急,命人传膳,拿来消暑的冰酪,握着她的手去到凉亭内,道:“阿窈,你我都清楚,有时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战场瞬息万变,哪怕是圣人或者是行止自己都无法预料,我们能做的,也只有静候他凯旋。”

苏窈纤长眼睫慢慢垂落,遮去眼中情绪。

长公主道:“姑母知道,如今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可你信姑母,千里迢迢来寻我,我也不会辜负你,姑母同你保证,日后若有行止的消息,圣人是第一个知道的,那我与你便是第二个知道的。”

苏窈听到长公主这样掏心掏肺对她,也强打起精神,不欲让她担心,“好,多谢姑母。”

后来半月,苏窈日日跟着魏婉在佛前祷告。

可惜上天似乎并没有因此眷顾魏京极。

噩耗传来时,长公主手中的佛珠应声而断,噼里啪啦掉在地上,滚到了苏窈跪着的蒲团前。

她也像是被人扯断了心脉,丢在了磅礴大雪里,浑身冷的发抖。

“姑母,为何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听不懂,却为何能明白他的意思,像是远在天外的血肉模糊的景象,在眼前重现。

长公主道:“阿窈,去东宫吧。”

太子若亡,按照祖制,生前所用所有遗物都需陪葬。

长公主的意思是,让她趁着东宫未禁,再去东宫看一看,若有可念之物,便留个念想。

此番去的匆忙。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做足准备,从前好歹也有遗书。

苏窈顶着寒阳出了长公主府,白露发现她的手在轻微的颤抖,为她披上披风。

可她还是道:“好冷啊,白露。”

白露哭道:“郡主,您别吓我。”

苏窈冲她笑了笑,两行泪毫无预兆的落下,“我们进宫。”

几年前他放在先后宫里的遗书,竟在这一刻应验。

她想,长公主有一点说错了,若魂兮归来,东宫不会是魏京极会回去的地方。

无诏进宫,逾越祖制。

苏窈在宫门前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刘公公请她进去。

圣人站在养心殿前,白发苍苍,唇色没有半点血色,如同一只曾经雄霸山林,如今垂垂老矣,眼中遍布沧桑的老虎。

相隔数丈的地方,苏窈跪在金砖上,腰背挺得笔直。

圣人回过头来,总觉得眼前一幕似曾相识。

他对苏窈的态度十分矛盾,忠臣名将之后,本该是能匹配极儿之人,却一.夜间父兄皆丧。

若非她祖母执意离京,若她愿意,便是极儿不曾为她请封,她也可以以郡主之身,活的比他任何一个公主都恣意。

可偏偏……

圣人长长的,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苏窈从中听出了深深的疲惫。

他不开口,苏窈也安静的跪着,所求之事,她已说完。

沉默横亘半晌。

圣人道:“你既不愿当太子妃,又过来作甚?”

苏窈道:“我是他的妻。”

圣人觉得可笑,也当真笑了出来,可在她说完的那一刹那,心里的复杂之感攀至巅峰。

在行止最风光的时候,她离他而去。

却在他生死未卜的时候进宫,只为了几年前的行至留下的遗书。

圣人道:“你不怕朕让你为行止殉葬吗?他既如此看重你,朕为他父,岂有让你独活于世的道理。”

苏窈面色无悲无喜:“请圣人开恩。”

没头没尾,连说话的腔道也和那个逆子如出一辙,倒不愧是夫妻。

可他却听得出来,她求他开恩,并非为他说的话求情,而是为了去行至母后的宫殿。

圣人想到亡妻与亡故的长子,又想到行止也要离他而去,仿佛瞬间行将就木。

“去吧。”

苏窈放于膝上的手动了动,白露连忙扶她起身。

“谢陛下。”

梧桐殿内,琼姨带着一众旧仆,也在等着魏京极的消息。

没等来消息,却等来了苏窈。

琼姨诧异间迎上去,惊疑不定道:“郡主?”

宫里不比其他地方,要入后宫需得圣人首肯,除圣人外,太子殿下也是可以带亲眷进殿的,想清这一层,梧桐殿内的侍女太监齐齐往外看去。

苏窈没解释什么,道:“圣人允我在这住一.夜。”

琼姨点头,尽管心里有千百个问题,可还是没有问出来。

她将苏窈带到了原先魏京极的寝殿,妥善将人安置了,才推门出来。

有人问:“可是殿下的意思?让郡主在这住着?”

琼姨道:“是圣人的意思。”

“圣人?郡主不是与殿下和离了?为何圣人忽然允郡主在这住一.夜……”

说着说着,其余人渐觉不对劲,说话的宫女声音也逐渐小了下来。

有些年纪大的宫女已然红了眼眶。

琼姨勉强稳住了表情,道:“都干活去,好生伺候郡主用膳。”

“……是。”

梧桐殿内,苏窈住的偏殿曾是魏京极的居所,菩提树在窗前晃着树荫,夜色下枝叶分明。

她找到了魏京极几年前留下的绝笔。

指尖碰到泛黄的纸页时,苏窈心里冒出了一个突兀的念头。

他回京之后,有很多次机会将这封不吉利的绝笔处理掉,却没有这样做。

是不是意味着,他早预料到,那一次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苏窈将信封好好擦拭干净,在琼姨的看顾下,这封信上并没有什么灰尘,可她还是擦了很久。

一直到月挂高枝。

她把信放在心脏的位置,借以微薄的踏实感。

这一场梦做了很久。

苏窈梦到自己躺在梧桐殿的时候,魏京极没能熬过东瓯部的第一场大雪。

血水将干净的雪地染成鲜红一片。

剑穗也看不出底色。

那玲珑的白兔玉坠被利刃划破,碎在了声势浩大的敌阵中。

她起身,如往常一般洗漱更衣,面圣,最后出宫。

浑浑噩噩的梦似乎与现实纠缠不清。

清晰感知到阳光温度的那日。

有人不断在她身边说着什么。

她记不清了。

可忽然,白露和长公主,盛华姐姐,还有不知何时,冒着巨大风险赶来的慕茹安,纷纷让出了道。

苏窈看到,敞亮的,洒满阳光的正门,鼎沸的欢呼声涌入。

青年骑着一匹黑马,慢慢停在了御笔亲提的“东宫”牌匾之下,手持缰绳的姿势有种置身事外的散漫感。

无数声音喜极而泣,在她耳边接连汇聚,在此刻一字一字,清晰响起:

“太子殿下回来了!”

苏窈听清了。

这场长达数日的梦,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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