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线假如少年魏京极开了窍(1 / 2)
if线 假如少年魏京极开了窍
苏闲趁着苏窈分神,眼疾手快抢了酒壶,只用两根长指虚勾着,另一只手垮撑着腰。
见苏窈懵懵的看着空荡荡的手,他噗嗤一声笑了,“别找了,这呢。”
“国子监那群小孩是怎么回事,你这样是怎么拿的甲等?”
苏窈把手放下,不服气道:“你怎好意思说我?我再不济,好歹也拿过甲等,你从前可是险些结业不了。”
苏闲被揭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也不恼,笑说:“你三哥我是术业有专攻,文的不行,来武的你瞧有几个人比的过我?”
要论这朝中武臣新贵,确非苏闲莫属,连他大哥都要避让几分锋芒。
所以这是实话,苏窈反驳不了。
眼见心爱的幺女吃瘪,苏夫人清嗓扬声,朝苏闲道:
“你一个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总跟比你小一轮的妹妹吵架,苏闲,我看你最近真是太闲了。”
苏家子嗣众多,也并未分家,因此按族内排辈,苏窈有不少姊妹兄弟。
可与她一样嫡出的,就只有大哥苏誉和三哥苏闲。
苏窈与苏誉苏闲皆为苏夫人所出,一母同胞最是亲近,苏夫人对其他子女和颜悦色,对苏窈几人却颇为严厉。
苏闲眉毛一扬,习以为常,一拍圆鼓鼓的壶身,没诚意道:“好好好,不吵。太子还等着我呢,走了。”
走了几步,他发现后头没传来预想中跟过来的脚步声,头也不回道:“还不走,等我来请你?”
苏窈的食指和拇指暗暗摩挲着,面色犹豫。
苏夫人也看向她,“怎么了?”
“啊!”
苏窈忽然弯下腰,捂着腹道:“娘亲,我好像吃错东西了,肚子有些不舒服。”
“肚子不舒服?可是吃的莲子羹不新鲜了?”
苏夫人急了,环顾四周,便要喊人去寻府医,反观苏闲,他打小就喜欢逗着苏窈玩,年少时也和一群狐朋狗友混过日子,可谓人精里的人精。
自家妹妹的小把戏,他八岁就用腻了。
苏窈逼真地挤了两滴泪出来,以为自己可以蒙混过关了,岂料下一秒,身子忽然微微悬空。
男人单手将她提了过去,懒散道:“就你事多。”
苏夫人想制止,苏闲仿佛早有准备,解释道:“娘你放心,府医就在太子那候着呢,我直接带小九去看看。”
苏窈欲哭无泪,未曾想她居然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着急挣也挣不开。
最后只能被揽着走了。
到了没人的地儿,苏窈干脆也不装痛了,从苏闲胳膊底下钻出去。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倒不如伸脖子一刀来的痛快。
在家里撞上太子哥哥,总好过在外边吧?
苏闲配合地松手,他早知道苏窈是装的,也没问她为何要装。
可今日,她是无论如何都得和他去见太子。
苏府很大,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里,最繁华的街坊里坐拥一座五进五出的大宅子,这原是亲王的府邸,极尽豪奢。
沿途奇花异草,怪石嶙峋,还有专养珍禽的地儿,大都是御赐之物。
乱花迷人眼,苏窈来到水榭凉亭前。
恰巧望见少年落下一子,玉子温润,不若他之分毫。
她慢下步子。
苏闲拍她肩道:“看傻眼了?”
苏窈回神,有些羞恼:“你才看傻眼了,我看你是嫉妒太子哥哥比你长得好看。”
这话也是实话。
苏闲长得好看不假,单拎出去,也能令不少姑娘芳心暗许。
可眼前坐着的玄衣少年,马尾高束,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五官轮廓无一不完美,长相乃是翘楚中的翘楚。
本就生的极高,十几岁的年纪,便与她三哥一般高。
加之自幼习武,身材精壮挺拔却并不魁梧,带有少年人独有的劲瘦有力。
眉宇之间流露出的意气,恰如开锋利剑,压迫感十足。
从玄色长靴到脖颈之下,不露一点肌肤,无形之中透着几分禁欲。
其中隐隐透出的疏离冷感,非但没有令人望而却步,倒使人起了独占的念头。
苏窈被这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心里补充道,苏窈啊苏窈,你对太子哥哥的心思怎么能龌龊到这一步?
他把你当自己的亲妹妹,你怎可这样亵渎他?
心跳声越来越响。
快将朱檐之下,哗哗的水流声都掩盖过去。
魏京极偏头,与她视线相对。
苏窈从前面对他时,便总有几分不自在,理清自己对他的情愫后,又与他意外有了肌肤之亲,更慌的不知所措。
身体僵硬的像石块。
面上露怯,止步不前。
幸而苏闲打了头阵,他从苏窈身边走过,将酒颠了颠,朝亭中人笑道:
“殿下久等,这桃花酿我父亲珍藏已久,母亲找出来倒费了一番功夫。”
“无妨。”
少年的声音清越,音色天生偏低,不带情绪时便有些冷淡。
苏闲又道:“这美酒有了,殿下可要来些下酒小菜?我们吃完再对弈也未尝不可。”
魏京极道:“孤还不饿。”
苏闲应了声,爽快地过去倒酒,边倒酒边慢悠悠道:“小九,过来叫人。”
苏窈:“……”
说来,她之所以能被魏京极认作义妹,她三哥功不可没。
三哥早过了而立之年,放眼任何一个世家大族,这样的年纪都该已经有了家室。
可三哥迟迟未曾娶妻,父亲母亲也并不着急。
苏窈从前奇怪,为何那些媒人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与三哥说亲,就连大哥未成婚前,催着他成婚的母亲,也并不急着三哥的婚事。
后来方知,三哥早有了心仪之人。
那便是太子哥哥的姑母,长公主魏婉。
若是其他贵女,三哥随时可登门提亲,但尚公主,便意味着断送仕途。
要是三哥是文官也罢,依苏窈对他的了解,他并非贪恋权势之人,极有可能乐颠颠地就尚公主去。
可他偏偏是武将。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三哥身后有太多跟随他的将士,曾与他抛头颅洒热血,生死置之度外,轻易割舍不得。
其中千百缘故,有情.人不得眷属。
也正因如此,三哥时常带她去长公主府中做客。
魏京极视长公主为至亲,比之圣人尤甚。
一来二去,她与魏京极也逐渐相熟,她家里有许多和他年纪相仿的哥哥,便也唤他做哥哥。
谁来也纠正不过来。
后来得了圣人的首肯,长公主便让她认魏京极做义兄。
苏闲等了一会儿,没等着苏窈喊人,正起疑窦时,苏窈适时开口,小心翼翼道:“太子哥哥。”
魏京极神色如常,接过对面男人递过来的酒杯,轻嗯了一声。
苏窈摸不准他的态度,又忐忑起来。
苏闲怪道:“你今日是怎么了?莫不是魂掉那小子那,还没收回来?”
一道视线随他的话,几番轻折,落在了苏窈身上。
苏窈咽了下口水,赶紧走到了苏闲身后,假装淡定地拍了下他的背,语速却快了不少,像是着急解释什么:
“什么魂掉了,三哥你怎么尽胡说?”
“我可从来不胡说,你这阵子天天往莫将军府上跑,当我死的?”
苏闲并不把魏京极当外人,况且魏京极也素来将苏窈当自己的妹妹对待。
有时比他们几个亲哥都周全些,这些话他说得,他也听得。
这事猝不及防被提起,苏窈心虚的不行,这时苏闲又道:
“不过你死了这心吧,莫羡嘉那小子不适合你,我是绝对不会点头的。”
“我没有对他……”
苏闲给她一个我都懂的眼神,晃着酒杯抿了一口,打断她道:“有也好,无也罢,多说无益,今日我把你叫到这来,是托殿下给你带了样东西,等你看完这东西,日后我们再谈不迟。”
太子哥哥给她带的东西?
是什么礼物么?
苏窈心头微喜,立马闭了嘴,悄悄擡眼看向魏京极。
“殿下,那东西可带来了?”
不等少年发话,侯在棋局后的梁远便上前一步,将手里的朱色匣子放在了棋盘边缘。
苏窈一双杏儿眸眨了眨,“这里面装的是何物?”
苏闲道:“这是我,托殿下,派京城最好的御.用画师,去各世家对照着适龄的少年绘出的画像,各色各样,你心仪什么样的都有。”
“这段时间你不总问父亲母亲,关于你婚事的打算么?这事儿呢,母亲也与我谈过了,咱爹如今这个正一品司马大将军的职位,也不指望你能高嫁,你就选个自己喜欢的,反正谁都欺负不到你头上。”
“这些人的名单,是三哥我和殿下一同商讨出来的,惧是德才兼备,前途无量,若有看上的,尽管和我说。”
苏窈问起自己婚事,是想看看她父亲母亲可有送她选太子妃的想法,才不是着急嫁人。
欲解释,可长久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着实令她难以招架。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苏窈还是把盒子拿了过来,闷闷道:“多谢三哥。多谢……太子哥哥。”
深春岁中,暮色流金,万物复苏。
少女穿着云纹联珠锦衣,镂金百蝶云缎裙,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双环髻后一缕红丝绦,随她转身的动作,在空中划过绮丽的痕迹。
魏京极的视线在苏窈低垂着的眼皮上停顿稍许,继而移开,敛眸低声道:
“走什么?”
苏窈心跳漏了一拍。
这近在咫尺的磁沉声音让她迈不开步子,就这么背对着他站着。
苏闲看她一眼,道:“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你现在不舒服只是一时,以后你便会明白。”
他还只当她不乐意选其他人,就认死了莫羡嘉。
莫家是好,与他们苏家的家学渊源也颇深。
可他与家中父兄时常领兵上阵,几次三番落入险地,适龄的兄弟里,已有四人命丧沙场。
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嫁给文臣,他们苏家若遇变故,还有夫家护她。
若嫁给同样命由天定的武将,日后娘家夫家如有不测,谁来顾她安稳。
此前莫家来提亲,母亲也是如此相拒,小九当时表现的浑不在意,而后却日日往莫府跑。
他可真是怕她忽然开窍。
因此,苏闲是想及时掐了这点可能的苗头,好过日后纠缠。
苏窈离开的步子往回折,耳中还在不停响着魏京极好听的声音,仿佛贴在她耳畔说的一般,便是回想,都会身子微麻。
她于是就在这待着,一待便是两个时辰。
侍卫提着灯,等着最后一局结束。
黑子落。
胜负定。
苏闲在黑子和白子里来回看了好几眼,语露兴奋:
“真是稀奇,平日里我和殿下你下,十局输八局都正常,今日我怎么下几局赢几局?”
苏窈是家里最受宠的,一刻都闲不下来。
饶是对面的人是她心仪的太子哥哥,她也只老老实实看了三局,便百无聊赖地打开了匣子,翻起里面的画像来。
侍女帮着她展开画像,这么会儿的功夫,匣子里的画像已看了大半,还时不时点评几句。
闻言,苏窈也觉得纳闷,瞧了眼棋,果然见白子被黑子杀的片甲不留。
魏京极对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多大反应,收了子,在将最后一滴桃花酿倒尽之前,看了苏窈一眼。
苏窈没有察觉到这道打量。
她正想着,三哥说太子哥哥特意来找他对弈,可今日的太子哥哥却好像兴致缺缺。
苏闲赢了棋,心情大好,以为自己棋艺大进,笑容就没消失过。
“三哥,你再笑,下巴就要脱臼了。”
苏闲笑得更欢了。
这会儿他们正送魏京极出府,苏闲走到一半,嘴上的笑总算停了停,恍然想到什么似的:“你懂什么,赢了太子殿下这几局,爹都得对我刮目相看。”
“险些忘了,我得去将这几局都记下,小九,你送殿下出去吧。”
苏闲步子一转,在分岔路口朝书房风风火火离开。
苏窈开始后悔和他斗嘴,今日她怎么总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幸好这路很快便要走到尽头。
她加快脚步,刚要踏过月门时,胳膊被拽了一下。
夜里夜色深沉,厚重堆叠的树影婆娑,将两人的身影遮的严密。
温热有力的手掌很快离开了她的手肘。
苏窈身形摇晃,擡起的眼眸里略显迷茫,踉跄着栽进了魏京极的怀里。
被熟悉的男性气息包围时,她慢慢回过神,身上的鸡皮疙瘩一点点浮现,忙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这时,身后魏京极的嗓音,避无可避的传入她的耳中。
“你在躲我?”
苏窈慌得要命,扶着树干,才能勉强直着腰看他,声音无形中软了几分。
“我没有。”
魏京极迈步朝她走去,沉默不语,寸寸逼近,俊美的脸庞比月色更无瑕玉白。
苏窈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背紧紧抵着树干,可还在强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