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 / 2）
王质凝视她几秒后，有些怪异的笑了笑，“那个女人怕是也就在这里吧？”
说罢他招了招手，加固了施青颜身上的定身咒，水下的魔徒不怎么费力就将施青颜从水中捞了出来，王质很顺利就找到了她的储物袋，可这还不算完，他挑衅般，不轻不重揉了揉施青颜的后背，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腰一寸一寸往上挪去。
施青颜呼吸窒住，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愤怒，她眼眶发红怒目王质，恶狠狠道：“我杀了你。”
王质手掌贴近了施青颜的脖子，指甲发力，很快她没有防御的肌肤上就落下了分红，王质啧啧两声，目光随着移到她脸上，直直和她对视，五指收拢，一把掐住了施青颜脖子，他慢条斯理道：“长老只说将人带回去，具体做什么没有限定，希望殷执事学会审时度势呢。”
说着一边用指腹感受她皮肤的温度，一边将手心移到了她脸颊，指尖轻轻点了点施青颜粉嫩的唇瓣，他将从施青颜身上搜出来的储物袋扔给了一旁心腹，“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再给我搜查一遍瀑布后面，搜不出来人不要回来。”
心腹得令，低着头退下，也不敢看王质和施青颜。
王质却一把勾住了她的肩膀，呼吸喷在她脸侧，对她轻声耳语：“殷执事如果好好配合，你的待遇就会好很多。”他才说完，另一头就压着月沐也回来了。
月沐看见施青颜，目光有愧疚。
施青颜手脚冰凉，银牙咬碎，气得浑身发抖，不由得开始懊悔自己的大意，她就应该直接出去接着支援月沐，然后再想办法回来将莫毓弦带出来。
不然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被一网打尽的下场，一感觉到他的手还停在她身上，施青颜就恨不得将他的手都剁碎。
王质对周围挥了挥手，“散了吧。”他盯着施青颜的脸蛋，一字一句道：“我有些话要单独和殷执事说说。”
身边的魔徒渐渐退去，月沐给她的匕首，施青颜藏在了袖子里。
“你如此煞费苦心，不就是不想和我们正面冲突吗？”
王质唇瓣贴近施青颜耳垂，似乎是知道施青颜在想什么，“这两个人都很重要，对不对？”
“殷执事委曲求全的想要她们活下去，肯定有你的道理...”
“反正长老不知道可以带回去几人，不如这样，你好好的听我的话，我就让你放走其中一个人，怎么样？”
施青颜目若冰霜，可正是因为她如此刚烈的神色，导致看起来更加的楚楚可怜。
王质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我垂涎殷执事很久了，为了殷执事退步这么多，殷执事不会不满足我这么点小小的愿望吧。”
施青颜敛眸，忍了又忍，指甲快掐破了她的掌心，她开始运作体内剩余不多的灵气，咬牙切齿，忍下了那口气，尽量用平和的声音道：“你....”
“嗯？”王质没听清她后面的话，不由得凑近了些。
施青颜看着凑近的人胃里翻江倒海，她忍着恶心，轻声道：“你好像忘了，吴恒是怎么死的。”
王质一顿，他眯了眯眼，凝视施青颜片刻，忽然一把掐住了她脖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施青颜冷笑一声，猛地咳嗽了一声，血渍从她嘴角溢出，她强行调动了体内灵气，硬生生冲破了口诀，王质瞳孔紧缩，施青颜猛地梭出袖子里的匕首，正当对方收手的瞬间，一刀刺穿了他的虎口。
王质连忙后退，迅速调动周身灵气抽出了武器，施青颜完全不给自己停下的时间，一鼓作气，利刃刀刀到肉，坚决不给他用灵气的机会，几个飞身重重踢了一脚他下身。
王质忙不叠避开，万万没想到施青颜敢直接冲破口诀，他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如果被她抓到机会反击自己必死无疑，他慌乱之余露了个破绽，施青颜找准时机就冲了过去，仅靠一把匕首已经刺了他三下。
王质目光逐渐变得阴冷，开始毫不留情。
比起他的背水一战，施青颜明显后劲不足，她喘息声渐大，要不是白堕的灵草撑着，她现在灵气就耗光了，她开始有些吃力，动作明显跟不上了脑力。
王质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也慢慢摸清楚了她的攻击行径，他惊讶发现施青颜修为下降的时候，甚至可以用欣喜来形容，他一把拽住了施青颜手腕用力地向前拉了一把，恶狠狠道：“殷执事怎么修为下降这么多？”
施青颜暗骂了一句，马上转头就重新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击。
对战一时僵持，正当他们交手了数回合后，峡谷里忽然回荡起了悠长地猿啼。
起初两人都没有在意，直到施青颜恍然发现远处竟然来了成群结队白色影子的时候，才有些意外皱了皱眉。
白色的猴妖？
没等她会过神，猴妖龇牙咧嘴一个虎扑跳到了王质身上，它身后无数猴妖纷纷赶到，迅速牵制住了王质。
王质忽然被白毛糊住了眼睛，顿时冒了火，他操控着灵气破开这些猴妖，呼叫着下属来帮忙。
猴妖被王质短暂挥开后面又会立刻聚集而来。
但被他呼唤的下属，此时也同样被忽如其来漫山遍野的猴妖拖住了。
白色猴妖修为都不高，可胜在数量众多，施青颜喘着气，看着这些刻意绕开自己不攻击的猴妖，只是停顿了几秒，马上就意识到机会来了，她没有去多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俯身捡起了王质的武器——一条带刺的软鞭。
她动了动手腕，软鞭应要求弹射而出一把勾住了王质手腕，她神色狠厉，飞身上前一把斩断了他的右手。
元婴断只手其实没什么，多服几颗再生丹就长回来了，可疼痛确实实实在在的，施青颜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她瞅准了猴妖糊住他眼睛的间隙，猛地一把掐住了他的下颚，没有丝毫手软，没有一丝犹豫，下手快准狠，隔断了他的舌头。
在他身上的猴妖见状马上空出了他的眼睛，施青颜杀红了眼，甩着他的软鞭勒住了他的眼睛。
软鞭上的刺锋利无比，王质双眼顷刻间血肉模糊，鲜血立刻染红了施青颜的手心，血渍溅到她的脸上，和她雪白的肌肤形成瞩目的对比。
刚刚还得意的王质，此时被施青颜杀得不成人形。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狠心，王质手腕发力，一只手狠狠点住了自己的腹部，施青颜一顿，本能退开了三分——他想自爆！
和施青颜想到一处的还有最先跳到王质身上的那只猴妖，它长长尖叫了一声，挂在树上荡漾瞬间挂到了王质身上，然后朝着他嘴里塞了把不知道是什么灵草
它冲着施青颜狂叫，毛乎乎的手臂指着王质的腹部，施青颜心领神会，元婴自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真的让他自爆，这峡谷都能被炸烂。
百步内忽然风声停止，树叶停滞空间不再动弹，王质周身已经聚集了巨大灵气，施青颜提了口气，提着刀直步向前，手心运作灵气冲进了这危险的范围内，准确无误推动带着灵气的匕首刺进了王质腹部。
王质长大了嘴巴，猴妖一拥而上，全部挂在了王质身上，三两步擡起了这人，迅速将他甩进了瀑布下游，为首的猴妖转身扯了施青颜后退。
他身体落水的刹那，峡谷内炸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大声响，湖水随着他的血肉一同飞溅四处，空中弥漫出阵阵恶臭，临近水边的树梢上都挂上了不少他的尸体碎片。
施青颜重重吐出一口气，她急促的呼吸着，看着眼前惨烈的一切，终于脱力地跌坐在地，她低下头，双手满是鲜血的还在发抖。
死了。
她紧紧抓住了草地，太阳xue一跳一跳地发疼，肩膀被拍了下。
施青颜条件反射地回头提起了灵气，戒备十足看着来者，这才发现还是刚刚那个猴妖。
猴妖叫了两声，又不知道是从哪掏出了几株灵草放到她身侧。
她定定看着灵草半晌，发现这是白堕先前帮她找到的那些。
白堕。
她心头一跳，想到他，施青颜才觉得自己浑身开始慢慢回血。
是...是他吗？
她有些炫目，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张了张嘴，第一次竟然没有发出声音来。
猴妖叫了几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施青颜先前那种识别小啾说话的本领忽然消失了，她看着猴妖带领着剩下的同伴迅速退散，朝着刚刚月沐被带走的方向奔去。
施青颜呆呆看着猴妖的背影，目光移向了地上的那些灵草。
她伸手想去拿起灵草，才发现自己手臂抖得厉害，她一把掐住了自己的手腕，命令自己不去想刚刚那些事情。
可即便如此，仍然是哆哆嗦嗦，浑身颤抖，费了很大力气，她才抓起了地上灵草，艰难地，塞进了自己嘴里。
随着灵草的效果开始发作，施青颜快要枯竭的灵气缓慢地开始回溯，她无神看着这一地狼藉。
身边传来月沐的呼喊，“施姑娘！“
“莫毓弦在哪...”
月沐本来想问莫毓弦，看见施青颜这幅模样却吓了一跳，“你还好吗？受伤了吗？”
施青颜闻声擡头，看了她一下才出声，“没有。”
她嗓子哑得厉害，她低声道：“莫毓弦在瀑布里。”
“你怎么样？”月沐放心不下又向她走进，施青颜却出声制止道：“别过来。”
月沐停住。
施青颜敛眸，“我没事，你去找找她，不知道醒了没有。”
“好。”月沐又嘱咐了几句，这才朝着瀑布下去。
施青颜愣愣坐在原地，她仍然很疲惫，非常疲惫，这种疲惫是从心里蔓延出来的。
她甚至不敢去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
这里的所有都让她感到极度不适，她明明已经感觉到灵气都在恢复了，可自己却连一根手指头都擡不起来。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这些是不是都是她需要付出的代价。
值得吗？
施青颜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山头毛毛的边界线露出了点点微光——天要亮了。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不知道是不是大战过后，施青颜非常迟钝地，这人都到跟前了她才提起灵气，她猛地回过身，手掌刚刚提起，马上就被按住了。
施青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从身体道内心都开始抗拒，挣扎着要摆脱，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我。”
她僵住。
施青颜胆怯眯了眯了眼，稀薄的微光下，白堕俊朗的容颜明明灭灭，不太真实。
他目光如炬，盯着施青颜，难以置信，“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她浑身湿漉漉，脸上手上身上都是血渍，体内灵气虽然没有到枯竭的地步，可也是稀少得不得了，狼狈又脆弱。不仔细看甚至都难以辨认这是施青颜。
施青颜神情恍惚，甚至不敢辨认眼前的人，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哑声试探道：“白堕？”
“不是跟你说过遇到危险就跑吗？我要不来你怎么办？”白堕紧紧握着她的手，又急又气，“受伤了吗？灵草吃了没？毒发没有——”
话还没问完，施青颜忽然就挣扎着起身，她腿是软的。
白堕呼吸沉重，立刻环手搂住了施青颜的腰，紧紧将人抱在了怀里。
她一头栽进了白堕胸口，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抓住了他的衣襟。
嗅到熟悉的气息，施青颜所有的情绪彻底崩溃，委屈、愤怒、不安和懊悔全部爆发。
她鼻子一酸，小声道：“白堕。”
“我不想呆在这里。”
白堕顿了顿，贴在她腰上的手心极烫，他抄起施青颜的腿弯，一把抱起了她，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只道：“好。”
施青颜紧紧贴着他，似乎想从他身上获取些许能量。
白堕一路疾驰，她抱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等白堕将她放下来的时候，空气中血腥味已经完全散去，环境也干净不少，似乎是出了峡谷，这是某处的山脚。
但施青颜没有功夫管这些，她只是盯着白堕，眼睛都不眨，白堕半蹲在她身前，一边替她检查身体，一边帮她施法清理身上污渍。
施青颜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白堕简单检查了下，发现她主要都是皮外伤，灵气虽然稀少可也在一点点的恢复，他抓着施青颜的手给她输送了些许灵气，然后从储物袋掏出一颗丹药看向她轻声道：“吃了。”
施青颜勉强将目光从他脸上挪到他手上，她看着那颗丹药，没动。
莫名的，刚刚那个没有得出答案的问题又冒了出来。
施青颜捏紧了拳头，忽然感觉无比难过，她无法描述此刻的心情，懊悔、不甘？
“怎么？”白堕俊眉微蹙，“不舒服？”
施青颜摇摇头，俯首就着白堕的手，吞下了这颗丹药。
白堕一愣。
指尖传来了柔软的触感和她温热的呼吸，他指尖被烫得发麻。
“吃了。”她声音沙哑又娇弱，重新擡起头，眼眶发红，一瞬不瞬看着白堕。
四目相对，两人都分别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空气一时静默下来，气氛忽然变得旖旎，施青颜清晰从白堕眼中看出了忍耐。
值得吗？
还是白堕先松开了手，他移开目，“你先歇息着。”说罢正要起身，施青颜却猛地拽住了他的手腕，一把将人拽了回来。
一定要忍耐吗？她听见那个声音又在问自己。
白堕显然没想到她会有这种举动，有些意外重新望向施青颜，正要询问，眼前变暗，唇角一软，轻轻柔柔的呼吸散在了腮边，白堕瞬间僵住，感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施青颜有些哽咽，她轻轻后退了些许，泪水氤氲，她静静看着白堕瞳孔紧缩，水珠挂在了睫毛上，她忍不住擡手抚摸了一下白堕的脸颊，侵身上前，又吻了一下他的唇瓣。
树叶没有飘动，远处的鸟鸣消失，只升到一半的太阳也挂在了空中，时间好像被静止了，施青颜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呼吸急促，轻轻松开，两人离得极近，白堕正死死盯着她。
第二次了——
她恍然又生出了如果能停在这一刻就好的奇怪愿望。
“天哪终于赶上了，白道友跑得太快了，这峡谷确实有问题吧，隔着这么远都能嗅到血腥味....”
静谧的时空被打破，高逸执和付黎正御剑赶来，正讨论着峡谷，忽然就看见了山脚下姿态暧昧的二人。
施青颜怔怔回神，她目光移向了白堕身后，看向了高逸执。
“诶，这两人在这呢...”高逸执话还没说完，一把就被付黎制止了。
“怎么了？”高逸执很是不解，还要询问，白堕却在这时动了。
他扬手施法了屏障咒语，瞬间隔离了高逸执的声音。
周围重新恢复安静，施青颜有些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腰间一痛，跌进了白堕炙热的眸光中。
她心头重重一跳，唇上传来了比刚刚凶狠数倍的撕咬。
呼吸被掠夺，唇舌被撬开，深深地吮吸压得她喘不上气。
他手臂收紧，手心滚烫，后背阵阵酥麻，耳边全是湿濡的亲吻声。
白堕狠狠将人揉进怀里，微微错开脸，唇瓣贴着她侧脸。
施青颜呼吸错乱，那滴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她伸手搂住了白堕的脖子，紧紧抱着他，痴迷地望向他，任由他予取予求。
白堕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沉重又急促地喘息着，手心在她身侧游走，湿濡的唇瓣顺着她的眼睛一路亲吻，爱怜地舔舐她颊边的泪珠，密密麻麻亲吻着她，最后都被他一并含进了唇里。
他力气很大，明明很疼，可施青颜就是觉得自己浑身发热，快要融化在他怀里。
杂念被摈除，脑子里只剩下了白堕和他的吻。
白堕的吻，激昂、压抑又汹涌。
他们用力地亲吻着对方。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彼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