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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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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唤

据说,那位古老的女神相当沉默。

面对幸存者们匍匐在地的恳求,祂说,“我不会插手人类之争。”

但祂是最后一位停留在此地的神明,是唯一出手惩戒了那位背叛的“领路人”的神明。

祂是幸存的伊甸信徒们唯一的希望。

幸存者中有人上前。

是位浑身血污的中年人,颤颤巍巍地向祂举起双臂中所抱的头颅,那是刚刚被祂砍落在地的年轻人的头颅,“这曾是我的独子。”他沉重悲痛地说道,“这已不再是我的独子。”

“您放过了他。而我的儿子,或许还有某部分精神随着他存在于世,但他已经不再是我的儿子了。他夺走的……不仅仅是他的躯体。”

“他走错路了——那不是人类的道路!他眼中只有对那个宏伟图景的追求,完全被冲昏了头脑,蒙蔽了认知,再也看不清自己的本源和来路!”中年人激动的语气突然中断,他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重新低下了头。

“他罔顾我们的意志,利用我们的躯壳,他将吞噬我们的精神,成为笼罩在我们所有人头顶的阴霾,”他卑微而愤恨地请求,“请解救我们。我们可以奉上信仰,奉上自由,奉上力量……”

他回头看向自己的群体,还活着的人在对他微不可见地点头,他苦涩地继续往下说道,“我们愿意奉上所有成年人的生命……!”

“只请您,求求您,帮助我们所剩无几的后代们,在没有阴霾笼罩的世界里生活。”

他无力地垂低手臂,将头颅放归地面,“这不是人类之争。”

“他已不再是人类……我们才是。”

那位女神摇摇头,依旧缄默不语。

桑尼因伤势而晃了晃神,再睁眼时,欧也妮已快步跑到了她身边。

桑尼慌忙握住欧也妮的手,想将其拉扯到自己身后,好避开还未结束的危险战斗。

她的视线往外扫去,望见了范默宁主教倒在地上的身躯,自己脱手的武器,以及从主教脖颈伤口处汩汩流出的血液。

桑尼终于松了口气,下意识松开欧也妮的手。

与此同时,因急剧失血造成的眩晕涌上来,使她摇摇欲坠。

欧也妮反过来搀住失力跌坐在地的桑尼,急切地将补灵药水往她嘴里倒。

别离之神知道自己的疗伤效果远不如丰饶女神神系的疗愈法术,她替桑尼将她断掉的左臂从武器上取过来,开口催促,“快治伤。”

桑尼虚弱地笑了笑。自从打破了第一次,后续的笑容似乎都涌现得很容易。

浮在她周身的血雾被收敛回体内。身上那些深重的伤口渐渐也不再涌出血液。

桑尼只给自己止了血。那些伤口没伤及肌腱,不妨碍行动,她没浪费太多力气去处理。

她看着欧也妮碰过来的断臂,微微摇头。

——能接上,但暂时无法用来战斗,所以派不上用场。

欧也妮不满的表情让桑尼意识到自己该开口解释,她擡头看了眼惯常替自己发言的弟弟。

伊桑仍坐在原处,生无可恋地灌着药水,闷不吭声地擡头看着天空。

桑尼忍住了立刻擡头望天的冲动,她将右手腕送到嘴边,刚想咬开缎带时又觉察到不对,于是伸给欧也妮,“没有用上。”

她说道,“你收回去吧。”

欧也妮露出了一个生气的表情。

桑尼只好试着继续说话,开口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谢谢你用法术掩护我……还有你的缎带,帮我误导了敌人的判断。”

欧也妮的表情变得有些无奈。

桑尼再往前推了推手腕,“我用不上……”

某种心虚的感觉,后知后觉地涌上她心头,她轻声说,“你现在已经知道了的。”

欧也妮没有追问她事先隐瞒丰饶神系能力的缘由,只慢慢叹了口气,解下那条缎带。

触碰到她手腕的时候,欧也妮意识到,受伤的桑尼体温不再像当初那样温暖如旭阳了。

桑尼看着欧也妮将那个防护法术再次收好,等物归原主后,终于放下心来。

她这才问道,“敌人呢?”

他们三个人都知道,范默宁主教没有那么容易死去。

欧也妮擡头看向天空。

范默宁主教那被迫完成了自我升华的精神体,哦不,是混沌飞天水母群,正漂浮在他们的头顶之上。

他并未完全舒展开自身,好似在潮汐中紧紧挨在一起的水母群,挤来挤去地旋转流动。

一个无形无色的圆罩倒扣在整座着火的教会上,拦住了他精神体的扩张和逃逸。

从伊桑灌药水的频率和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来看,这也是他仍未放松掌控的那个禁域法术的成效。

桑尼和伊桑不具备神明的视野,看不见以精神体形式存在的范默宁主教。

在这一阶段,他们原本该更警惕不安。因为他们无法把握主教是否已被拦截捕获,只能在搜寻和等待中随时准备应对变故。

欧也妮的援手为他们提供了观测的手段。

修普诺斯的黑影文字正源源不断地在圆罩内各处不断闪现,像是被海浪冲刷的沙画,一旦出现就会被立刻抹去,画手仍孜孜不倦地在海滩上四处留下痕迹。

范默宁主教在升华的那瞬间就发现了附着在自己精神体上的异物。魔纹依附着他在人间的躯壳,梦魇的心智却跟随缠缚上了他的精神。

【是梦魇,祂在暴露我的行踪!祂仍在帮助他们。是欧也妮做的手脚……】

范默宁主教瞬间收拢控制了法力的流向,试图断绝自身对魔纹的供给——欧也妮还未成神时,对【安姆】也尝试过类似的做法,她当初的精神不够强大,稍一松懈就无法控制。

范默宁主教做到了。但还不够,修普诺斯行走于人世,自身本就积蓄有足够的力量。那些黑影文字的耗能比幻象还小,除非将祂彻底扼杀,才能将其断绝。

几乎没有人能容忍心声被揭露人前,更何况此时身处战斗之中。

范默宁主教来不及复盘自己是如何被揭晓计划、被设伏、被误导才落入如今的境地,他立即采取举措来干扰阻截情报的外泄。

他的精神体上到处闪烁起亮点,无数琐思和记忆被激活,不相干的繁复信息流被引入了心声。

漫天涌出的黑影文字被塞满了冗余和不必要的信息,掩盖着范默宁主教的真正心思。

那些混乱零碎又快速变幻流动的信息,令人眼花缭乱,如果认真去解读,简直像是掉入了一个文字旋转消逝的漩涡。

过去的欧也妮会头痛欲裂,如今的她用光幕下意识地拼凑整理数据,从被字符涂满的天空中解码得出了一片夕阳下野草花的荒凉景象,一份可能已古老到丧失了意义的学生名单,不知去往何地的列车时刻表,一连串复杂排列跳动的大数字……倒计时,3、2、1……

像是星空闪烁了一下。范默宁主教终于测算出修普诺斯用黑影书写文字的法力波动频段。

范默宁主教有条不紊地擦除了修普诺斯涂抹在天空中的那些痕迹。

新的文字仍随着范默宁主教的心声在实时显现,但一旦出现就会遭到消除,变成了此刻桑尼仰头看天时,那些如游击战般在四处快速闪现又消失的凌乱文字。

常人无法从转瞬即逝的烟花中捕捉信息。

——不包括欧也妮。

范默宁主教没有小瞧欧也妮。部分泄露的心声证实了,他已猜测到欧也妮的底牌还未出尽。

但他实在不可能推测出,会有弱小的新神敢仅带三级法师的力量来面对他,也想不透,年幼的低阶法师究竟能拥有怎样杰出的解读和计算能力。

身材娇小的别离之神擡起头,眸中映着那些如烟花般短暂的心声火花。

零点一秒的视觉暂留,已经足够她记忆和分析。

范默宁主教没有放弃用那些碎片信息来隐藏底层思维,但光幕已推演出部分规律,能帮欧也妮屏蔽掉大量无用的干扰信息。

欧也妮给出了关键的检索词,让光幕将那些可能涉及当前战斗的重要思考碎片,以支零破碎的状态从信息洪流中打捞出来,在她眼前重新组合。

信息不完整,但也够她猜出个大概了。

欧也妮饶有兴致地,看着范默宁主教快速思考那个也曾令她头疼过的课题——如何将不请自来的魔纹剥离。

【激发与转移?可禁域法术的效果还在——前者已经尝试失败,后者所需的载体暂时无法从空间的间隙中被拿出。】

【直接用过激的法力流破坏掉祂的结构?不,这只梦魇的表现不同寻常,祂或许是我登临梦境的重要突破口,无论如何也要尽量保全祂。】

欧也妮忽然意识到,范默宁主教从始至终,包括在心声中,都只将修普诺斯称呼为“梦魇”。

这意味着,范默宁主教还没有从伊甸的遗物和过去那些“视死如无所谓”的“梦魇”中,得到关于神明分灵的知识。

可是,欧也妮记得,伊桑曾在梦境中直接问自己,他们谈论的那个神使是否就是时间与梦境之主的分灵。

桑尼姐弟俩又是从何处得到的这些知识?

双胞胎姐弟俩无法像欧也妮那样解读出范默宁主教的心声内容。

至少,他们可以依靠黑影文字快速闪现的位置分布,模糊辨认出范默宁主教精神的大致轮廓。

伊桑早就撑不住,开始喝缓和精神的注灵剂,将补灵药水连带着注灵剂一起喝,灌药水灌得已经快吐了。

他的眼睛都快失去了神采,娃娃脸上惯常挂着的笑容已经消失,嘴委屈地往下抿着。

他正在尝试着逐渐缩小禁域法术的范围来减少消耗。

好在范默宁主教仍专注于解决“梦魇”的纠缠,暂时没有给他维持禁域法术带来更大的负担。

桑尼面色慎重地仰望天空,她已重新捡回了地上的武器。

“小欧。”她轻轻唤了一声。欧也妮迟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桑尼在喊自己。

桑尼代替状态不好的伊桑解释情况,她的语声更慢更沉稳,但越来越坚定清晰,“我们并不知道他能在这种状态下维持多久不消散,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来夺取他人的身躯。”

“你要小心。”

“这是秘密,但——”桑尼再次笑了笑,毫不迟疑地对欧也妮说道,“这数百年来,我们有一些族人曾在从未直面过他的情况下,被他借走过身躯,当众施施然地叛族离开。”

“我们的族人不过是他放养的羊群,意志和自由随时可能遭人夺走。”

桑尼和伊桑不愧是双胞胎姐弟,解说时思维同样缜密清晰。

“我们怀疑,他在我们一族中种下了某种诅咒。这种诅咒或许依靠血缘来实现,或许他仍在暗中监视影响着我们,又或许,根源藏在那些他留来的我们不得不翻看的知识之中。”

“……这就是我们对外保守秘密,内部分散行动,时刻注意隐藏踪迹的原因。”

“我不希望你承受我的族人所遭遇的那般风险,但你已涉入得太深,接触他太多。”

桑尼叮嘱道,“如果待会他有什么动作,想要向你靠近,或是你觉得心志受到某种蛊惑,就立刻保护好自己,”她紧盯着那些文字闪现的动向,说,“你可以离开。”

“我们会撑在这里,耗到他消失。”她为欧也妮设想好了所有的后续,“如果你离开了,又无法确认我们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最好想个办法让自己忘记整件事。”

“从头到尾全部忘掉,不要记住关于他的任何事情。”

“可我不想忘记你们。”欧也妮反过来安抚桑尼,“不用为我担心。”

作为司掌别离的神明,连波欧斯的污染遗秽都能剥离清除,欧也妮有着自己能接下范默宁主教的诅咒并贯彻自身意志的自信。

她唯一担忧的就是,范默宁主教对她的同伴下手且行动够迅速,给他们留下什么无法弥补的烙印,让她事后再分离也只能得到残缺不全的精神和躯体。

这次可不会有丰饶女神降临来救场。

……大概不会有。

这种警惕,让欧也妮丝毫也没有放松对范默宁主教思考动向的捕捉。她从碎片中提取出,对方正并行思考着三种解决方案。

【……解除禁域法术……】

【……更换身躯以甩开魔纹的追踪……】

【……直接与梦魇融合……】

第一个方案的关键人物是伊桑。第二个,攻击目标大概率还是身躯最完好的成年人伊桑。最后那个则是在针对修普诺斯。

融合……

强行融合他人的思维和精神,这就是范默宁主教的能力吗?

很难说欧也妮当初选择分离这个神职,有没有几分因素是出于被【安姆】纠缠而留下的心理阴影。她如今能轻易地将黏人的【安姆】从自己心灵中撕下来。

如果范默宁主教的能力方向是针对精神体的同化和融合的话,就难怪他刚刚在屏蔽修普诺斯监听自己的心声这件事情上事倍功半。

但如果他下定决心,宁愿接受一定程度的相互影响,也要吞噬和改写对方呢?

欧也妮蹙起了眉。

修普诺斯如今和范默宁主教融合得太紧密了,她一直都只站在外界消化接收他们外溢的信息量,很难从旁判断出修普诺斯的精神状态是否还完好。

要冒险潜入到范默宁主教那庞大的精神体中去帮助修普诺斯吗?

欧也妮擅长分离,却不具备回归与融合的职能,不确信自己是否具备像范默宁主教那样仅靠精神体就存在于世的能力,不敢贸然抛下自己的肉身。

要试着将范默宁主教引诱到自己的躯壳中吗?

欧也妮拿捏不准范默宁主教如今对自己的态度。她曾以为,在彻底翻脸后,主教对自己的情感会是最易被她操纵的痛恨。

可她留意到,他对自己似乎还保留了几分评价和斟酌?

啧,心思越复杂就越难缠,反而不好弄。

尤其是在桑尼展示出丰饶神系的权限后,范默宁主教更是转开注意力,将双胞胎姐弟视为要优先解决的大敌。

必须想办法分担他们两人的压力!

先想想,范默宁主教是如何降临他人身躯来篡改意志的?

就像桑尼推测的那样,需要某种诅咒般的触媒吗?

……图景!

欧也妮猛然记起,当她询问范默宁主教,该如何在梦中召唤他降临时,对方的回答是,让她回忆曾在教会广场上见过的图景。

范默宁主教所说的那个图景,指的并不是别离之神眼中所见的浩大无垠的精神体全景,而是寻常法师所能看见的,仅被他用法力着色标识出来的那一小部分!

范默宁主教当初所展示的那个图案……

正在仰望天空的欧也妮眨了眨眼,她不再深入具体细节和内容,而是退后两步,看清了那些黑影文字在天空中的整体分布。

闪烁的文字交替出现,在视网膜上留下了模糊的残影。

那些杂乱的琐忆和信息,不止是用来对内容进行干扰!

如果将那些文字在一段时间内出现过的位置在心中进行叠加,得出的图案,就大致能与那个清晨欧也妮在教会广场天空上看到的法力影像重合!

欧也妮立即出声提醒双胞胎姐弟,“不要在心底去记忆摹画那些文字曾经出现过的位置和分布图!那是陷阱!”

她话音刚落,异变骤生。

就在伊桑听话地将视线从天空上转开时,他头顶的那片水母群突然明亮发光,法力的光辉开始涌动集聚。

那是一个蓄势待发的法术!

欧也妮从口袋中立刻扯出一张零级法阵甩开。

比欧也妮动作更快的是桑尼——红色的雾气缠绕在独臂的女性身周,她冲刺后在浮空术的辅助下高高跃起,枯黄的麻花辫在身后飘扬飞舞。

她紧盯着伊桑头顶的天空,单手挥舞武器,用长柄的轮锯切割向那个酝酿中的法术。

锯刃的边缘飞溅着无序的法力激流,彻底搅碎打乱了法力的流动。

一个还未来得及生效的法术就此化为无形。

然而,仿佛嘲笑一般,空中那些黑影文字不再闪烁,随后密密麻麻地不断涌现,恒定如常地布满了天空。

——范默宁主教推测出规律后,主动用自己的心声在空中构建出一个巨大繁复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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