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2)
“你不该出现在此处的。”
萧怀野晃了晃腿,看着云淡风轻。没错,他早已练出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表情,即便心中满是惊疑。
他悠悠道,
“我不该在此?那我该在哪?”
“你这张脸长得倒是真不错,不过嘛……这神态差了点。顶着这张脸,你想干什么坏事呢?”
萧清宁静静仰头看着屋顶上那道肆意的身影,轻笑一声,
“你不怕死么?”
萧怀野挑了挑眉,无所谓道,
“死?我向来是最不把生死看在眼里的,那这个威胁,好生无聊。”
“不过我倒是对你很好奇,你自称萧清宁,用了我的名字,又与白家扯上关系。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清宁似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从言回手中抽出佩剑,在手中把玩,
“只许你一个人叫这个名字么?我原本没打算这么早见你,可你既然来了,那便不可能全须全尾地抽身而退。”
萧清宁提剑而起,剑意弥漫,凌厉森然。萧怀野却漫不经心抽出身上别的一把短刀,今日过来他原本没想着会被发现,只从闲云楼随便拿了样武器,加上他的佩剑留在了辰国,所以没再另寻。
虽然看着萧怀野身处下风,但他脸上噙着轻蔑笑意,直到萧清宁使出浮意剑法时,他也不免沉了眸子。
为何他也会浮意剑法?当日于尚亦是死在浮意剑法之下,这么看来,当日萧清宁是替白溟铲除异己了……
“浮意剑法,发于心,凝于神,外集剑意,内观己身,不畏浮云,当有济世之胸怀。你用以杀害无辜之人,又怎敢无愧于此剑?”
萧清宁从剑中窥见自己眼睛的倒影,冷冷一笑,
“你还年轻,少年意气,最是愚蠢。我这把剑,可杀尽一切挡路之人,这才是我意。无辜不无辜的,我并不在乎。”
二人缠斗起来,一时分不出胜负,直到萧怀野短刀被削断,他便只能勉强应付,身上逐渐出现或深或浅的伤痕。
萧怀野深吸一口气,想着此时并非逞强的时候,他得先收拾了这个卑鄙之人,否则他也无颜去地
想罢萧怀野便引他分神,轻巧抽身离去,
“小爷我先走一步,下回再好好收拾你。”
言回本欲追去,却被萧清宁拦下,他摆了摆手,
“不必追了,本就没打算要他性命。不过试试他身手,毕竟年轻了些,身手还是弱……”
言回犹豫着问,
“主上,可是他见了主上真容,只怕会察觉到些什么,恐于所谋不利。”
萧清宁收剑回鞘,望着那块玉玦摇曳,
“他若死了,那我所谋才当真无望,到那时谁知道又要等多久才能有下一个萧怀野?”
“萧怀野,他是一切的关键。”
萧清宁回到书房,拨动暗盒,书架骤然分开,露出一幅花下美人图,画中人眸光潋滟,云鬓花颜,眉目带上清冷之色,看着与陆妘十分相像。
他望着画怔怔出神,
“我知道的,你早就死了,五十年前就死了,她不是你,你亦不是她。当年我手刃仇人为你报仇,如今,我依旧会如此。”
“你好好在这里看着,等我所谋得成,便可重见天日了……”
已至更阑,陆妘本应该睡下,却无意翻到一本景深从前所赠的游记,满满皆是批注,细品之下极为有趣,便贪看住了。
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玉兰花寝衣,乌发垂下,仅用一缕丝带拢着,素净却不是清丽。美人灯下看书,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长夜寂寂,最是静谧,可正在这时窗外却传来轻轻叩击之声,陆妘蹙眉,犹豫着开口,
“萧怀野?”
待听见窗外传来他慵懒的声音时,她才放了心,
“是我……”
可当陆妘举着灯将窗户打开时,不免吓了一跳。萧怀野脸色苍白,屋檐上沾了血迹,她一摸衣服上也都是血,
“你怎么伤成这样?”
陆妘边说边将人扶进屋里,萧怀野知道她可受不住自己的重量,强撑着桌案坐下,还漫不经心地开口,
“没什么,都是小伤,略包扎一下便是。”
陆妘在药箱里翻找了片刻,把上回的伤药全拿出来,犹豫道,
“你都伤在私处……可能自己上药?”
萧怀野竟然罕见地撇了撇嘴,扯出个勉强的笑,挂在那张惨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可怜,
“这次又给你添麻烦了。”
陆妘轻叹一声,实在做不到拒绝,便闭上眼睛道,
“我是前世欠了你吧……”
“那你先把衣服脱了,我不看就是了。”
萧怀野眨着眼,呆呆说了句“好”,便缓缓将衣服褪下,漏出满是伤痕的上身。陆妘从手指缝里依稀看着给他擦拭上药,忍不住问,
“你身手可不弱,究竟是何人伤的你?”
萧怀野似是习惯了这般的疼痛,陆妘上过药之处还传来丝丝凉意,他挑眉道,
“我若说是萧清宁,你信么?”
陆妘手上动作一顿,仔细回想起来,
“萧清宁?是白玄那日提起过的名字?”
“他又为何要伤你呢?”
萧怀野耸了耸肩,却又扯动了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觉得我挡了他的路,你说好笑不好笑。”
陆妘看着他的伤口,实在笑不出来,
“你初来乍到,怎会挡他的路?未免有些荒谬。”
“不过你今夜是独身去找萧清宁了?鹤余没与你在一起?”
萧怀野敛眸一笑,不经意开口,
“忘了告诉你,苏鹤余她兄长入京了,今日便是他带来的消息。”
陆妘将染血的纱布扔到水里,看着红色弥漫开来,心下了然,
“苏祈彦哥哥竟然来了?那此事定然非同小可,否则他一般是请不动的……”
萧怀野点了点头,试探着道,
“若是哪一日你偶然得知至交好友有不臣之心,你会如何?”
陆妘擡起眼眸,直直朝他看来,
“你说的是何人?”
萧怀野略紧了拳头,
“于尚死于浮意剑法,这套剑法萧清宁也会。而这萧清宁与何人相识,不用我多说吧?”
陆妘神色逐渐凝住,心下早已翻江倒海,但总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他不会如此,她缓缓开口,
“你不用暗示我白玄有不臣之心,我信他不会。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见过这个萧清宁,我又如何能知道到底有没有这号人物?”
“再者,若要说浮意剑法,你说萧清宁会,但你萧怀野不也会么?”
啧啧,萧怀野,放着闲云楼不回,特意跑到人家屋顶上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