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2）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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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合香透出金炉，幽幽侵入帷帐，玉枕纱厨，明日又重阳。陆妘今日睡了个回笼觉，如今将近正午，她分明已经醒了，却在榻上翻来覆去，总不愿意起身。日光照进眼底，眸色艳艳，却露出几分怅惘。

京城虽然暗潮涌动，可日子过起来也并未与从前有太大差别。这反倒让陆妘愈发烦躁，若是她不知情，便可心安理得毫无愧疚，可自己偏就是知晓了内情，被夹在忠义与旧情之间不得喘息。这门婚事便像悬而未落的寒刀，又寻不到解决的法子，似任人宰割的羔羊。

朝檀知道小姐醒了，便悄然进屋，

“小姐可打算起身了？夫人那边遣人过来，请小姐一道用膳。”

陆妘应了一声，轻轻撩起绣着茉莉团花纹的帐子，露出那张不施粉黛的清丽面容，

“知道了，说我马上过去。”

夕雾嘟囔着进来，看着并不高兴，

“小姐明日的生辰，本该在府里好好热闹着，可宫里又发话办重阳宫宴，当真是不巧。”

陆妘揉了揉脑袋，缓缓开口，

“以往宫中并不常在重阳时办宫宴，这回也是为着太后身子好了些的缘故。”

陆妘其实多少也有些失落，往年都是在府中父母哥哥陪着过生辰，苏鹤余和宋明嘉自不必说，每回礼物都是精挑细选，陆妘都喜欢，白玄和宋舒仪他们也会给自己过一次生辰，画舫游船是少不了的，即便前几年他们二人不在，也都是早早送了礼物书信回来，郑重待之。

只是今年，似乎一切都变了，婚事愈近，父兄焦头烂额，镇国公谋逆之心不减，如今宋舒仪定然也是在寻找对策，而自己与白玄也早不知道该说什么，当真是一地鸡毛……

想到这处，陆妘反而觉得这样也好，囫囵过了生辰，总要好过直面那些不忍面对的现状，不用那么快接受瞬息万变的人事。

用过午膳，王沅不过是提到明日入宫一事，让陆妘身边的人用心当差。她见女儿心情算不上好，便将陆妘揽过来，温声道，

“母亲知道明日本是你生辰，都准备吩咐下人置办起来，不成想宫里来了旨意。”

“明晚若是能早些回来，把你喜欢的吃食备下，我和你父亲、琅之，好好陪你热闹一场，可好？”

陆妘心中一暖，埋进母亲怀中，闷闷开口，

“好。”

“母亲，也不知道我下一次生辰会是什么情形呢……”

王沅轻叹，拍着女儿的脊背，

“且不去想那些，给你过生辰才是要紧的。”

“说起来，你姨父姨母过了重阳也要入京了。”

陆妘眉心一跳，忍不住擡头问道，

“景州李家一向清贵，远离朝堂，这个节骨眼上入京做什么，母亲可曾问过姨父？”

王沅理着下摆，淡淡开口，

“听你父亲的意思是这回李家有门生过了解试，便趁此机会将人送进京城，以待来年春闱。”

虽说春闱考较学问，但若有门路提前结识考官大臣，能得一二青眼，便是事半功倍，加之提前入京可早些摸清京中盘根错节的关系，有百利而无一害。

李家虽清贵，但这可是靠世代人脉积攒下来的，引荐得用门生也是有自己的考量，日后门生有前程，李家办事自然能容易许多。所以端看这个理由并不奇怪，陆妘此时问起也只是因为京城里气氛微妙，若李家不慎卷入，那便是殃及池鱼。

陆妘告退出来，慢悠悠地晃回自己院中，不擡头不打紧，一擡头将她吓了一跳。檐上悠闲地悬着两只腿，在空中荡来荡去，显然就是个男子。

陆妘不禁回头，看院中无人才压低声音开口。

“萧怀野，你干什么呢？青天白日跑到我房顶上，不怕被人发现么？”

萧怀野闻声坐起来，笑着落到她面前，歪头道，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陆妘拽着他进了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眼底带笑，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嫌弃，

“自然见不得人。”

“说吧，这个时候过来找我做什么呢？”

萧怀野双手抱臂，眼神清亮，

“我这不是听说明日你要入宫赴宴，提前来给你过生辰么？”

“今日勾栏瓦舍热闹，到了夜里还有灯会，想不想出门逛逛？”

陆妘对上他那双眸子，心中错了一拍，好像自己早前的失落消散了个大半，他也是好好记着自己生辰的，这只笨沙鸥也不算太讨厌。

“算你有良心，既如此那便走吧。”

萧怀野嘴角带上弧度，往外走时又被陆妘拽住衣角，指了指窗台，

“你翻墙出去等我。”

萧怀野轻叹一声，带着浓浓的幽怨翻身上了屋顶，陆妘见状忍俊不禁，也不再耽搁，拿了帷帽便往外走。

路上却碰见了一位不速之客，她似笑非笑地朝陆妘开口，

“表姐，这是打算去哪儿呢？”

陆妘听见这声音，怎还会有不明白的，又是那位祖宗……

她侧身看着李婥言，挑眉道，

“表妹来了？原本听母亲说你与姨父姨母要重阳后才入京，怎的今日便到了？”

李婥言扫了她一眼，帕子轻点鼻尖，垂眸间尽是鄙夷，

“父亲想赶在重阳前进京，脚程便快些，这也没什么打紧的。”

陆妘本不过是随口寒暄，也不打算与她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