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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六十章【三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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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六十章【三合一】

“公子, 夫人还在府上等着。”侍从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样子,又提醒了句。

郑淮之叹声气,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到长安总觉得她还在?或许是太过思念了。

郑淮之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当时他和阿竹都还是孩童,即便是长到这个年岁,又怎么能一眼认出来。

“走吧。”郑淮之收回了目光。

……

兜兜转转, 卢以清和上官青青终于都买好了东西。

两个不常走路的人都有些脚疼,寻思要找一处歇歇脚。

上官青青道:“不如就去岳西楼吧,我时常听父亲说那是长安最好的酒楼, 但从未进去过。”

卢以清这才想到,最初她们约的就是岳西楼。但因为上官青青来了之后说要买东西, 两人都没一起进去坐坐。

“好。”卢以清并未告诉上官青青方才发生的事,可能真的是巧合。

紧跟在两人身后的周禾看见念念回头时蹙着眉,心想, 这小丫头想要说什么?一直跟着到了岳西楼前,周禾才明白念念的意思。不过现在倒也称不上危险,一出奇怪的皮影戏罢了……

卢以清和上官青青刚一上楼老板娘就走了过来。

“夫人可还记得我?”老板娘一手搭在栏杆上, 身子微微向栏杆靠去。瞧上去, 她整个身子骨都是软着的, 但又觉得婀娜多姿。

“秦瑶。”卢以清笑着说,“如此女中豪杰,我怎能忘记?”

秦瑶笑着向前, “这位小娘子也是漂亮的很,从前没见过, 也是长安的?”她又微微凑近看,吓得上官青青身子后仰。

“哈哈哈, 小娘子莫怕,我就是喜欢美人儿罢了。小娘子应该没有婚配吧?”秦瑶最后又问了句,她想如此妙的人儿总不能都被男子给祸害了。

上官青青红着脸磕磕巴巴道:“成……成婚了。”

“啧,又是便宜了男人。”秦瑶侧过身子给两人引路,“我带两位去一间最适宜的房中。”

她在前面边走边说:“旁的人来了我可是不带人去的。”

“那边多谢秦老板了。”卢以清道。

一进门,几人便明白了秦瑶说这间好的原因。迎面而来,便是盛开的海棠。整个房中都有淡淡的清香。

“这可是长安最早的海棠,可是我亲手从树上折下来的。”说着,秦瑶将自己的双手伸到卢以清的面纱下,“你看,划到的伤口到现在还没好利索。”

卢以清笑着说:“秦老板果然是个能干的。”

“夫人这话不管是几分真假,我都是信了的。”秦瑶笑着说,“快进来吧,外面人杂。”

卢以清和上官青青走进来后,秦瑶却转身出去了,正当卢以清好奇的时候,秦瑶的头又从门口处探进来,“我去拿两壶酒,可有什么想喝的?”

“嗯……”卢以清看了一眼上官青青,“秦老板还是拿些茶水吧。”

“哎!”秦瑶摇了摇头,“茶水再好能有我这里的酒水值钱?算了,等下次来再请夫人们喝最好的酒。”

言毕,她便消失在了门口。

上官青青看向卢以清,小声问:“她是这里的老板吗?”

卢以清点点头。

“倒是个喜欢和人相处的。”上官青青又道。心想,这人和自己完全就是两幅样子。

两人刚说了两三句,秦瑶就拿着茶回来了。她一开门就看见卢以清正和上官青青说笑,上官青青这人总是面无表情,如今看着笑起来,倒也是让人欢喜。

“两位夫人在说什么?”秦瑶倒是不见外,不等人邀请,就自顾自倒上了三杯茶水。

上官青青的婢子和念念都站在门外,房中仅剩了她们三人。

上官青青自然是不会接秦瑶的话,卢以清道:“倒也没什么说的,秦老板可有什么新鲜事讲给我二人?”

“新鲜事?”秦瑶端起茶杯的手又放下,笑着说:“上次夫人来时的才子,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卢以清说完又想到上官青青恐怕是不知道这个才子的,又给她解释说:“这可谓是真正的才子,一诗便能压过整个大雍。”

闻言,上官青青也来了兴致,但凡是权贵之家的子女,年幼时谁不曾读过几本好听的骚赋?尤其是像她这样几乎没有出过闺阁的人,读过的就更多了。如今大雍诗风尽起,更是引无数女郎欢心。

“上次夫人走后,便有人直接找上了我。”秦瑶微微探过去身子,小声说:“猜猜是谁?”

因为秦瑶往前倾身,卢以清和上官青青也不自觉往前了些。听到秦瑶的话,两人对视了一眼。这倒是个难事,难的不是猜不到是谁,而是她俩认识的人两只手都数得过来,更别说能知道谁会喜欢诗了。

秦瑶也没难为她们,笑着说:“那可是礼部尚书!”

“哦!”卢以清和上官青青都很配合,每个人都表现出了十分惊讶的样子。

“这对那才子来说也算是好事了。”卢以清道。

“可不是。”秦瑶说完却又叹了声气,“只可惜,不久又被送了回来。”

“啊?”卢以清不自觉眉头微蹙,被送回来了?什么意思?

“礼部尚书也是个惜才的,直接将人引荐到了宫里。起初听说陛下是欢喜的,但只不过短短一日就被从宫中赶了出来,听说……是得罪了宫里的贵人。”单是从秦瑶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惋惜的意味。

卢以清叹声气,宫中的人也好,长安的人也罢。有时候贵人的一句话就能影响一个人、乃至一个家族的命运。

话说到这里难免惋惜。

秦瑶又问:“夫人可要见见他?”

卢以清擡起眼,双目对上秦瑶的眸子,而余光也看见了上官青青期待的神色。不过,她不是姐姐那样格外喜欢才子的人,陌生的人少见比多见好。

她淡淡一笑,“还是不了。”

秦瑶嘴角的笑意并未收去,正欲扯出一个新的话来讲,响起了敲门声。

“老板,有人找。”

秦瑶是不想离开的,但这长安街上她得罪不得的人更多。只能起身道:“二位夫人接着说,我先走了。”

卢以清和上官青青都是微微一笑,目送秦瑶。

等秦瑶走出去,上官青青才问:“阿竹为何不见那才子?”

卢以清喝了口茶水,“出门在外我也是不大愿意见生人的。”她撒谎了,而上官青青却以为她说的是实话。

“我也是。”上官青青笑着说。

见对面的人如此诚恳,卢以清倒是有些愧疚。从第一次来这里她就知道秦瑶对那才子不一般,平白无故秦瑶却愿意为了一个陌生人造势,最初就想要让自己为这位才子引荐,虽说秦瑶并不知道自己身后是谁。如今这才子从宫中出来必然还是想要谋个一官半职,想来是礼部尚书没有让他做官的意思。

不过这也怪不得礼部尚书,大雍的官职讲究的就是一个制衡,且不说礼部尚书想要给这才子找个称心的官职难,恐怕就连柳安若是想让这才子的官职称得上的位分,也不是简单的事。

毕竟陛下最厌烦就是有人安插自己的亲信。

要说也是这才子的命不好,若是碰上姐姐还是皇后的那几年,断然不会从宫中出来。

卢以清想的入了神,一时忘了身边的上官青青。直到对方说,双腿实在疼的厉害,想要先回府上找婢子来揉揉。她才反应过来。

对方都这样说了,自己也没有拦着的道理。

只是上官青青一脸不好意思,估计是因为第一次和自己出来,不仅迟来了还要先走。

卢以清笑着说:“也难为你腿都疼成这样了还有心思跟我解释这些,你不常出来,腿脚酸疼是难免的,等回去之后记得用热水泡上一泡,很快就能好起来。”

上官青青连连点头,接着便站了起来要告辞。

卢以清起身一直跟在她身边,直到将人送出了岳西楼。

周禾望着那上官青青的背影问:“夫人是要在外面留片刻还是现在回去?”

“回去。”卢以清道:“我和念念回去,你再留会儿。”

周禾顿时明白了夫人的意思,他正想笑着拒绝,又听夫人接着说:“周禾,这世间唯有亲情是生来就有的。你对我的了解越来越多,想必也知道我的许多心思。”

说着,卢以清又转过了身子看着他,“我身旁有念念,回了府上还有秀芝。就算她们二人都不在,府上还有无数的侍从。你不必觉得我和丞相身旁没人,这些话并不说你不重要。相反,你很重要,正因如此才会一直跟在我身边,只是相比而言,妹妹对你来说更重要,你对妹妹来说亦是如此。”

周禾强忍着眼眸中的泪珠,道理他都懂,只是拿着丞相的东西他觉得就应该为丞相和夫人做事。他从未想过有日会有人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虑事情,这个人还是丞相夫人。

他没再推辞,拱手一拜,“周禾多谢夫人。”

卢以清却在他拜的一瞬间转过身去,“不要同我如此生分。”

话说完,她便带着念念先行离开。

一路上,念念跟在夫人身侧,再一次觉得和自己同龄的夫人完全不像是这个年岁的人。除了相貌和有时喜欢热闹之外,夫人给人的感觉都很老成。

夫人身上似乎藏着许多秘密,念念想,夫人若是能再开心些就好了。

……

大朝会散去后,百官依次从大殿走出,每逢这时,柳安必定是要冲在前面的,可今日不同,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以至于百官谁也不敢先走。

柳安察觉身后没有声响,回头看了一眼,这群人竟还像陛下在时那样整整齐齐站着,他啧声道:“都站着做什么,走啊。”

此言一出,百官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几乎都在等着第一个走的。

柳安轻叹了声气,自己不过是在散朝后走了个神,怎么人都还在这里。他正准备再说什么,只见王泽从人群中出来,笑着说:“柳相,那下臣就先行一步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柳安对他这次的做法颇为满意。

有了打头的例子,其余人也就不干站着了,陆陆续续走了出去。

柳安饶有兴致看着众人背影,唯一让他奇怪的是左相竟然也在人群中。凭着他对崔远的了解,只要是他想隐匿在人群中时,便是要有动作了。

“柳相留步,陛下宣您。”柳安正要离去,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柳安回过头去,正是大太监孙恩德。

柳安微微笑着点了头,跟在他的身后。

一路上柳安都没有问,陛下找他是有何事。冥冥中,他似乎觉得大雍的帝王有些不甘,但又说不出为何有这种感觉。

红砖高墙,瓦片结实的落在上面。路过的行人匆匆,没有人敢像他一样在宫中这样擡着头。就是这样的宫殿,一个又一个皇子想要一生都在里面。柳安是好奇的,好奇他们是否幻想过自己的江山社稷究竟有多少美景,是否知道大漠边塞之地,滚滚黄尘,不止是黄沙逼人,更有孤勇在其中,又是否知道江南水乡,鱼虾弄藕,酒醉荷塘。

不,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宫墙外的柳絮会随着春风吹进来,只知道茫茫白雪与红墙辉映,别有景致。

但又何止是帝王家,权利对每个人生来就有吸引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柳安,更是没资格说权利不重要。

忽然闯进眼帘的少年浑身充满朝气,一瞬间,柳安便从他的脸上发现了许多熟悉感。

“见过太子殿下。”柳安欠身行礼。

赵臻没有再继续往前跑,遇到柳安对他来说也很意外。父皇忌惮的东西太多了,皇子们和朝臣几乎没有任何交集,赵臻知道,他若是同柳安多说一句话,都会被传进父皇耳中。

“柳相平身。”赵臻道。

柳安擡起头,一瞬间,他想,他和阿竹的孩子恐怕也会和太子一样好看。

“柳相是要去御书房?”赵臻问。

“是。”柳安细细打量眼前的少年,即便是对方只说了这一句话,从眼神中柳安也能看出,太子很想同自己有些交集。只是小太子什么都不会说,也什么都不敢说。

赵臻又道:“那柳相快去吧,莫让父皇等久了。”

柳安微微低头,再等他擡起头,只能看见太子的背影。一个有些失落的背影。

柳安转过身去,仅一瞬间,他便想到了卢琳。他沿着石阶路往前,这条路卢琳一定走过,那太子在走过这些路的时候又会不会想起自己的母后?

一直到了御书房前,他的思绪才被孙恩德的话扯了出来。柳安微微一笑,等着孙恩德进去通传。

即便是白日,御书房的灯也没有灭过,可从外往里看却觉得十分沉重。和每个帝王在这里时的心绪一样沉重。

柳安双手提着衣袍,头微微低着,缓步向前。

“臣,参见皇上。”柳安躬身行礼。

背着身子的人转过身来,“平身吧。”

“谢皇上。”柳安直起身子后,才慢慢擡头。见过陛下无数次,但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人的身影苍老了许多。“

十年前,陛下正当壮年,扶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柳安上位做了政事堂丞相。当时的柳安对于朝廷对于大雍甚至于对于陛下本人,都是愤恨。数年过去,这种愤恨并未消减半分。而是换做了另外的东西存在。

“爱卿可知道朕找你来所为何事?”说话间皇上转过身子。

柳安几乎是下意识往后了一些,他大抵猜到了皇上的心思,却还是说:“臣不知。”

“哈哈哈。”皇上笑着说:“看看朕的好儿子们,朕还没死呢,就开始想着谁登基喽。”

皇子即位的事情,他听过无数次。但从皇上口中亲口说出时,还是有些不同。

一生无情的君王刚过去自己最好的年华,就被人盯上了位置。可那不仅仅是一个位置,更是他的命还有他这一生都在守护的江山社稷。

而紧盯着的人,都是他的血肉至亲。

“陛下多虑了,陛下龙体安康,何须听只言片语。”柳安知道这些话安慰不了他,但他也只能这样说。

皇上长叹一声气,“爱卿觉得哪位皇子即位合适?”

柳安故意没有直接作答,而是装作想了许久,“若陛下真的要问臣的意思,臣以为,三皇子和七皇子都能担大任。”他顿了顿,果然看见皇上微蹙的眉头,又接着说:“不过,三皇子在一些国事上的见解要逊色于七皇子,且七皇子擅骑射,人骁勇,颇有陛下英年之姿。”

皇上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柳安猜想,他应该是觉得自己私下已经同七皇子交好。

“爱卿以为,太子如何?”皇上又问。

这倒是让柳安有些猝不及防,太子在皇上面前最重要的不是能力问题,而是身份。太子毕竟是先皇后的孩子,卢氏一族被灭后太子迟迟没有被废,虽说有些名存实亡,但总归能看出陛下对先皇后的心意。

“太子性敏,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且腹有诗书,又胸怀天下。”柳安道。这其中并没有夸大,但恰恰因为这样,柳安才觉得太子不适合登基,太子若是登基了只会是个不快乐的君王。

但,这天下的君王本就没有快乐的。

皇上又是一声长叹,“太子像朕,也像先皇后。”

“十年前,卢氏有反叛之心,朕的辅政大臣被朕亲手赐死。”皇上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提过这件事了,或许是从卢征死后再也没提过这件事,“朕有愧于卢氏,有愧于先皇后。但是爱卿又能否知道,朕当时也是彻夜难眠?”

皇上忽然停了下来,转向柳安问:“若是这件事落在爱卿手中,爱卿会如何做?”

“臣……”柳安的话像被卡在嗓子里,他嘴角微颤,不知皇上是如何同自己说出这些话的。更意外的是,一生傲骨从不承认任何错误的君王,今日竟然直接说出了愧疚。

这话并不简单,难道陛下意识到是冤枉了卢氏?

皇上又忽然笑了,“朕自知生性多疑,一生杀过无数人,宁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朕的江山谁都不会替朕守着,即便是有人推翻大雍,前臣依旧是前臣,只是龙椅换了个人,大雍的掌权者换了个姓氏罢了。”

“多年前,朕扶你做丞相,是看见你满是硬骨。许多事情旁人不懂,但朕知道,你为大雍付出太多了。”皇上一句句说着,这些话到了柳安耳中却并不动听。

柳安只觉得胸口发闷,就因为陛下一句他是多疑的,他一家七十口枉死,幽州无数保家卫国的战士被说成叛军。还有卢相……

可见陛下并没有觉得卢相和众多朝臣是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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