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七十章(2 / 2)
郑淮之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忙碌的起来。
夫人站在一旁清点着一个又一个木箱子,“一定要客气些。”最后还是不放心,又交代了一句。
老管家道:“夫人尽管放心,听说这沈家的小娘子早就中意我们少爷,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这话听得夫人格外舒心,她也是没想到去一趟宫中能发生这样大的事,见到丞相夫人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这儿子为何会在街上冒犯。美、实在是太美了,不得不说这小子的眼光属实是好,只是眼光好也不行,那可是柳安的夫人!
她本以为要无获而归,不想出了宫门却看见了一个女子,正是沈家的小娘子。
对于沈家她没什么印象,还是一旁的侍从说,沈家的夫人和左相夫人是亲姊妹。说实在的,在听见的那一刻她有些怯气,毕竟今日左相和柳相不会很好收场。后来侍从又说,但是他们不来往,如此她才是放了心。
连夜托人去打听,不想沈家的夫人也很是满意。两人这一说,郑淮之的母亲今日就决定下聘!
“夫人,这件事用不用同少爷说一句?”莲儿开口道。
夫人白了她一眼,冷声道:“说了做什么?好似他能同意一样。”
莲儿不再开口,站在一旁看着夫人轻点东西,让人送走。
一双脚走来,莲儿擡起头,看见夫人嫌弃的眼神。
“没用的东西,连个榻都爬不上。”夫人斥责了一声,便走了。
莲儿一转身,擦去了两滴泪。
……
肖洛昨晚听说了陛下要召见自己,一晚上都没休息好。虽说柳相告诉他不必太过担忧,但陛下先前做过的事未免太吓人了些,肖洛晨起时,双眼
“夫君要直接去宫中?”上官青青昨日回来后,对那地方还有些阴影。
肖洛知道昨日她被吓到了,安慰道:“夫人不必担心,我和岳丈一起去。”
不料上官青青听到这话更害怕了,“父亲也要去!”
“夫人。”肖洛紧紧握住上官青青的手,解释道:“我们是去面圣,不是去送死。”
“那就是会活着回来了?”上官青青还是有些害怕。
肖洛道:“先前岳丈不也是会经常面圣?我不也是,哪次不是好好回来的?”
上官青青想了想,好像是这样,但还是叮嘱道:“一定不要多说话,早些回来。”
肖洛想要真能早些回来就好了,他又安抚了两句上官青青,便坐马车先去找了上官荣,还是两人一起去的好。
尚未到门前,他便碰上了上官荣的马车。
肖洛从马车上下来,直接跳到了上官荣马车上。
上官荣本来是见马车停了,准备问怎么了,刚一拉开帘子就看见了‘阎王’这张脸。
“哎呦呦!贤婿呀,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吓人呦!”上官荣说着,还一手抚着自己的心口。
肖洛勾起嘴角,“岳丈何时这么怕我了?”
倒也不是上官荣怕他,而是那日肖洛走后,夫人一口一个‘那个阎王’说的他真觉得肖洛是来索命的了。
上官荣深呼两口气,“贤婿今日来所谓何事?我还要急着进宫面圣。”
“岳丈怕不是忘了,这件事是咱们俩一起的。”肖洛提醒了一嘴,他眼看着上官荣嘴角抽搐了几下,想来是又想到了他们之前吵架的事。
“岳丈今日到了,我们可不能在陛
上官荣努力平复心情,“那你可要顺着我说。”
肖洛咬紧牙,顺着他说,岂不是把所有的罪责往自己身上揽,让陛下觉得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
“哈,岳丈我想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互相好好说。”肖洛可不希望上官青青在家等的着急,再听说自己的父亲和丈夫双双被责罚的消息。
上官荣点了点头,“只要你不激我,我还是能忍住的。”
“小婿如此敬重岳丈,怎么会做那样的事。”肖洛咬着牙,日后有的是机会激他,忍一时风平浪静。
……
清醒的人醒的早些,然醉酒的人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崔远一觉醒来已经快要正午了,他睁开眼,身边身边都没有。不过他知道昨夜自己杀了人,又饮了酒。无碍,自有人会给自己收拾干净。
“来人。”他大喊一声,便传来了开门声。
进门来的是夫人。
冷静下来的崔远倒是不会再接着发疯,夫人走上前蹲下给他穿鞋,他一眼便瞧见了夫人头上的血迹。
“嘶!”
他刚一伸手,夫人便发出了声音。
“擦药了吗?”崔远问。
“擦了。”
崔远没再说话,即便是他没有那样生气了,还是不愿问起崔凌。那些个不争气的孩子,不问也罢。
“你昨日说……丞相夫人很眼熟?”崔远想到了夫人的这句话,如今想来还是有些奇怪的,那个女人不是个林间女子吗?能让夫人眼熟的必定是长安的人。
“是,好似见过一样。”若是让左相夫人细想,她也不大能想到,“哦!丞相夫人同淑贵妃有些相似!”
“程裳?”崔远冷笑一声,“先前我还想为何柳安能事事如愿,原来得宠的程裳是他的人。倒也难为柳安,我送了那么多进去,也不见陛下能瞧上一个。”
既然是和程裳有些相似,似乎也不用查了。
等一下,左相眼前一亮,程裳受宠可是以为长相酷似先皇后!
“那女子长得像不像先皇后!”崔远忽然抓住夫人的衣服,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提起来。
见此状态,夫人自然是有些慌张的,左相这个样子怕不是又要癫狂。
越是着急她便越是想不到,磕磕巴巴道:“这个,我,我记不得先皇后的模样了。”
崔远蹙眉,将人往地上一丢,“去查查。”
这事情可是有趣多了,若是这女子真的同先皇后相似,那陛下还能留柳安?
崔远勾起嘴角,心情舒适的出了门。门前站着两个婢子,他随眼看去,皱起了眉头。
“夫人,都换成貌美的婢子。”他冲着还在房中倒在地上的夫人喊了一句。
也不等人回应,便走了。
……
卢以清出门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她没有去旁处,而是直接去了骠骑将军府上。今日能来的肯定都是信得过的人。
马车到了之后,卢以清就看见将军夫人已经在外面站着了,不,不止是将军夫人,而是一众老者。
隔着面纱,卢以清瞧见他们杵着拐杖的手在微颤,一个个佝偻着的身影,让她顿时湿了眼眶。
“快到里面说话。”将军扶上卢以清就往里走。
卢以清进门后却并未直接向前,而是转身对着那些年迈的身影拱手一拜。
风吹落一片花瓣,又缓缓吹到门前,落在卢以清向下的肩上。
一众老者有些意外,将军夫人连忙上前扶上她,“夫人这是做什么。”
“阿,我跟在诸位身后,烦请诸位先行。”卢以清道。
老者们面面相觑,却无一人往前走。
“我父曾言,尊长、尊贤。”
此言一出,众人点了点头,王凌将军先一步走出了人群,身后紧跟着一个个蹒跚的身影。
后院一处偏僻的院落内,房门关上,卢以清摘下了面纱。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震惊之色,即便他们已经知道今日要来见谁了,却还是有些意外。他们愿意相信王凌不是觉得卢相一脉还有人活着,而是觉得即便是个谎言,能高兴一日的话,也难得。
不想,卢相之女竟真的活在世上!
不知是谁的泪先淌了下来,接着一个个的都开始抹泪。
卢相任政事堂丞相时并不像现在的柳安,他不拒人,只要是需要他帮助的,且不是想着旁门左道的阴险之徒他都会尽力。
甚是会教要上战场的将军用兵之策,教刚掌权之人如何用人,一个个难题在卢相这里都能得到好的解决之策。一个个焦头烂额的夜里,卢相是他们撑到天亮唯一的信念支撑。
最初的最初,卢以清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事情不能自己做,而要来找父亲。父亲说,任何人都不是生来就什么都会的,他们不是没有去想,而是想了几个方法疑或是想不到方法,来找为父提点一些罢了。
窗户纸就那样薄,稍稍用力就能捅破,他们能在这些事中得到的却不止这一件事这样多。
见众人泪流满面,卢以清也红了眼眶。
她起身,拱手一拜,“阿竹代父兄、代母亲、长姐、代卢氏一族的所有人,拜谢诸位前辈。”她知道,知道这些人到了晚年还在坚持,无非就是为了卢相洗清冤屈。
“丞相夫人这是做什么,快、快坐下。”开口的老人本想起身,可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该去卢相坟前跪下的是我等!”
闻言,卢以清擡起头,“阿竹知道,诸位都有家室,有些事迫不得已。”
“不说这些,万幸了,阿竹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是啊,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为卢相做些事,也是值了!”
“哈哈哈哈,老骨头?如今见了阿竹,我都不觉得自己是老骨头了!!!”
他们如此慨言,可若是当年就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即便是逼宫,陛下也不会下手如此之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