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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七五章【三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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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夫人似乎没什么力气了。柳安将人捞起来抱在怀里,擦去她快要干了的泪。

“今日夫人见到了,日后便不要再藏着思念了。”柳安道。

卢以清没有回答。

她在想,为何隔着一层层土,就觉得那么远呢?

她问:“若是我夜里在这里,他们会来看我吗?”

“阿竹,我们引着他们回家。”柳安道。

两行泪无声落下,卢以清从柳安怀中挣脱,再一次趴在坟墓上,很安静,任由泪水落在上面。

“母亲说可以抱着我,一直到我出嫁。”卢以清道。

“父亲说,没有人敢欺负阿竹,因为父亲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塞外的风光是何样的?阿兄说要带我去看看。”

“安哥哥,我恨大雍,我恨那个躲在深宫里的皇帝。”

“我知道。”柳安揉了揉她的发丝,他知道这时候应该让夫人静一静。

她一直不哭不闹,不说思念,可柳安知道她都藏着。

日头从山上落下,没等柳安说要走,卢以清便站了起来。

逆着光,柳安从她的目光中瞧见了一丝冷漠。

“我们回去吧。”卢以清道。

下山的路,卢以清仍旧在前面,她没有抱起裙摆,一路上的干枝被她踩在脚下,那些绊倒脚步的,她便捡起来折断。

……

回去的一路上卢以清都没再说一句话,直到马停在城门前。

她擡头看了看柳安,“为何不进去?”

柳安说:“十六年前,就是在城门即将关上的一个夜里,我来到了长安。”那时候,他所有的亲人都死了。死在了遥远的幽州,连尸骨都没有。

卢以清擡手擦去柳安的两行泪。

柳安低头,见夫人笑了。

她说:“今日我有了一个女儿,便也行一个善事,你跟我走吧。”

闻言,柳安也笑了。

“你能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丞相府上。”

“丞相?哪个丞相?是陛下信任的吗?”

“你这少年郎倒是有些奇怪,我是政事堂丞相,卢征。”

“就因为今日你有了个女儿就要带我进去?”

“嗯,我有了个女儿,准备取名卢依,你觉得如何?”

柳安先停住了,他问:“夫人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

“父亲同我讲过许多遍。”卢以清回。

“丞相,要关城门了。”一个侍卫见柳安的马还在外面急忙跑过来道。

柳安点了点头,“知道了。”

……

府上的人一直等到宵禁才等来了丞相和夫人。

两人红着的双眼足以说明一切。

“丞相和夫人想要吃些什么?”

“不吃了。”卢以清先开口道。

整个丞相府灯火通明,像卢以清回来的第一日一样。瞧着有些奇怪,卢以清便问:“夫君为何要掌灯?”

“夫人恐怕要在夜里站上一站,给夫人掌上几盏灯又何妨。”

卢以清望着他的双目,问:“父亲倒下时,痛苦吗?母亲呢?”

柳安咬紧牙,这是夫人第一次问这种问题。且不说如何回答,就算是说了实话,也不见得夫人会信。

那时丞相知道了卢家的命运,先一日找到了柳安,嘱咐他一定要亲自来。

这件功劳不能落在其他人身上,唯有柳安站起来了,阿竹才有可能活命,宫中的阿琳和太子才可能有生存之道。

卢相似乎是预料到了他下不去手,那日丞相府没有一人是死于刀剑,全是服毒自杀。

所以外面的人好奇,为何一声惨叫都没有。

“岳丈说让我一定护着夫人。”柳安道。

卢以清懂了,痛苦、很痛苦。

……

从外面晚归的王凌夫人有些心慌,她怎么也没想到能在外面碰见柳安和卢以清,虽说二人没有瞧见自己,但这日子他们出去做什么?

她在府上来回踱步,迟迟没有等到将军回来。

婢子不懂夫人今日为何如此慌乱,不过是见到了丞相和丞相夫人。

她大口喘着气,是因为城门口的另一双眼睛实在是让她心慌。

如果她没看错,那是崔远的马车。

崔远怎么就瞧见了阿竹!

……

第二件喜事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崔远自然认识那张脸,和卢琳太像了。陛下若是见到了这张脸,还有程裳什么事!

是柳安自己要寻死的,他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不过……他并不准备直接去找陛下,这样无趣。况且万一柳安来个貍猫换太子,岂不是摆了自己一道。

倒不如让所有人的一起看见丞相夫人是何相貌。

若是长安城忽然吹起一股风,那传到宫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一个人能看走眼,所有人可不能了。

“左相,有人来了。”夫人走到崔远跟前道。

崔远蹙起眉头,“是哪个不长眼的在现在过来?”中元节来此,也不知道避讳些不吉利的事。

“兵部的人。”夫人又道。

一听是兵部崔远快步走去。

……

同样的消息也传到了柳安的府上。

几乎没人能想到在大雍都处在悲伤之际时,边境又开始了新的战事。

卢以清听到兵部人口中的消息,心中疑惑,“幽州?怎么又是幽州?”

柳安没有回答,有些烦闷坐马车去了宫中。

卢以清见柳安走了,看了眼身旁的周禾,“幽州经常起战事?”

“前些年还好些,近来总是如此。”周禾回。

“陛下不信任幽州刺史,莫非上一个幽州刺史也是叛变的?”卢以清问。但这些也只是她的猜测,毕竟陛下这人多疑的很。

周禾耸了耸肩,“听闻是,只是涉及这件事的人后来都死了。”

“死了?如何死的?”卢以清一听,倒有几分蹊跷。

“举发之人死在了丞相手上。”周禾又解释了一句,“不过倒不是因为这件事。”

卢以清深呼一口气,乱,实在是太乱了。但却不觉得蹊跷了,死在丞相手中的人应该不是少数。

……

三位丞相在一夜间同时到了政事堂,宵禁也没能阻拦一个脚步。

他们已经去和幽州那边说和了,但对方似乎并不满意。柳安有些疑惑,难道是因为过去的人没有好生同那边的人讲和?

柳安在幽州生活了那么久,自然是明白那些将领的习性,别说讲和的时候他们会不满意了,就连你进门时落的第一脚不对,他们都会觉得你没有诚意。

不过,那里的人倒也不是说很难缠。

柳安正想着,忽然有人开口道:“兵部的人说,幽州那边麻烦是因为掌权者似乎是中原人。”

“中原人?”柳安更是疑惑,“中原人怎么可能站在敌方?”

“似乎是十六年前的旧事。”崔远道。

“十六年前,那不是上一任幽州刺史叛变之时?”裴千承问。

崔远点了点头,“那人似乎是前幽州刺史的属下,非要说大雍污蔑了前幽州刺史。”说这话时,崔远还有些嘲笑的意味,“且不说他说的几分真假,他还真以为就凭他那点东西能和大雍打?”

柳安嗤笑,“左相莫要太自信,你不要忘了现在是大雍想同周围讲和,你以为幽州这边打起来,其他地方就能顺利?”

裴千承不认同柳安的话,便道:“柳相还是要对千渊有点信心。”

柳安心中堵着,“既然你们觉得能打,那打了便是。”说完他便起身要走。

“丞相为何要走?”裴千承走过去拦住柳安。

“你们都说要打了,我还能如何?”柳安反问。

裴千承哑口无言。

“既然柳相也默许了,那便打!”崔远顺势而为。

“我没有默许。”柳安道。

崔远上下打量了一眼柳安,敢藏着卢氏余孽,也嚣张不了许久了。他没再同柳安争辩,直接从政事堂出去。

柳安轻笑,“打吧,右相。”

望着两人的背影裴千承有些发愁,两个丞相吵了起来算什么事!

裴千承连夜上书皇上,孙恩德却说陛下尚在伤心,不想见任何人。

兵部的人还在等着,裴千承不敢乱动,稍有不慎,送进去的可是自己的弟弟。

“告诉陛下,臣请去幽州。”裴千承在御书房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

皇后娘娘在未央宫住了三日。

眼瞧着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娘娘莫要伤心坏了身子。”老嬷嬷道。她从未见过皇后如此伤心,在宫中死人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若是你用心看着,每一日都有人死去。

皇后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老嬷嬷搀扶着她的身子,一直到了皇后宫中,她半躺在榻上,只觉瞧见的花都有些扎眼。

“将所有的花都搬出去吧。”皇后道。

天色凉了,叶子似乎在一日间便有了发黄的。

“公主。”皇后听见外面人的声音,知道是公主来了,还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母后……”昭和公主满脸担忧,快步走到皇后身边。

皇后微微一笑,擡手摸了摸公主的脸颊,“听说你父皇的赐婚了吗?”

昭和公主点了点头,“这事,是儿臣曾和淑贵妃娘娘提起的。”说完,昭和公主还有些羞涩。

皇后有些意外,她从未听昭和说过这件事,“你是如何同她说的”

昭和公主恐皇后误会,便道:“是淑贵妃娘娘问儿臣,是否有心仪之人。”这话说完,她又解释道:“儿臣没有直说,是娘娘非要问的。”

见昭和公主紧张的样子,皇后心头一紧。原来自己和女儿已经这样生分了,又或是自己平日里对她太严苛了些,这些话她敢同程裳讲,万万不敢和自己讲。皇后叹了声气,“日后就是个大人了,改学的东西都要学,即便是到了府上也不能端着公主的架子。”

“儿臣知道了。”昭和公主道。

皇后又道:“淑贵妃没有孩子,一直到到了最后还念着你,你可有去瞧她最后一眼?”

“儿臣瞧了。”一想到淑贵妃,昭和公主也有些难过,但见母后已经这样悲伤,也不敢表露。

“瞧了就好。”皇后道。

昭和公主固然悲伤,但又觉得这件事对淑贵妃来说未免不是解脱。母后只知道自己常和淑贵妃走动,却不知二人的情谊究竟有多深。

那日,就算是淑贵妃一直逼问,她也不会说自己有心仪的人。但是淑贵妃亲口告诉她,若是不主动选自己的路,被旁人推着走会很苦的。接着淑贵妃问她,你应该不想去和亲吧。当时她心中一颤,和亲?那是不行的。

淑贵妃说,你告诉我心仪谁,我向陛下求个旨意,你不就嫁过去了?

那一日的最后,昭和问她,“娘娘的路是自己选的吗?”

她点了点头,却又说:“但我想走了。”

昭和知道,她说的是想出宫。

昭和不明白为何一个得宠的妃子会整日想着逃离,不明白淑贵妃为何要亲手杀了腹中的胎儿,也不明白她既然是自己选的为何还觉得苦。

“好了,你回去吧,母后想要休息了。”皇后见她失神,自己也不想说话,便让她走。

昭和起身告辞,从母后这里离开后,她想去御花园走走,那里有淑贵妃喜欢的一棵海棠,虽说现在早已落了花。

路上时,昭和心中一直在想,宫外会是什么样子的?也会有很多花吗?

“这么着急是要往哪里去?”昭和瞧见了一身影,两步过去堵住了人的路。

赵臻擡起头,“姐姐莫要拦我,我要去见父皇。”

“见父皇?”昭和笑着说:“父皇是要过问太子的功课?”

赵臻摇了摇头,“许是要下棋,这几日父皇总召我下棋。”

“那你快去吧。”昭和道。

赵臻微微欠身,告别昭和公主。

即便是储君,赵臻从小就不会端着架子。别说宫中的人了,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现在还没从这个位置被换下来。而且这一日日过去,父皇似乎更喜欢自己了。

只是从淑贵妃娘娘不在后,父皇整日郁郁寡欢,似乎更不开心了。

赵臻边想着边往前跑,只要是父皇想见自己,他一定是跑着去的。

御书房的门敞开着,赵臻到了门前有些意外,孙公公走了过来,“劳太子殿下等等,丞相在里面。”

可话音刚落,赵臻便看见柳安从里面走了出来。

柳安欠身行礼,赵臻本想同他说上两句话,只听柳安道:“太子殿下,陛下现在的心情可是不大好。”

赵臻点了点头,“多谢柳相。”

或许是怕小太子触到了霉头,柳安又道:“是因为幽州的事,若是陛下问起太子,太子便说右相做的确实不妥。但也无可厚非。”

赵臻有些迷糊,他并不知道幽州出了什么事。还是拱手道:“多谢丞相。”

柳安甩着袖子大步离开,心中觉得可笑,没想到裴千承真的自己连夜去了幽州。

若他真的能自己把这件事解决了,柳安还真觉得这是个人才。

仅是裴千承一个人去,没有陛下的任何旨意,任何承诺都不能给那边,他们怎么会同意?

……

郑淮之闹了一出是一出,上次要退婚不成,这一次他直接要寻死。

气的夫人脸色发黑,但没有昏厥,夫人已经被郑淮之这摸不着头脑的举动练出来了。

“如今幽州眼看着要开战,你去带兵吧。”夫人气恼道。

“好!死了也是白死,不如为大雍百姓做些事!”郑淮之直接应了下来。

“你!你你你!”夫人擡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就砸过去。

郑淮之下意识躲避。

“呵,不是想寻死吗?连一个茶壶也躲开?”夫人道。

郑淮之忽然觉得丢人,便准备想个法子给自己挽尊。

“我看是谁要寻死呀?”郑时言已经许久没来过这个院子了,不曾想再过来是因为自己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孙儿要寻死。

本来还很硬气的郑淮之一看见爷爷便怂了起来,可以说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爷爷给的,若是让老人家生气,才是不孝。

郑时言气的一进门就瞪着眼,“你也不用寻死,你就是太闲了。”

“我给你寻了个差事。”

郑时言的话还没说完,便听郑淮之说:“爷爷,孙儿尚未科考。”

“科考?我郑时言的孙儿需要科考?”郑时言像是听了个天大笑话。

郑淮之道:“不,我要同其他人公平竞争!”

“竞争?好啊,你去看看能同谁竞争到太子身侧。”郑时言说完又觉得不对,改口道:“是皇子的身侧。”

“皇子身侧是什么意思?”郑淮之一听,就知道这不仅仅是个美差能形容的。

郑时言道:“你看看哪个皇子日后能担大任,我便向皇上求个情,让你去他身边做事。”

“哪位皇子都行?”郑淮之问。

“三皇子、七皇子,都行。”郑时言直接给了孙儿两个最好的路子。

“我要去太子身边!”郑淮之忽然一副干劲儿!

他没有乱说,若是能去了太子身侧,必然能帮太子和阿竹搭上关系,如此阿竹也会需要自己吧?

“太子?”郑时言笑了笑,“孙儿莫要觉得太子日后能担大任,还是三皇子和七皇子的好。”

“不!孙儿就要去太子身侧。”郑淮之道。

一旁的夫人有些意外,方才还寻死腻活的人怎么忽然这般有劲儿?

郑淮之接着说:“陛下若是想要易储君早就扶了其他人,而先皇后聪慧,想来太子也不会差到哪里,陛下必然是觉得太子能担大任的!”

“住口!”郑时言忽然大声呵斥,“无论日后走到哪里,都不许说先皇后的任何事,卢氏一族也好,所有被陛下亲自下旨诛杀之人都不可提起。”

“爷爷为何如此动怒。”郑淮之垂下头小声说:“陛下做的事又不一定都是对的。”

“更不能议论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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