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济州春耕忙练兵，赵过遗法授农桑（2 / 2）

不远处，辛弃疾穿着玄色皮甲，甲叶边缘沾着些麦叶碎末，显然是刚从麦田里穿过。

他弯腰蹲在垄沟旁，指尖轻轻触到刚冒尖的嫩苗，那嫩芽带着湿润的凉意，在指尖轻轻颤动，像极了之前义军刚收复济州时，百姓眼里重新燃起的希望。

他转头对身后的亲兵笑道：“你看马全福，把田管得如此细心，简直比耕种自己家的还要上心。他这‘代田法’学得倒是扎实的很，今年秋收定能凑够三、四十万人的口粮。”

亲兵刚要回话，演武场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呐喊，夹杂着铁枪碰撞的脆响，像惊雷般滚过田埂。

辛弃疾抬头望去，只见演武场的尘土被朝阳染成金红，李铁枪光着膀子，古铜色的皮肤上汗如雨下，汗珠顺着他肩上的旧疤往下淌，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他正带着五十名骑兵操练 “凿穿阵”—— 战马排成尖锐的锥形队，马鬃被梳得整齐，马蹄裹着薄布却仍透着一股狠劲，朝着稻草人组成的 “敌军” 冲去，铁枪刺穿稻草人的瞬间，木屑飞溅，落在地上像是一捧碎雪。

“辛元帅！你可算是来了！” 李铁枪看到辛弃疾，提着那柄磨好的铁枪快步跑过来，枪尖还沾着稻草屑，跑起来时甲叶碰撞的脆响格外急促。

他走到辛弃疾面前，把铁枪往地上一顿，震得田埂上的土粒都跳了跳：“您看俺们这‘凿穿阵’，再练半个月，保管能把金军的铁骑挨个都捅个窟窿！可这光练不打也不是事儿啊，弟兄们的手都痒了，连魏胜那小子都天天跟俺抢着要操练的场地！”

辛弃疾拍了拍他的肩，掌心触到他肩上滚烫的皮肤，能感受到肌肉因兴奋而紧绷：“李铁枪，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李牧备边’的故事吗？当年李牧守雁门，面对匈奴铁骑，从不轻易出战，反而每天杀牛犒赏士卒，让士兵们勤练骑射、熟悉地形，表面装作畏敌怯战，暗地里却把匈奴的习性摸得一清二楚。等匈奴放松警惕，他突然率军出击，一战破敌，此后十年匈奴不敢近雁门一步。”

李铁枪挠了挠头，粗眉皱成个疙瘩，黝黑的脸上露出几分恍然大悟，小声问道：“元帅的意思是，咱们现在天天练元帅你说的这个什么‘飞虎军’，还故意让斥候把消息传给金军，就是学李牧‘示弱’？让那些金狗觉得咱们不敢打，慢慢放松戒备？”

“正是。” 辛弃疾左右瞅了瞅，微微点头，目光扫过演武场东侧的一片柳树林 —— 那里藏着几个穿着金军服饰的斥候，其实是义军士兵假扮的暗哨，专门负责把 “济州义军埋头练兵、不敢北上” 的消息传给东阿、平阴等地的金军守将。

“咱们附近的几座城池，金军守将本就因完颜齐之死而心存忌惮，要是知道咱们在济州只顾着种地练兵，定会觉得咱们短期内不会进攻。等他们松懈了，咱们再打过去，才能像李牧破匈奴那样，事半功倍。”

李铁枪眼睛一亮，薅起了顿在地上的铁枪，枪杆都被他握得发白：“还是元帅想得远！俺这就去跟弟兄们说他们练的还不行，让他们接着练，不光练‘凿穿阵’，还得把你教的‘撒星阵’也吃透了！等咱们偷袭的时候，定让金狗的武器连近身都够不着！”

他说完，转身就往演武场跑，脚步轻快得像个孩子，完全看不出是个常年拼杀的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