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龙脉的暴走(2 / 2)
她不再犹豫,迅速用脚抹去地上的密文痕迹。然后,她拔下一直藏在发髻里的那支翡翠簪子。簪身温润,但在月光下,可以看到内部有极其细微的、如同毛细血管般的金色纹路——这是韩玉书用特殊工艺改造的纳米机器人载体,可惜在龙脉风暴中已经失效。她苦笑一声,不再奢望未来科技,直接用簪子尖锐的尾端,在身旁一根相对完好的橡木长椅椅背上,深深地刻下一行字:
**“1937.12.9 龙脉暴走第一日 澄渊”**
刻痕很深,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
**第四节:当铺疑云**
安置好裴砚之,确保他暂时不会被发现后,沈知白如同幽灵般溜出了废弃的教堂。她将沾满血污的外层旗袍脱下丢弃在废墟里,只穿着相对素净的里衬衣裙,又将头发弄得更加凌乱,脸上抹了些灰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在战火中仓惶逃命的普通妇人。她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当”字旧货行,找到安全屋,找到救命的药品和庇护所!
根据裴砚之刻画的密文坐标和模糊的方位描述(结合她自身对1930年代南京地形的记忆),沈知白在如同迷宫般的废墟和戒严街道间谨慎穿行。空袭警报时不时拉响,流弹偶尔呼啸着划过夜空。她避开主要路口和火光,利用阴影和断墙快速移动,动作敏捷而无声,如同暗夜中的猎豹。这副经过未来基因优化的身体,即使在重伤和疲惫下,依然展现着超越时代的素质。
大约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在一个相对偏僻、尚未被大火完全吞噬的街角,找到了目标。
一块饱经风霜的木制招牌斜斜地悬挂在门楣上,黑底金字,一个硕大的“当”字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清晰。招牌下方是两扇厚重的、包着铁皮的对开木门,门板紧闭,但门缝里没有透出丝毫光亮。整栋建筑显得异常安静,甚至有些死寂,与周围不时传来的爆炸和哭喊声格格不入。
就是这里了。
沈知白没有立刻上前。她如同壁虎般紧贴着街对面一处倒塌房屋的阴影墙壁,屏住呼吸,仔细地观察着。眼睛如同最精密的夜视仪,扫过旧货行的门板、窗户(都被木板从里面钉死)、屋顶的瓦片、以及门前的地面。没有任何明显的守卫痕迹,没有灯光,没有声音,连一只老鼠都没有。但越是这种死寂,越让她感到不安。直觉告诉她,黑暗中隐藏着某种东西。
时间紧迫。裴砚之的伤势等不起。
沈知白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地穿过街道,如同一缕轻烟飘到旧货行的木门前。她没有试图推门,而是按照裴砚之昏迷前所述,抬起了手。
叩击声在死寂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特定的、不容错辨的节奏:
**笃—笃—笃——(停顿)——笃—笃—**
三长两短,停顿,再两长。这是属于未来“九宫星链”系统的敲门密码在这个时空的映射。
叩击声落下,门内依旧死寂一片。
沈知白的心沉了下去。难道记错了?或者……这里根本不是安全屋?或者,已经被日军发现清剿了?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另寻他法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细不可闻的机括转动声从厚重的门板内部传来!紧接着,其中一扇门,悄无声息地、向内打开了一道仅仅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门缝里一片漆黑,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
一个苍老、沙哑、带着浓重警惕的声音从门缝后的黑暗中飘出,如同夜枭的低鸣:
“天王盖地虎。”
沈知白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这句看似普通的江湖切口,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由特定的人问出,其意义截然不同!这是韩玉书在建立“龙脉守望者”秘密网络时,亲自设定的、跨越时空的终极暗号!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用同样低沉而清晰的语调回应:
“宝塔镇河妖。”
门后的黑暗似乎凝固了一瞬。随即,一只枯瘦如柴、布满老年斑的手猛地伸出门缝,一把抓住沈知白的手腕!力道之大,完全不像一个老人!沈知白没有反抗,任由那只手将她猛地拽入门内!
“砰!”
厚重的木门在她身后迅速而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外面地狱般的世界。一股浓重的、混合着灰尘、霉变纸张、旧木头、以及……无线电发报机工作时特有的淡淡臭氧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借着门缝透入的、极其微弱的光线,沈知白看清了抓她的人。那是一个极其瘦小的老头,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衫,背佝偻得厉害,脸上布满刀刻般的皱纹,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在黑暗中如同两盏小灯。他死死地盯着沈知白,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审视,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
“你……你真的……”老人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更加嘶哑颤抖,“韩先生……韩先生说你会来……我以为是……是疯话……”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沈知白心中剧震!韩先生?韩玉书!他真的在这个时空!
“韩玉书在哪里?”沈知白急切地问道,同时快速扫视着屋内的环境。这确实是一个旧货行,货架上堆满了各种蒙尘的古董、旧家具、书籍字画,但很多地方显然经过了改造,布满了隐蔽的电线和管道。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着门的那面墙——挂着一幅巨大的、详尽的南京城区地图!地图上用密密麻麻的红线做了标记,所有的箭头,所有的标注,都冷酷地指向同一个日期:**12月13日**!
那个被鲜血浸透的日子!南京大屠杀开始的日子!
老人(他自称姓张,是韩玉书的老仆兼联络人)没有回答沈知白关于韩玉书去向的问题,只是剧烈地咳嗽着,枯瘦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旧货行最里面一个不起眼的、被旧屏风挡住的角落。他佝偻着身体,走到一个落满灰尘的博古架前,吃力地挪开上面一个沉重的青花瓷瓶。瓷瓶后面,墙壁上竟然有一个小小的暗格!
张伯的手颤抖着,从暗格里捧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布满铜绿和岁月痕迹的黄铜匣子。匣子表面没有任何花纹装饰,显得朴素而沉重。张伯将铜匣子小心翼翼地捧到沈知白面前,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肃穆。
“韩先生……临走前……千叮万嘱……”张伯的声音带着哽咽,“他说……等‘澄渊’来的时候……把这个……交给她……他说……你会明白……”
沈知白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无法呼吸。她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轻轻抚过那冰凉的铜绿表面。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顺着指尖传来。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铜匣。
匣内衬着明黄色的绸缎,虽然历经岁月已经有些褪色暗淡,但依旧能看出其华贵。黄绸之上,静静地躺着一把铜锁。
锁身不大,样式古朴,没有任何繁复的雕花,线条简洁流畅。但沈知白的目光在触及锁身的刹那,就如同被磁石牢牢吸住,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锁身中央,清晰地阴刻着两个古老的篆字:
**“澄渊”**
这两个字的形态、笔画的转折、甚至那字里蕴含的某种难以言喻的神韵,都与她未来时刻佩戴的那只翡翠镯子内圈所刻的符文——那个被韩玉书称为“龙脉密钥”的印记——**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当她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冰冷的锁身时,那锁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内部传来极其细微的、如同钟表齿轮转动的“咔哒”轻响!锁身表面,那“澄渊”二字的刻痕里,似乎有极其微弱、仿佛错觉般的流光一闪而逝!
“澄渊……”沈知白喃喃自语,巨大的震撼让她几乎失语。这铜锁,与她未来的翡翠镯,与那暴走的龙脉,与她和裴砚之的时空穿梭,究竟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她心神剧震之际,张伯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向铜锁的背面:“韩先生……还交代……这后面……有给您的……话……”
沈知白猛地回过神,立刻将铜锁翻转过来。
锁背光滑,没有铜绿,像是被人经常摩挲。上面,用极其精细的錾刻工艺,刻着两行蝇头小楷:
**“沈昭亲启”**
**“1937.12.13前 务必摧毁中山陵地宫”**
“轰——!”
沈知白的脑海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炸弹!沈昭!这是她最隐秘的本名!除了裴砚之等极少数绝对心腹,无人知晓!韩玉书竟然知道!而且直接刻在了这1937年的铜锁上!更让她浑身冰冷的是那个日期和那个地点——12月13日,南京大屠杀开始的日子!中山陵地宫?那里藏着什么?为什么要“务必摧毁”?这命令从何而来?与龙脉暴走将他们抛至此地有何关联?
无数疑问如同毒蛇般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然而,更让她魂飞魄散的事情发生了!
“呃……嗬……”
一直安静躺在角落担架上(张伯临时安置的)的裴砚之,突然发出一阵极其痛苦、仿佛喉咙被扼住的窒息声!他整个身体如同煮熟的虾米般弓起,剧烈地抽搐起来!盖在他身上的薄毯被猛地掀开!
只见他破碎的衬衫下,左胸那个巨大焦黑的伤口处,此刻竟然爆发出刺目的、如同液态蓝宝石般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在他胸腔内剧烈地搏动、流转!更可怕的是,伴随着光芒的每一次搏动,他心口周围的皮肤下,清晰地浮现出一条条扭曲、狰狞、散发着幽蓝光晕的脉络!这些脉络如同被点亮的电路板,又像是一条条缩小版的、狂暴的龙形能量!它们蜿蜒爬行,仿佛要破体而出!
“啊——!”张伯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踉跄着后退,撞在身后的博古架上,古董瓷器哗啦啦碎了一地!“魔……魔鬼!他……他心口里……装着什么鬼东西?!”
沈知白如遭雷击!她认得那光芒!那是裴砚之机械身体核心的量子定位器的能量特征!它没有消失!它竟然……融入了他的血肉之躯?或者……正在从内部撕裂他?!
“砚之!”她不顾一切地扑到担架前。
裴砚之在剧烈的抽搐中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不再是人类的模样,而是完全被那种狂暴的、非人的幽蓝光芒所充斥!他死死地盯着沈知白,或者说是盯着她手中紧握的那枚“澄渊”铜锁,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混合着巨大痛苦和一种诡异明悟的低吼:
“龙……脉……钥匙……它在……吃我……找……韩……”话未说完,他头一歪,再次陷入深度昏迷,身上的蓝光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只留下皮肤下那些尚未完全消失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诡异脉络。
教堂里死寂一片,只有张伯粗重的喘息和瓷器碎片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沈知白握着那枚冰冷沉重的“澄渊”铜锁,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看着担架上生死未卜、身体正被未知力量侵蚀的裴砚之,又看看墙壁地图上那指向12月13日的、如同诅咒般的红线。
1937年12月9日的南京寒夜,冰冷刺骨。沈知白站在布满灰尘的旧货行里,握着那枚来自未知指引的“澄渊”铜锁,如同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担架上,裴砚之昏迷不醒,皮肤下残留的幽蓝脉络如同鬼魅的刺青,无声地诉说着发生在血肉之躯上的恐怖异变。张伯瘫坐在一堆碎瓷片旁,布满老年斑的脸上只剩下极致的恐惧,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一个褪了色的十字架,嘴唇哆嗦着,反复念叨着“魔鬼”、“上帝宽恕”之类的词句。
沈知白强迫自己从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中抽离。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夹杂着霉味和血腥气涌入肺腑,带来一丝残酷的清醒。当务之急是救人!裴砚之的伤势不能再拖了!
“张伯!”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倒了老人的呓语,“药!止血的,消炎的,退烧的!绷带!干净的布!热水!快!”一连串的命令简洁而清晰,带着战场上锤炼出的高效。
张伯浑浊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惊惧,但沈知白那沉静如冰的眼神和命令的口吻,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他猛地打了个哆嗦,挣扎着爬起来,也顾不上地上的碎片,佝偻着背,踉踉跄跄地扑向旧货行深处一个被旧屏风隔开的角落。
很快,他抱着一个蒙尘的木箱子跑了回来,动作竟出奇地麻利。打开箱子,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西药瓶(磺胺粉、阿司匹林)、消毒纱布、绷带卷、甚至还有一小瓶医用酒精和一把锋利的剪刀。显然,这里作为军统的安全屋,储备了基础的急救物资。
“热水……灶间有……我这就去烧……”张伯喘着气,又要转身。
“先拿凉开水!干净的!”沈知白打断他,同时已经利落地拿起剪刀,小心地剪开裴砚之身上早已被血和焦糊组织粘在伤口上的破烂衬衫。狰狞的伤口完全暴露出来,焦黑坏死的边缘,皮肉翻卷,暗红色的血肉和惨白的骨茬混杂在一起,深处似乎还有幽蓝的微光在组织间隙里极其微弱地闪烁。最可怕的是心口位置,那里的皮肤下,蓝光的脉络虽然隐去,却留下了一片蛛网般的暗青色纹路,如同被雷电劈过的焦痕。
沈知白的心沉到了谷底。这绝不是单纯的枪伤或爆炸伤!龙脉能量的侵蚀,远比她想象的更恐怖,它正在从细胞层面破坏裴砚之的生命力!
她强迫自己冷静,动作却快如闪电。先用干净的凉开水(张伯端来的)小心冲洗伤口表面的污垢和血痂。水流冲过焦黑的创面,带走坏死的碎屑,露出用酒精,倒在干净的纱布上。
“忍着点……”她低语,尽管知道昏迷的裴砚之听不见。沾满酒精的纱布用力按在了伤口边缘相对完好的组织上!这是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消毒,但带来的剧痛足以让清醒的人瞬间休克!
“呃——!”裴砚之的身体在昏迷中猛地一弹,肌肉绷紧如铁,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痛哼,额头瞬间布满豆大的冷汗。
沈知白咬着牙,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动作反而更加迅捷精准。擦拭、消毒、将磺胺粉厚厚地洒在创面上(这是1937年能拿到的最好的抗菌药了)、覆盖上厚厚的消毒纱布、再用绷带一圈圈紧紧缠绕、加压包扎……她的手法专业而利落,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镇定。处理完致命的胸腹伤口,她又迅速清理了他左臂那道深可见骨的弹痕,同样消毒、上药、包扎。
做完这一切,她才感觉到自己手臂的颤抖。不是恐惧,而是体力和精神的双重透支。她将阿司匹林碾碎,混着张伯刚烧好的温水,小心翼翼地撬开裴砚之的牙关,一点点喂了进去。希望这能缓解他越来越高的体温。
张伯一直沉默地在一旁打着下手,递东西,换水。他看着沈知白那冷静到近乎非人的处理手段,看着她被汗水和血污沾染却依旧难掩绝色的侧脸,眼神复杂。恐惧似乎消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敬畏和……好奇。
“姑娘……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终于忍不住,声音嘶哑地问道,“韩先生他……只说是‘澄渊’,是‘守望者’……可你……”
沈知白没有立刻回答。她坐在裴砚之身边的矮凳上,用沾湿的布巾轻轻擦拭他额头的冷汗和脸上的血污。月光从破窗的缝隙漏进来,照亮裴砚之苍白却依旧英挺的轮廓。她看着他新生的、覆盖着皮肤和汗毛的血肉手臂,看着他胸口那被纱布包裹却依旧透着不祥气息的伤口,一种巨大的宿命感和荒谬感攫住了她。
“我们……”她开口,声音带着穿越时空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远到……需要付出一切才能回去。”她抬起眼,看向张伯,目光锐利如刀,“现在,告诉我关于韩玉书的一切。他去了哪里?这铜锁,”她拿起一直放在手边的澄渊铜锁,“这‘务必摧毁中山陵地宫’的命令,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这安全屋,除了我们,还有谁知道?特别是……军统内部!”
她的问题如同连珠炮,每一个都直指核心。张伯被她眼中的锋芒所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韩先生……他……”张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飘忽,似乎在回忆,也似乎在恐惧,“他是个奇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大概……大概一个月前突然找到我,说租下这铺子……让我守着……等一个叫‘澄渊’的人……说会有大难临头……只有‘澄渊’能解……”
“他说他要去……去‘守门’……”张伯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神秘和恐惧,“他说……地宫里的东西……不能见天日……尤其是……尤其是不能落在……东洋人手里!他说……13号之前……必须毁了它!否则……否则金陵……不,是整个华夏……都要遭大劫!”
“守门?什么门?中山陵地宫到底有什么?”沈知白追问,心脏狂跳。韩玉书果然知道关键!他甚至预见到了日军可能的目标?
“我不知道……韩先生没说那么细……”张伯连连摇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就说……那东西……不是人间该有的……是……是前朝龙脉逆鳞所化……带着……带着大诅咒!被邪人得了……能翻江倒海……颠倒阴阳!”他喘了口气,“至于安全屋……除了韩先生和我……就……就只告诉过一个人……”
“谁?”
“军统南京站……行动队……陈队长……”张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但……但陈队长他……他三天前……在挹江门……殉国了……他带的整个行动队……都……”
陈队长殉国了?沈知白眉头紧锁。线索似乎又断了。韩玉书行踪不明,唯一的军方联络人也牺牲了。这安全屋现在就是一个孤岛。
“那这铜锁呢?”沈知白举起手中的澄渊铜锁,“韩先生还说了什么关于它的事?除了是钥匙?”
“钥匙?”张伯愣了一下,茫然地摇头,“韩先生……只说这锁……是信物……是给‘澄渊’的信物……别的……别的没说……”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啊!对了!韩先生走的时候……很急……他说……他说‘锁在人在,锁亡……则龙脉倾覆,时空永锢!’”
锁亡……则龙脉倾覆,时空永锢!
这十个字如同惊雷,在沈知白耳边炸响!这不仅仅是一把钥匙,更是一个关乎龙脉稳定、关乎时空通道、甚至可能关乎她和裴砚之能否回去的……命门!
她低头凝视着手中古朴沉重的铜锁。“澄渊”二字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蕴含着无穷的秘密。她下意识地用指尖摩挲着锁身,感受着那冰凉的金属触感下,似乎隐藏着极其微弱的、如同心跳般的搏动。
就在这时——
“唔……”担架上的裴砚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比之前的呓语清晰了许多。他挣扎着,似乎想要醒来。覆盖在伤口上的厚厚纱布,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内而外地晕开一片刺目的鲜红!血!大量的鲜血正从伤口深处涌出,瞬间浸透了绷带!
“不好!”沈知白脸色剧变!磺胺粉和加压包扎都止不住的血!这绝不是单纯的物理创伤!是那股盘踞在他伤口深处的龙脉能量在作祟!它在破坏凝血机制!
“药!还有止血药吗?”沈知白厉声问道,同时双手用力按住裴砚之的胸口,试图用物理压迫减缓出血。
“没……没了!磺胺就是最好的了!”张伯看着那迅速扩大的血晕,吓得面无人色。
沈知白的心沉入谷底。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裴砚之失血而死在这1937年的寒夜?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澄渊铜锁,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冰冷的锁身硌着掌心,那微弱的心跳搏动感似乎更清晰了一点。
**澄渊……澄渊……**
这个名字在她心中无声地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