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寂灭荒原，诅咒异动（1 / 2）
暗红色的大地延伸至视野尽头，裂痕如狰狞的伤疤，遍布荒原。
破碎的星辰与神魔尸骸悬浮于空，死寂与虚无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远方那座漆黑的巨塔，如同镇守终末的巨人，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归寂气息。
万衍寂灭塔！
仅仅是遥望，众人便感到自身的道力、神识，乃至生命活力，都仿佛受到了无形的压制，变得迟滞不前。这片荒原，本身就是“归寂”概念的具现化领域！
“好……好可怕的死寂之地！”木灵韵脸色发白，身为生命法则的亲和者，她对这种极致的“寂灭”最为敏感，周身生命光华都黯淡了几分。
“此地大道不存，法则沉寂，对我们极为不利。”云宸子眉头紧锁，他的玉清仙光在此地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那塔……便是祖地核心吗？感觉比混沌源点还要……令人不安。”星桓喃喃道。
凌绝霄握紧手中之剑，剑身嗡鸣，却不如以往清越，反而带着一丝挣扎之意，他的无匹剑意在此地也难以尽情施展。
而秦墨，此刻正面临着他进入祖地以来最大的危机——真灵深处那“遗忘诅咒”的剧烈躁动！
原本被他以真灵境界和大道之力勉强压制的诅咒，在感受到寂灭塔散发出的同源而更宏大的归寂意蕴后，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变得异常活跃！无数细小的、冰冷的“遗忘触须”疯狂地试图钻入他真灵的核心结构，侵蚀他的记忆锚点，诱导他放下执着，归于这片永恒的寂静。
脑海中，一些相对久远的、不那么核心的记忆画面开始变得模糊，如同蒙上了尘埃。地球故乡的某些细节，早期修行时的一些琐碎感悟，甚至某位故人的面容……都开始淡化。
“不好！”秦墨心中凛然，立刻全力运转万象归流道印，本初道炁奔腾，结合刚刚领悟的源尊道韵，化作层层防护，牢牢守护住真灵最核心的“我”之意志与关键记忆。同时，他将那躁动的诅咒之力，强行引导向道印中代表“归墟”的源点，试图以其吞噬、终结的特性进行暂时封存。
这个过程凶险万分，如同在体内进行一场无声的战争。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气息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
“领队，你没事吧？”细心的青萝首先发现了秦墨的异常。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秦墨，只见他脸色微白，眼神深处似乎有一丝挣扎闪过。
“无妨，只是此地归寂意蕴太强，需全力抵抗。”秦墨稳住心神，暂时将诅咒的躁动压下，但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越靠近寂灭塔，诅咒的反噬就会越强。必须尽快找到解决之法，或者……利用这寂灭塔的力量！
他目光坚定地望向远处的黑色巨塔：“此地虽险，但亦是机缘所在。源尊失踪与归寂大劫的真相，或许就在那塔中。我等既已至此，断无退缩之理。”
“不错！来都来了，岂能空手而回！”凌绝霄压下剑意的不适，豪气顿生。
“领队，我们听你的！”星桓等人也纷纷表示支持。经过之前的重重考验，他们对秦墨的信赖已然根深蒂固。
“好。”秦墨点头，“此地环境特殊，不可贸然飞行，以免引发不可测的法则反噬。我们徒步前行，结阵缓进，时刻警惕。”
队伍结成紧密的防御阵型，踏入了这片死寂的荒原。
脚踩在暗红色、仿佛由干涸神血浸染的大地上，一股冰冷的死意顺着脚底蔓延，试图侵蚀众人的生机。空气中弥漫的归寂力场无孔不入，不断削弱着众人的护体神光，消耗着他们的法力与心神。
更可怕的是，这片荒原并非空无一物。
那些巨大的地底裂痕中，时而会爬出一些由纯粹“寂灭法则”凝聚而成的**荒原魔物**。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扭曲的阴影，有的如枯骨组成的巨兽，有的干脆就是一团蠕动的、能吞噬光线的黑暗。它们没有灵智，只有对一切“生者”与“活跃”的本能憎恶与攻击欲望。
这些魔物的实力普遍极强，至少也是筑涅中期水准，而且在此地如鱼得水，极难彻底杀死。往往需要众人合力，才能艰难将其击退或暂时打散。
行进变得异常艰难和缓慢。每前进一步，都需要消耗巨大的心力去抵抗环境侵蚀，并随时准备应对魔物的袭击。
秦墨一边带领队伍艰难前行，一边分心压制体内的诅咒，同时还要以真灵感知探路，寻找相对安全的路径，压力巨大。
数日过去，队伍仅仅前行了不到千里，距离那寂灭塔依旧遥不可及。而众人的消耗已然不小，连凌绝霄这等锐气十足之人，眉宇间也带上了一丝疲惫。
“这样下去不行，还没到塔下，我们恐怕就要被耗干了。”天算子抹了把汗，他的推演之术在此地几乎完全失效，只能凭借经验判断吉凶。
“领队，可有良策？”云宸子看向秦墨。
秦墨停下脚步，望向寂灭塔的方向，目光深邃。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诅咒与那塔的联系越来越紧密，躁动也越发剧烈。但同时，通过对源尊道韵的领悟以及对诅咒的对抗，他对此地的“归寂”法则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秦墨缓缓开口，“此地排斥一切‘活跃’，那我们便尝试‘融入’这片寂灭。”
“融入？”众人一愣。
“并非真正的同化，而是模拟。”秦墨解释道，“以我对源尊道韵的理解，结合此地环境，尝试构建一个临时的‘伪寂灭领域’，将我们自身的气息与波动，尽可能与这片荒原同步，或许能减少环境排斥与魔物的攻击。”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需要对“归寂”法则有极深的洞察和掌控力，否则弄巧成拙，很可能真的被环境同化。
但此刻，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相信领队！”星桓第一个表态。
“可。”凌绝霄言简意赅。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秦墨不再犹豫，盘膝坐下，全力催动万象归流道印。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道印中的归墟源点之力，结合刚刚领悟的、源自万象碑的关于“收敛”与“静滞”的道韵，再调动一丝那躁动的诅咒之力作为“引子”……
渐渐地，一层极其淡薄、近乎透明的灰色光晕，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将整个队伍笼罩。
这层光晕散发着与荒原同源的寂灭意蕴，但又内蕴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属于秦墨自身“存在”的坚韧波动。
奇迹发生了。
当这“伪寂灭领域”形成后，周围那无处不在的压制力明显减弱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的归寂力场似乎将他们视为了“同类”，不再那么 aggressively 侵蚀。就连远处一些游荡的荒原魔物，在感知到这股气息后，也大多失去了兴趣，转向他处。
“有效！”青萝惊喜道，她感觉自身的生命气息不再那么突兀，被侵蚀的速度大大减缓。
众人也都松了口气，对秦墨的手段更是佩服。
队伍再次启程，速度果然快了不少，而且遭遇魔物袭击的频率也显着降低。
然而，秦墨的负担却更重了。维持这个领域需要持续消耗大量的心神和道力，更重要的是，他必须时刻精准掌控那丝作为“引子”的诅咒之力，既要利用它来模拟寂灭，又要防止它失控反噬。这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
随着不断深入荒原，距离寂灭塔越来越近，塔身散发的归寂意蕴也越发磅礴。秦墨感觉自已仿佛在背负着一座无形的大山前行，真灵中的诅咒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干柴，燃烧得越来越旺。
一些更为重要的记忆开始受到冲击，变得模糊不清。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忘记了自已为何要来此地，忘记了队友的名字……
“我选择存在！我道即我真！”每当意识即将沉沦时，他便以强大的意志力，默念道心根本，强行稳住灵台清明。
他知道，自已快到达极限了。必须在彻底失控前，抵达寂灭塔，找到解决问题的契机！
又前行了不知多久，或许数日，或许更久。在这片失去时间感的荒原上，一切都显得漫长而煎熬。
终于，他们来到了寂灭塔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