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终 (11)(2 / 2)
“圣旨在此!谁敢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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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狂风满楼
南予傲然立于神机楼顶,背后是皎洁明亮的银月,周身是漫天席卷的大火,她手里拿的正是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摄政王百里湮贪功谋权、独揽朝政!囚朕于神机楼一年,今派遣心腹刺杀朕!欲置朕死地!其心可诛!朕愧为一国之君!若留此祸害,将来必让黎民百姓罹难!奉承先皇遗诏,如今坐实百里湮谋权篡位之罪!特废其摄政王之位!钦此!”
这张圣旨简直就是抄袭!
百里湮不可置信地满脸狰狞……抄袭的正是他自己拟写的废帝圣旨!
不等百里湮开口怒吼,南予再将左手一扬,“另有皇上口谕!兵符血书在此!雪狼骑听令!”
雪狼骑众人面面相觑,正当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薛朗向前一步,带着还未洗去的鲜血与杀伐,跪地拱手,“雪狼骑将军在此!恭听圣令!”
前车之鉴,雪狼骑众人纷纷向前一步俯首跪地,“雪狼骑恭听圣令!”
“朕念及雪狼骑兵乃父皇一手栽培!前事既往不咎!如今兵符血书皆在朕手!倘有二心!胆敢违当年歃血之誓!尔等天诛地灭!”
怎么可能?!
他自己刚刚才在咸光殿把血书给了百里长歌!
这里怎么可能再出现一张血书?!
“假的!她手里的血书是假的!圣旨也是假的!”百里湮怒吼,“你欺君罔上!假造圣旨!”
南予右手迅速拔起插在神机楼上的一根长箭,左手将圣旨扬在空中,一箭刺进圣旨朝百里湮射去,“百里湮!领旨吧!”
百里湮吃下解药尚在恢复之期,此时脸上的黑线全数消散,但周身仍旧毫无气韵!
一箭刺穿胸膛,血液在圣旨上漫开,他瞳孔猛缩,张口哇地一声吐出鲜血,“你……”
“你死了,谁他娘的还管小爷手里的是不是真的……!”南予直直看向百里湮,低声冷笑。
漫天的火焰在南予周身吞吐侵袭,背后一轮银月成勾,皎洁的冷光洒下清辉,她青丝被风轻狂拂起,恰是流风回雪的睥睨之姿!
百里湮一死,谁还敢造次?!
众将士俯首下跪,铁甲与地面撞击为冰冷铿锵之音,整个神机楼乃至皇宫都只回荡着重重叠叠的高呼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歌赶到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万人俯首称臣高呼万岁的景象!
那勾月下的女子,一手攥紧兵符血书,一手高举圣旨,凄怆的月光照着她凉薄的眉眼,身后漏出的清辉勾勒她清瘦单薄却傲然高挑的身姿,满眼都是袭卷的漫天火光!
这个场景,长歌记了一辈子。
“阿姐……”长歌猛然从仰望中回神,转身就看见那个清秀瘦小的少年捂着左肩从暗处朝她跑来,扑进她怀里,“阿姐、阿姐阿姐、阿姐阿姐阿姐!尘渊好想你!”
长歌一把抱住他,放声大哭,“弟弟!尘渊!阿姐也好想你!”
君玦站在神机楼正方,望着那个在火光中嚣张轻狂的女子。
曾说她一经脱缰驰骋,便是洒脱纵横,如此覆水难收。
而今我心悦卿卿,亦如脱缰野马驰骋,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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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朝堂稳定
和百里湮对峙一夜,耗费大量精力,又被翻天覆地的欣喜弄得情绪过于激动,长歌睡了一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了。
“公主殿下,你醒啦?”宫女陡一进来就见长歌正掀被子坐起来,赶忙放下手里的膳食,“奴婢伺候您更衣。”
长歌点点头,一边由着宫女给她穿衣,一边缓缓转头隔着窗望向外面,“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是酉时了。”宫女手中一滞,“公主是不是饿了?皇上吩咐奴婢准备了公主最爱吃的。”
长歌摇了摇头,“尘渊呢?朝中可还好?”
“朝中一切都好。皇上正和沈大人在御书房里谈事。”宫女顿了顿,怕长歌不知道说的是谁,随即又补充道,“就是那个满腹才华的沈轲大人。”
“沈轲……”长歌抓着宫女的手问道,“尘渊可有善待他?他如今是什么官职?”
宫女恭敬地作了一揖,笑吟吟道,“公主放心,沈大人原本就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人推举来的,又有飞灵国的君卿殿下遣送回国,今日上朝之时又助皇上镇住了那帮老臣,皇上封他为丞相,又拜他为帝师,赐太傅头衔。”
“那样就好。对了,薛将军呢?他可有因为归顺百里湮受到什么惩罚?”
宫女转身为她拾起纱帛,不疾不徐道,“薛将军如今仍是我们阳夏国第一将军,他本就是假意归顺,皇上并未罚他,还将原本刘石毅那个叛徒手里的兵权交给了薛将军。哦对,刘石毅已经正法了。”
似乎事情都在朝好的方向走,长歌散着满头青丝缓缓走到窗边,“那……南……我是说,君玦哥哥他们呢?”
宫女想了想,“今早听说他们好像是正酉时离开皇宫,这个时候……应该出宫门了吧?”
“你说什么?!”长歌猛然回头抓住宫女的手,急急道,“她走了?!走去哪儿了?!”
“听、听说是回飞灵……公主你去哪儿?!你头还没梳呢!……你鞋还没穿!”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那日,也是这样一片灿烂的夕阳,红霞映着余晖,余晖照着红霞,两相交织。
“在小爷熟悉尚云城之前,你就认命跟着做个随侍丫头吧!”
“凭什么?!”
“凭你打不过我啊!”
“你目无王法!你这是拐卖!”
“胡说,这明明是强取豪夺。”
“……臭女人、王八蛋、卑鄙厚颜无耻流/氓!”
“咄咄赞美甚合我意,全收全收!”
长歌提起裙子在皇宫内疾驰,飞扬的青丝却不及她满脸的泪水被风吹得凌乱,“臭女人!你怎么能不跟本公主道别就跑了?!”
“公主!”
马蹄声渐近,长歌感觉有人将自己拦腰抱起,就好像、就好像是……像是南予!
她欣喜转过头,擡眼入目的却不是上姑苏山那夜月光勾勒出的清俊柔和的下颚线,她失落地喃喃,“……薛将军?”
“驾!”
“驾!”
身后轰隆的马蹄声成片踏来——是雪狼骑!
“我们,也是来送南公子的。”薛将军目视前方,纵马驰骋。
90.夕阳离别
“你们……为什么?”
“南公子对我们恩重如山!既全了我们雪狼骑的忠义!又全了我们的性命!此份恩情,没齿难忘!”
没齿难忘!
这四个字在身后交织起一片!
整个皇宫只回荡着雪狼骑纵马高呼的声音!
驰骋至城门,众人纷纷下马,薛朗一把将长歌抱下来,望着夕阳下孑然远去的背影,如今只能依稀看见两人两马,逍遥洒脱。
薛朗端端对着城门口,上前一步拱手跪下,“薛朗恭送南公子!一路好走!”
雪狼骑齐齐跪下,拱手呐喊,“恭送南公子——!”
“一路好走!”
真是响透了夕阳的景色。
长歌站在城门内,偌大的朱漆红门只能映出南予远去的身影。
“谁宠出来的骄纵脾气,小小年纪还不服管教了?”
“就凭你如今出得一手好千以此来养活自己的伎俩都是我教的。”
“小小年纪有没有礼貌,来来,给爷笑一个,叫声姐姐带你吃糖?”
“你……有没有去过赌坊?”
“坐这儿别下去!谁敢近你身就杀了他!”
“杀人不敢抽人总敢吧?!当公主的时候没教训过婢女吗?!把你父皇在世的时候宠出来的骄纵脾气拿出来!看谁不顺眼就给我往死里抽!”
“这一刻钟里,我保证没有一个追兵来截你的路。倘若不想让你找到的东西被百里湮拿到手,你就给我不要命地朝水天一线跑!”
从模糊视线,到泪水决堤,长歌光脚提起裙子往城楼上冲,“姐姐!南予姐姐!……南予姐姐!”
她太矮了,在城楼上被墙挡了个结实!
“南予姐姐……!”
薛朗缓缓跟在她身后,伸手从后面将她抱上城墙,随着她的视线一起眺望。
长歌站在墙头,不顾一切的嘶吼,“南予姐姐!姐姐!姐姐!南予姐姐……!”
“你听到了吗?!”
“我是长儿啊……!”
太远了,初见时没有喊出口的话,再也没有机会喊出口。
南予背离城门在夕阳下走得太远,终究是听不到了。
“南予姐姐……!!”
城门挺拔绵延,黄昏之下更显其壮阔浩荡,今日这份夕阳,照得城门悄怆独立,真是洒脱无比。
南予坐在马上牵着缰绳,慢悠悠地和君玦并辔而行,两匹马儿偶尔嘶啼两下,偶尔交颈,偶尔分开,霞光勾出马儿飞扬的鬃毛,慵懒而又俊逸。
“予儿的生辰似乎快到了?”君玦嘴角挽着悠闲的笑意。
南予掀开酒壶的塞子,抿了口酒苦苦思索,皱眉道,“好像是吧,不太清楚。”
君玦轻笑一声,转了话题,“话说回来,你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去管长儿的事呢?”
南予摸着下巴沉吟片刻,“似乎是……一时冲动?”
“冲动?倘若尘渊以后不是个明君,你岂不是酿成大错?”君玦笑侃,神情却无半点责怪,满眼都是宠溺。
南予再次喝了口酒,颇有条理地分析道,“那也是阳夏国遭难,今儿个出了这座城小爷一概不认。左右我想帮的是长儿,不是阳夏国,管他百里尘渊是好是坏?”
君玦抿唇低笑,他不禁想起长儿曾经对他说的话。
“你只是喜欢她,不是爱她。”
“有什么区别呢?”
“爱不是比喜欢更深一些吗?”
可我对她,是想娶的那种喜欢啊。
同我这里,还是没有区别。
吾倾慕予儿已久,愿以此身所有聘予儿为妻。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天地合,难与君绝!
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的话,总要找个时间告诉她了。
“予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