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终 (13)(2 / 2)
君玦拿起茶杯接着喝了一口,道,“九方越身上的邪火一旦烧起,除非他自己控制下来,否则是不会熄灭的。他烧起来的样子大概就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
凤凰?!
南予忽然想到了涅槃一说,暂时压下未言,她挑起眉接着问,“那火烧起来了有什么格外的用处吗?”
君玦难得地沉吟了片刻,才道,“你晓得人的气韵都是炼出来的,倘若不修炼,没道理提供给你源源不断的气韵来凝聚兽形。但九方越不同,他可以将邪火作为气韵来源,一旦烧燃邪火,他的气韵就好像源源不断一样,永远用不完。换句话说,他甚至可以不用修炼。”
103.第三属性
不用修炼?!
南予震惊,九方越只和她说自己并非像坊间传言那般庸碌无为没有什么出息,却也不晓得他竟然这么有出息?!
究竟是谁传得他老人家没出息?!这怎么没出息?!这可出息大发了!
十五岁的时候就身带邪火,如今他二十岁打头,也就是说他已经有五、六年不消去修炼过气韵了?
“这也忒有出息了些……难怪他整日里斗鸡走马逛窑子,原来竟不是不务正业,而是因为实在太闲了?”南予兀自点头,琢磨着下回见到他的时候定要好好跟他摆谈一下这件事儿。
君玦点头,“他确实是整日里游手好闲,每每第二日睁眼的时候都能在不同的温柔乡里醒过来,也是不容易。”
南予掀起眼皮勾唇道,“哟,这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君玦猜她都会有此一怼,只抿了口茶不疾不徐道,“十二岁的时候,我第一次尝试牵动我埋在五国的眼线,第一次亲眼见证我埋在五国的整个由探子织成的脉络都活络起来。”
“那时候年少,觉得这真是一件极有成就感的事情,于是就想拎个人试试我一手栽培的探子究竟能细致到何种地步……”
“我和九方越虽然很早就认识了,但最开始我也没想盯他,我盯的是整个九方侯府。也是他十五岁忽然身带邪火后,我才专门派人盯紧他的。”
“却也没想到他私下生活得竟如此多姿多彩,放荡靡乱得险些看废了我两名根正苗红的探子。”君玦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挂上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南予很能明白他口中说的看废了是什么意思:光看着起了火又不让人发泄,的确很容易废。
“所以,”君玦话锋一转,提着唇角跟她慢慢说道,“予儿如今晓得他有多不可靠了?”
南予不禁用一种异样的眼光审视着君玦:倘若我没有记错,你方才也是这么八/九不离十地告了言城歌一状?敢情你丫的就觉得全天下的男人只有你自己最可靠罢?
揉了揉鼻尖,南予生硬地错开话题,“你方才说到气韵,我就想起了一件事……”
“我知道。你的气韵消失了。”君玦也正色起来,“我抱你回来的时候你身上还是滚烫的。曲染霜也说你在气韵消失之前发了一场高热,你是不是在对战兽神的时候还吃下了两枚火焰兽的内丹?”
南予点头,沉吟道,“原来是火焰兽的内丹……难怪我吃下去后只感觉身体里火烧得更厉害了些。”
君玦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此就说得通了。予儿,你试试如今能不能运转气韵?”
“你方才出去的时候我就试过了。”南予翻掌给他看,手心一簇金色气流徐徐流转,“有。”
君玦握住她的手,在掌心里一边摩挲一边给她输内力,“你的气韵本就没有消失,只是如今不稳定了。你知不知道自己体内已经衍生出了三种属性?”
南予心下一惊,倏地蹙起眉,“可我在诡宗的时候天枢子还说我体内只有水、木两种,且他曾猜测我体内的木属性是水系衍生出来的,当时木系还十分微弱,怎么可能这么快又有了第三种?”
君玦当然知道天枢子给她说的这件事,他甚至已经知道了南予和言城歌在诡宗发生的所有事。
天知道他给顾休思下了多大一个必死的圈套才逼得顾休思咬牙切齿地帮他探南予在诡宗发生的种种,天知道他又祭出了多少修为和气韵给顾休思疗伤和补偿。
“你确实有了第三种属性,经过前几日你气韵消失和全身发热的现象得以证实,第三种属性为火。”
104.水火不容
“全身发热我倒是可以理解,气韵消失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南予狐疑蹙眉,舌尖抵在唇角纳闷儿问道。
不晓得她怎么就有这么多问题。
君玦看着她疑惑不解的模样,还有伸出口微微露出一丁点儿的粉色舌尖,她可能自己全然不知这个样子的勾人程度,甚至可能觉得匪气十足,但在君玦看来,就只想把她搂过来抱着怀里好生亲热一番。
然后就着这张床一滚,先爱了她再让她趴在自己怀里,听自己慢慢跟她解释。她想要再问,他就再和她做一遍,直让她累得最后话都抖落不清楚。
君玦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出现一些让人热血沸腾的画面,弄得他此时耳尖忽然就红了起来,然而下一刻他想到的事情又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浇下。
他只是继而很失落地想到,南予如今并不喜欢他,甚至就在刚才还那样斩钉截铁地说了他们绝无可能的话。要不是自己极力挽回,她可能一丝动容都不会有,什么机会也不会给。
实际上他也不清楚南予那个时候究竟有没有一丝动容,有没有考虑要给他一个机会。
不晓得是他要求太低了还是太容易满足了。南予只是说并不讨厌他而已。既没有说对自己有好感,也没有说把自己当朋友,更没有说有那么一丁点儿喜欢他。
君玦觉得心里骤然疼烫热辣起来……按照南予所想,不是谁对她好她就要去喜欢谁的。这句话用在别人身上他是求之不得,可是用在他身上的话——
倘若他对她那样好、比所有人都好、他对她最好都不能让她喜欢自己,那自己拿什么让她喜欢上自己呢?
要说性子相合斗鸡走马,她第一个想到的定然是九方越;要说温文尔雅君子翩翩,她第一个想到的定然是城歌。就连前尘往事里她也是和君莫及有牵扯。
什么时候轮到他呢?
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想要抱她的时候就抱、想要吻她的时候就吻,想要要她的时候就要呢……?
胡思乱想了良久,擡眸见南予拿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便抿唇回她道,“你的气韵其实不是消失了,而是因为属性之间有冲突,气韵在运转的时候被镇压了,或者说是被两股有冲突的属性给消耗了。”
有冲突的属性?
南予蹙眉,“水火不容?是这个意思罢?”
君玦点头,“水生木、木生火。你体内的木系属性已经衍生出了火,这次再蜃楼域里被激发出来,水火两不相容,才有了如此激烈的冲突。我们修炼的气韵皆是带有本身的属性,你如此身带水、火二者属性,运转的气韵也就带有这两者,自然是相互抵消镇压,让你无法使用了。”
南予见他神色间有些黯然,便斟酌了一番要不要接着问他问题。
岂料君玦擡眸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后艰涩地抿起唇角对她微微一笑,“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会儿又可以运气了?”
105.前任域主
南予点了点头,偏着脑袋猜测道,“难道是因为火系属性才被衍生出来不久,并不能完全抑制水系与之抗衡吗?”
“没错,予儿真聪明。”君玦拿手支着太阳xue,轻抵在床框上,笑得十分妖魅,“你现在体内的火系属性一脉时有时无,极为不稳定,想要完完全全地和你本体最根深蒂固的水系相制衡是不可能的。因此,你的气韵也会极为不稳定,时有时有。火系被水系压制的时候就有,反之则无。”
“这也忒危险了些……跟人干架干着好好的,突然就没了气韵,我岂不是会死的很惨?”南予兀自琢磨着,“加入火系属性稳定了,那我不就使不出气韵了?”
现下火系不稳定才让水系压制着,要是等火系稳定了,有能力和水系抗衡过后,水、火二者同时存在气韵中,还不就把气韵给完全消磨干净?
体内空有可以运转的气韵却被镇压着无法使出,岂不憋屈?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可你这丫头不能只看片面,总的来说,你还是赚了才对!”苏子和话音渐近,南予挑起眉擡眸看去,恰好看尽说话的人已经站到了门口。
来人是个鹤发童颜的玄衣老者,隐约可以在他的五官中看出他年轻时的俊美无俦。一双眸子精光闪灼,嘴角上扬一抹似笑非笑,额间隐隐有黑雾缭绕,看起来戾气极为深重。
这位老人给南予的第一感觉就是——妖邪之人。
此时他正倚着门框,手里把玩着一只青釉瓷碗,不经意地几次擡眼都直直朝着南予看去,似乎是也在打量她。
说实话,这还是枯寂沉在这三天来头一回看清南予的模样。
他这位徒儿自打把人抱回来了就放在自己房间里锁上门,不让别人晓得他在里面干什么,也不准谁靠近一步,更不准其他人碰她。自己在这里头衣不解带地照顾了这丫头三天三夜。
不过枯寂沉活了三百年,不让他看他还不是能猜出来他的好徒儿在里面干了什么。
回回都是面不改色的走出来,还当他是个什么正人君子,下一刻就跑去洗凉水,也是够了。
君玦看一眼枯寂沉朝他投来的啧啧喟叹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君玦何其冤枉!
鬼晓得他原本什么都没做就能被南予一个小动作撩得不能自已!
他能怎么办啊?!
他也很绝望啊!
除了在她身上咬几口吻几下占些便宜再出来洗凉水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又不能要了她……虽然他很想,很想很想。
“我瞧着这丫头生得倒是好看,却也及不上渊灵。脾气怪就不说了还没良心,你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还……”枯寂沉没说完话就倏地码下脸指着君玦呵道,“你这什么眼神?你瞪我作什么?你现在还会瞪师父了?什么态度?我就说她两句又怎么了?师父的教养之恩还越不过一个女人去了?”
君玦敛眉起身,拿过他手里的青釉瓷碗,而后一边挑着瓷碗内的药膏一边风轻云淡道,“药已送到,师父没有别的事就可以出去了。”
枯寂沉险些反手甩君玦两巴掌,但到底舍不得,只能指着君玦满脸扭曲地骂道,“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你这是仗着现在打得过我了就对我呼来喝去为所欲为?!你这一身本事是谁教的?!我三百年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给你,还抵不过一个嚣张狂妄没心没肺的丫头片子?!你现在居然为了她敢跟我顶嘴了?!”
君玦默了片刻,点头淡淡道,“嗯。”
106.你最重要
枯寂沉走出门的时候被君玦气得险些咳出血来!
转身瞥见南予坐在床榻上一边儿啃着一个不晓得哪里摸出来的野果子,一边儿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气焰甚是嚣张,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行啊你们,还没好上就先合起伙儿来了?!
“嗤!”枯寂沉嗤笑一声,甩袖而去。
药膏已经送到,他也没有留在这里碍人家小两口的事儿的必要了。
其实他本就是进来故意说这些话给南予这丫头片子听的。
概因枯寂沉觉得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好徒弟居然在一个女人面前这么谨慎小心?!
要知道君陌卿这小子在他面前都没这么低声下气过!
简直毫无平日里挥手间弑神弑魔的霸气,毫无运筹帷幄满心算盘的自信,毫无十多岁就敢独闯蜃楼域和他抢帝渊剑的气魄!
最重要的是他全然没有当年一剑把他这个做师父的砍伤到卧床三个月的爽快利落,要知道君玦当年砍伤他的时候已经拜了他为师,且自己也已经可以说是对他掏心掏肺的了,但有个毛用?!
一喊开始他说砍就砍,下手贼狠!
如今怎么就在一个女人面前窝囊成这样儿了?!
着实看不过去,枯寂沉才想要进来帮他一把。
但是很明显君玦完全不领情,不仅不领情还敢瞪他?!在那丫头面前奴役了那么久刚刚瞪他那一眼倒是很有气势?!
什么人?!
那厢枯寂沉走出老远了还在独自生着闷气,这厢君玦已经把南予的袖子玩到了肩膀处,正低眉小心翼翼地拆着南予手臂上的纱布。
其实君玦知道枯寂沉刚刚进来是想要帮他的。
如果是今天之前,君玦肯定巴不得枯寂沉把他平日里做过的全都以教训他的口吻倒出来让南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