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樱桃便会像自己一样,也会成为未亡人,这样的丫头想要再配人,就算是府里的小厮,也不见得能看得起。
一盘水用过,冬梅端起去沷,路过阿九时,顿了顿,大眼拼命睃着阿九,阿九回神时,就看到窗外站着的涂妈妈,她立即知道了冬梅的意思,第二盘水过来时,阿九就主动上前,接过冬梅拧干的帕子,亲自走到床前,拿着帕子细致地给大少爷察脸,虽然动作不太娴熟,但到底还是在服侍着。
“大夫没说大少爷是什么病吗?是什么原因没醒呢?”掌下的肤肤干燥得起了皮卷,擦了一阵,阿九忍不住问樱桃。
樱桃怔了怔,阿九的问题直奔中心,她擡眸木然地看了大少爷一眼道:“说是痰症,扎了针也没见好,就这么着睡了好些日子了。”
也就是说,是痰堵住了呼吸道?怪不得呼吸如此微弱,可怎么没有断气呢?
既然是痰症,为什么没想法子吸出堵在喉咙里的痰?阿九帮大少爷擦身子的手就缓缓往胸口移,隔着被子,她将掌心按压在大少爷的胸腹处,两手叠加,猛然使劲,连连强压了三下,樱桃先前没留神,只当阿九头一回做事,不会服侍人,粗手粗脚罢了,也没怎么在意。
后来便听得大少爷胸口传来几声沉闷的,如敲鼓的重击声,她这才吓住了,急急的就要扯开阿九,阿九正在紧张的当口,如果真是痰迷了,那把堵着的痰吸出来,或是按压出来就好了,所以,她正用曾看见过的法子,给大少爷做着胸腹按压,费了好大的劲,大少爷的喉咙里倒是发出了几声奇怪的声响,堵着的痰应该是往上移动了……
“你做什么?什么也不懂就乱来,你伤着了大少爷怎么办?”樱桃气急败坏,顾不得表面的礼貌,一把扯开阿九喝道。
阿九被她扯了个趔趄,大少爷的喉结在上下动着,脸也由苍白染上了晕红,先前微弱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似乎上下接不上气,外面的涂妈妈看出不对,已然冲了进来,狠狠瞪了阿九一眼,扬了声对冬梅道:“还不快去请钟大夫。”
一时又吩咐人去请大太太过来,医生还没有来,大太太已经到了,因为赶得急,喘着气立在屋里,樱桃扑通一下便跪在大太太面前:“奴婢该死,没照顾好大少爷,请太太责罚。”却半个字也没有提阿九。
大太太人都有些站不稳了,她进来时,大少爷一口气出来了,就张大着嘴,怎么也吸不回气去,眼看着这一口气要掉了,就再也难缓得过来,一时心痛欲裂,眼前发黑,一甩手,就重重的打了樱桃一耳光。
清脆的耳光在屋里响起,阿九就看到樱桃娇艳的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印,她的心,就像在沸水里滚过了一遍似的,又痛又热。
涂妈妈张了张嘴,刚想解释,就见樱桃美丽的杏眸乞求般看着她,缓缓摇头,涂妈妈不解地又看了阿九一眼。
阿九仿佛被吓坏了,傻傻地站在一旁看着,乌黑的大眼雾蒙蒙的,涂妈妈就有些不忍起来,才七岁的小妹哩,在乡下做惯了粗活,粗手粗脚的,想好好服侍大少爷,她哪里知道大少爷比瓷器还脆弱,乱碰不得的啊……
大夫还没有来,二太太却是闻风而来了,满脸惊诧和关心:“姐姐,大少爷怎么了?”
一垂眸,看到跪在地上的樱桃,她走上前去,又是一巴掌:“我把你给了大少爷,是想你好好服侍大少爷的,你竟然……”
原来樱桃是二太太的人,如此美艳的丫环,放在自己病弱的独子屋里,还做着贴身服侍的事情,大太太怎么就容得下?
就算大少爷是个康健的,难道不怕他被美色所诱,过早的拖败耗费身子吗?阿九就想起了面如冠玉的林思聪来,好像林思聪比大少爷只小了不到一岁的样子,这样美艳绝伦的丫头放在自个屋里,二太太也怕勾坏了亲生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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