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2 / 2)
周军把城垛挤得密不透风,但不时有士兵被飞箭射倒。紧接着,就有齐军沿着云梯飞速攀爬,跃上城头,把防线撕开一个个豁口。
窄窄的驰道已成了周齐士兵近身搏击的场所。翻墙而上的齐军毫不含糊,挥刀便砍,辟出一条血路后,墙下又有齐军紧紧压上来。
眼前一片血红,目之所及,不是火光,就是鲜血。纵使城头上挂起被浸湿的布幔,也难以抵挡敌军汹涌密集的火箭,城头渐渐烧成一片火海。
红袍齐军和黑甲周军剿杀在一起,我已分不出两方势力。只是一心向城楼顶端奔去。因为刚才我听有士兵在叫喊:
“东城门被敌军攻破了!”
不知是杨素没守住,还是周军外逃,冲开了城门。
城楼正中已笼在火光里,我看不见宇文倾的身影,也不知他是否已得知东门的情形。
我踩过地下的尸体,急急向顶端奔去。突然,背后吃痛,像是被人砍了一刀。
咬住牙,我也不含糊,抽出长剑,转身向身后刺去。若在平日,我根本没有杀人的勇气。但如今面临生死危局,我心性中深埋的狠戾似乎都被激发出来,仿佛我手起剑落,砍杀的都是没有生命的草木,而非敌人。
敌军庞大的冲车向着城墙一角狠狠一撞,城垛上的士兵手中弩箭还未射出,身体就被撞飞,只是一眨眼,又有齐军沿着云梯,攀爬上来。
周围的周兵来不及补合防线,城楼上又涌上四五个齐军,我想也不想,抽出腰中弩机,五箭连发,直直袭向那几人。
两人应声倒地,其余三人反而向我围来。
我一边闪身后退,一边瞄向那边城垛,这个缺口已被周军补上。我这才松了口气,哪知一疏忽,左肩就中了一刀。
那几人步步逼近,我终于被逼至城墙处,再无退路。
三把长刀紧接着狠命袭来。
我用力在墙上一顶,借着反弹力将碎流剑横推出去,抗住头上三把长刀,同时再次借力,右脚三度出击,在他们膝盖上轮番用力一踢。
敌兵闷哼了一声,身子一斜,虽未摔倒,手上长刀的力道已弱了下去。我顺势削开边上一人,长剑一挑,豁出个出口。
后面长刀又向我背心补来,我忙闪身一侧,同时长剑从头上点下,直击在他手腕处,震落他的刀。另一人的长刀已侵向我的脖颈,我躲闪不及,锁骨处的皮肤被硬生生划破一个口子。
皮开肉绽的剧痛让我全身都颤栗起来,我咬住嘴唇,同时用脚向他腰间狠命一踢。
他身子站的很实,虽晃了晃,但不仅自己没倒,反而把我的身子向后撞飞三四丈。
反正是脱身了,我的身体向后飞驰着,还未落地。我正欲庆幸,但转头看见迎面飞来一物,心瞬时坠入谷底!
那一箭直奔胸口而来,根本躲不开了!
连后悔都来不及,电光火石的一瞬,身体突然被人一揽,堪堪躲过了那夺命之箭。
我惊魂甫定,被人抱着滚落在地。还未喘过气来,就召来一句劈头盖脸的痛骂,仿佛惊雷炸地而响:
“混账!你跑这里干什么!?”
宇文倾压在我身上,剧烈地喘息着,神情仓惶,余惊未散,苍白的脸上挂着血花,眼神狂乱,显得狰狞可怖。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震怒的模样,一时间竟惊在原地,无话回答。
他的手用力一撑,正欲起身。我只见他身后寒光一闪,全身一冷,血液瞬时凝固。
“趴下!”
我惊叫出声,手臂在他脖子上用力一揽,逼得他再度俯下身来,同时手腕急转,手中碎流剑已顺势飞出。
一切快的只在眨眼之间。
夺命的长刀应声落地,碎流剑扎在敌兵身上,剑柄指天,剑身摇摇晃晃,像水面的嗀纹一圈圈荡开,我刚才全力一击的力道还未散去。
我瞪大眼睛,死死盯住地上那人,急促的喘着气,只感觉耗尽了全身气力。刚才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没命了。
脑子里一片空茫,我睁着眼,长喘着气,胸腔一抽一抽的,像是要把心中的恐慌挤压出去。
宇文倾把我从地上拽起,拖到一个安全角落,摸摸我的脸,安慰道:“我没事。”
我犹自急促喘着气,眼睛盯着空茫的夜空,浑身脱力。
“东城门……已被攻破。”我咬住嘴唇,生生挤出一句话来。
宇文倾眸光一闪,却未作声,转身又回到城楼中央,拔出长剑,厉声下令:“将士听令,给我死守城楼,坚拒敌军!”
他单薄的背影印在苍黑的天幕上,像只孤独的苍鹰定格在长空。
然而,又有三四个齐军从城楼侧面爬上,找好位置,扣好劲弩扳机,慢慢擡起,对准宇文倾。
“当心!”我厉声一喝,手中弩机箭膛已满,手指一扣,弩箭顺势飞出,那几人应声倒地。
我抹了抹冷汗,松了口气。宇文倾也已侧身一闪,避开了那个太过醒目的位置。
我撑起身体,正欲站起,身子却被人猛地一掣,拖入暗角。宇文倾闻声回身,手中长剑正欲向我身后掷出,不料挟持我的人却对他沉声开口:
“是我!”
宇文倾似是会意,眸光一凛,不再出击,又转过身全心应战,任由我被那人拖走。
他到底是谁?我寻思着,虽不惊慌,但心里却疑窦丛生。
作者有话要说: JQ都是在患难中发展起来滴,不着急,慢慢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