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汝嫁殇（六）（1 / 2）
宁阶听到王真的声音，连忙放下手中的抹布从屋中走到檐廊上。
宓沈放下手，目露疑惑地看向王真。
虽然宓沈放下手，但王真还是不放心，连忙道：“仙君等等。”
说着，他快速驾驶船走到岸上，连船都未来得及系上，直接跳到檐廊，焦急问道：“仙君，您刚刚想做什么？”
宁阶听言看向宓沈。
宓沈振了振衣袖，淡声道：“这水是河流分流而成，若你愿意，本尊可以帮你改道，与常路无异。”
王真一听，这下真的着了急，赶紧道：“多谢仙君的好意，不过这水路就很方便，不用劳烦仙君再改道。”
宓沈见王真这么恭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宁阶看向宓沈，面上虽神色未动，心中却浮起疑惑。
等王真走远，宁阶落下结界，把门关上后，给宓沈递了一杯茶，问道：“师尊，这水是有问题吗？”
宓沈接过茶杯道：“嗯。水、形状、布局，都有特殊含义。”
这点宁阶也察觉出来。
他问道：“是否与汝山的禁忌有关？”
宓沈微微摇头：“不知。”
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只是水道与别扭的建筑，根本推不出这背后到底有何含义。
宁阶想到王真动作的慌乱与行礼的认真，道：“师尊，王真似乎特别重视。”
王真从见面开始就是嬉皮笑脸，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心。
对他而言，什么禁忌，什么约束都不重要。
他只是随心而活。
可师尊要改河道时，他却异常的紧张，一改平常的不着调，意外地严肃遵礼。
王真礼仪俱全，是想讨尊礼的宓沈欢心，从而让宓沈放弃这个想法。
但他过于紧张，完全没有意识到依着宓沈冷清的性格，他绝对做不出未经主人允许便擅自改道的行为。
宓沈放下手中的茶杯，道：“确实如此。当然也有可能是故意而为之。”
宁阶怔了一下，旋即问道：“师尊是在怀疑王真？”
宁阶转念一想，当初高笼也是这样引修士去探上党。
如果王真别有目的，又不能直言，极有可能做出异常的举动引起他们的注意，故意引导着他们去深查。
不过……
宁阶问道：“师尊，我们还寻师叔吗？”
他没忘记，此番落在汝山，就是因为师尊感知到俯林长老的气息。
宓沈听宁阶提到归境，黑如漆点的玉眸轻轻颤了一下。
宓沈敛目重新端起桌上掩饰神情道：“他的气息已被掩掉。”
宁阶这下是真的有些惊愕。
归境虽修医道，但梁陵门下无弱虎，各位师叔灵力强悍到若单独立门派，五大门派皆是梁陵人，根本无水沉其他门派的事。
这样的归境到了汝山竟没了踪迹，可想汝山背后真是隐藏了一位“古神”。
宁阶语气沉重道：“师尊，师叔他现在是否安好？”
宓沈召出苍璧，指着上面的玉璧道：“玉璧尚全，他无恙。”
宁阶见到苍璧，想起了杜承的话。
他眸子沉了一瞬，但他很快掩饰掉心思，松了一口气，道：“师叔无恙便好。”
说完，他顺着这话继续走下去，看向苍璧上的玉，问道：“这块玉璧怎会得知师叔的安恙？”
宓沈眼睫轻轻颤了一下。
宁阶见此，心情更加沉重。
宁阶立马寻了另一个话题，道：“师尊为何会给仙剑起名苍璧？”
宓沈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回道：“这玉璧是你师祖镶嵌进去的，至于苍璧此名，则是掌门起的。”说到这，宓沈的眼睫再次微眨，他继续道：“你又不是不了解师尊性子，苍璧此名，断不是为师所能起出来的。”
宁阶听了此话，心情未得舒缓，反而更加沉重。
是啊，他太了解师尊了。
所以见他眼睫轻动，便知他的师尊在撒谎，知他的师尊……在伤意。
宁阶收回试探，真的开始转移话题问道：“师尊，今晚可要夜探汝山城？”
宓沈摇头，道：“莫急。”他目光不觉微擡，看向上面两个凸起的尖顶，“先把这里摸清楚。”
宁阶顺着宓沈的目光望过去。
这种鸳鸯亭顶在日常中并不少见，像在杜承的府中，他就见过不少。
这栋建筑的确有些奇异，但这鸳鸯亭顶倒是普通的样式。
鸳鸯……
宁阶倏地一怔，突然豁然开朗。
从进入汝山开始，就是新婚夫妇把红缎缝制在一起，随后便是与鬼新郎故事有关的新郎不送宾客的禁忌。
这些故事，这些建筑，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情。
或许，解开此种谜团就是与他们不知的某种恋情相关。
像是如有天助一般，晚上发生了一件事情。
到了晚上，宁阶召出藤蔓，几朵荧光蔷薇缓缓盛开。宁阶就着光，从灵袋中拿出书继续看。
宓沈见此，道：“水沉派的史书？”
宁阶点头：“嗯，从李兄那边特意借来的。”
宓沈再问道：“你近来看的都是史书？”
宁阶听此，忽问道：“师尊，你在成名之前，看的都是些什么书籍？”
宓沈细细想了一番，回道：“先接触的是有关修为招式的书籍，后来再是兵法、魔族以及其他地方的禁术。偶然会翻阅些地方轶事。”
宁阶轻轻合上，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他轻声道：“本以为师尊是熟读史书，弟子这才着急补习。没想到师尊少时不爱读史。”
宓沈感觉有一丝不对，他立马擡眸看向宁阶的眼。但他从里面窥看出的是宁阶打趣他的亲昵。
宓沈只好放下心中的疑惑，回道：“确实如此。少时除了精进修为，倒是爱涉猎一些奇人异事。”
宁阶哈哈笑道：“那弟子总算是知晓了师尊在鹤雾湖为何会说那青竹气死过修士，之前弟子还心想正史会记载这种事吗？原来师尊是真的从野史上看来的。”
听宁阶这般说，宓沈心中那一丝不适与疑惑倏地消散。
他眉眼微舒：“毕竟是少时。”
没等宁阶回话，外面忽传来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