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Chapter 4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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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克丽丝站在哈瓦那大学门口的阴影下看到随安东尼奥走进校园的伊森时，她终于了然那些男人们对她隐瞒的秘密。伊森在阳光下神采奕奕的脸庞让她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时期，懵懂而痴迷地仰望她唯一爱过的男人。

她罕见地出神，坚硬如冰的心顿时消融成水，她整理身上的长裙，走进校园，偷偷窥探被簇拥在学生中间的伊森。

他不是他，但与他是如此相似。他几乎继承了那个人的所有优点，只希望不要继承他那份滥情。克丽丝目光紧盯着伊森，思绪早已在回忆里徜徉，直到伊森注意到她，与她对上目光。

“我认识您。”伊森走到她面前，毫不遮掩地说：“我见过您的照片，在我父亲书房里的抽屉里。”

“哦天啊。”

克丽丝毫无防备，捂住嘴后退一步。她双手颤抖，从未有过这样慌乱时刻。那双漂亮眼睛里瞬间噙满了泪水，她知道自己在眼前这个年轻男人面前毫无秘密可言。他知道了一切，知道自己多年来想要埋葬的一切。

伊森并不给她逃避的余地，走上前去，凑近在战战兢兢的克丽丝耳边轻声说：“他死前还想再看一看那张照片呢。”

他恶劣地微笑，冲呆滞的克丽丝挑起挑衅的眉毛，克丽丝目光涣散，根本无法接收到来自伊森的敌意。她的脑海里只有接连不断的枪声，熊熊燃烧的火光，声声凄厉的惨叫，她打了个冷噤，等她回过神时，却发现伊森早已不见。

恶寒与灼热交替而来，她浑身发抖，匆忙地逃离了校园。她坐上等候在外的高级轿车，将将坐下，张了张嘴，喑哑的声音便破开成毫无形象的嚎啕，她捂住脸，拼命摇头，不断说“对不起”，等她再次从掌心中将脸擡起来时，她的哭声戛然而止。

这一神经质般的举动吓坏了坐在前面的司机，克丽丝只是红着依旧向外不断渗泪的眼睛，冷冷地说：“开车吧，把我送回家。”

“家？”

“嗯，家。”

不是酒店，不是妓院，而是家。这位于旧城区的老旧公寓无论是对于司机还是对于克丽丝都是鲜少提及的地方。司机为克丽丝服务近十年都只来过不到五次，偶尔路过也是避而不进。在他疑惑之际，克丽丝只是安静地看着哈瓦那的街道，五彩缤纷的房屋，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仔细端详过这座城市了。

这城市的改变也有她的一部分，灯红酒绿的妓院就是她送给这座城市最好的礼物。她露出落寞而瑟然的微笑，在车停稳当后下了车。

“在这里等我。”扔下一句，她穿着昂贵的高跟鞋踩上了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当她推开那扇熟悉的公寓门时，她再次看到了在这里度过无数次美妙黄昏的自己。

下午四点灼热的黄昏，她和心爱的男人缠绵在床上，暮色如同灰色流水漫进屋内，浮沉漂浮在光线中，她记得男人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山茶花香。那样的日子慢得仿佛永远不会结束，谁也未曾想过十五年就这样弹指而过。

她伫立在满是灰尘的公寓中央许久，让目光轻抚那泛黄的墙纸，积满灰尘的梳妆台，软塌下去的席梦思床……这些曾经记录过她年少时期的爱情的物什无一不在时光的侵蚀下走向消亡，她原以为自己的爱就是他留在这世界上的唯一了。

可他的儿子，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克丽丝突然笑了，经历最初的震惊后，她的思维渐渐收拢，明白了西蒙所要做的是什么。她曾见过西蒙和他儿子在一起时的模样，冷峻的少年既像兄长，又像骑士，将那孩子护在怀里，仿佛护着整个世界。

而那孩子，她在过往是不愿意见的。那时她年纪太轻，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男人如此深爱他那幸福的家庭。而现在，她却在他儿子那张脸上再次看到了他，也看到了往昔的自己。

她只觉得悲哀，也觉得这是应得的报应。她又神经质而持续性地发出轻笑，身形摇晃地离开公寓，在下楼梯时差点摔倒。她注定要迎接再也无法轻易入睡的夜晚，她将在失眠中细细品味自己犯下的罪孽，在苦痛与愧疚中煎熬自己，直至生命的消亡。

哈瓦那霓虹灯再次点亮，当约瑟俯身于西蒙耳畔向他报告克丽丝下午去了校园随后又回了她摒弃已久的家后，西蒙挑了挑眉，露出了然的微笑。

他注视玻璃桌上的威士忌，冰块在棕色的酒液里晃动敲击杯壁发出轻音。灰色眼睛里似乎映照出往昔的回忆，他勾起唇角，是得逞的笑意。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约瑟问，“您和克丽丝的争斗太过明显，先生不会出手吗？”

“不会。”西蒙语气十分坚定，“就如他把那三把钥匙分别交给我们，上位者永远不会希望自己结一致时，矛头指向的就必定是最高处了。”

约瑟点头，露出恍然的微笑，“那么，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等待克丽丝的下一步行动？”

“没错。”西蒙若有所思地回答，“我们的态度已经表明，就看她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