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Chapter 58（2 / 2）

他擡头看向东方，红色云霞蔓延天际，层层叠叠地堆积，一抹红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突然微笑起来。

“因为他是如此爱我，甚至不惜放弃我对他的爱，只为了我能幸福。”

他亲吻墓碑，抚摸墓碑上西蒙的名字，站起身走向伫立在花园中默然不语的约瑟。

“这是你的。”约瑟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他，嘲讽地微笑，“这就是所谓的宝藏，柯里昂男爵存在瑞士银行里资产的凭证，等你恢复了真实身份，所有都将物归原主。”

伊森拆开牛皮纸袋，却只有薄薄的一张纸页。他看向纸页上的内容，片刻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苦涩的笑声中再度流下眼泪，他跪倒在地，不住摇头，“错了，一切都错了，毫无意义......毫无意义......”

约瑟疑惑地从他手中拿过那张纸页，随即也冷笑起来。

因为那并不是什么资产凭证，而是一份遗嘱——一份梅耶·兰斯基的遗嘱。遗嘱里写道，当他死后，他名下所有的资产将全部归属于伊森·柯里昂，全部。

约瑟将遗嘱扔给伊森，讥讽道：“你达到目的了。”

“不，我不要，我只要他所希望的，我的幸福......”

“看在他的份上，我祝福你。”

“你呢？”伊森将遗嘱捡起来，塞到约瑟手里，“我把这些全部都给你，我对不起你，只希望对你来说是一点弥补，哪怕微不足道。”

约瑟摇头，“这对我来说同样没有意义，我要做的，不过是在这里守护他罢了，而你——”

他擡眼看向伊森，再也无法遏制心中的怨恨：“我希望你能够尽快离开，因为从此刻开始，他不再属于你。”

是的，西蒙·丹泽尔将不属于他，那么谁会属于他呢？没有人，西蒙不知道他对安德烈所做的一切，他伤害了他，他不会原谅自己了。

他失神地彳亍在哈瓦那街头，人们如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高声欢呼菲德尔的到来。菲德尔来了！埃内斯托来了！革命成功了！古巴终于结束了几百年的压迫，在1959年1月8号彻底解放了！人们大声唱歌，感谢圣母，感谢耶稣基督，感谢菲德尔，嘹亮的歌声唱响哈瓦那每一个角落……

他落寞不已，只觉得恍然如梦，僵硬的表情好似个活死人，有联合会的学生发现了他，激动地朝他跑来，牵起他的手欢呼雀跃，而后又扔下他，跑向人群中的菲德尔，渴望能与他握上一次手。

伊森呆滞地看着这一切，这与他毫不相关的一切。他的脚步不听使唤地机械性行动，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熟悉的公寓楼下，秋海棠在日光下静默，牵牛花在风中荡漾，好似当初的每一日。他不敢，但鼓足了勇气上楼。这一回，他才清楚地看到自己公寓里枪战后的狼藉。

安德烈的门虚掩着，他颤抖地推开，不知会迎来怎么样的一副场景。可令他意外的是，公寓里有人，却不是安德烈，而是加西亚医生。

医生转身疑惑地看向来人，见到是伊森时手中的动作不禁停滞片刻，他在清理这间公寓——伊森看到安德烈的衣服和书籍被堆积在客厅中央，加西亚医生似乎正准备销毁它们。

“你在做什么？”伊森惊讶地问，“他去哪里了？”

加西亚医生彻底转过身，直面伊森，深情缓慢地黯然，却依旧沉默。

“他去哪里了？”伊森又问了一遍。

“他……”加西亚医生张了张嘴，泪水便滚落下来，“他死了。”

伊森瞳孔骤缩，后退一步，“不，这不可能，那一刀不致命，我知道的，我……”

“他在你醒来的前两天独身应对二十多个黑手党，已经身负重伤。”加西亚医生宁定地盯住他，仿佛在表明他只是陈述客观事实，“而你那一刀，就是最后的一刀。”

伊森只觉得视野发黑，他轰的一声摔倒在地，短暂的沉默后他发出扭曲怪异的笑声。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恨恨捶胸，大声咆哮：“他在这里呢！他在这里！他没死，我知道的！你们永远不要妄想欺骗我，永远！”

加西亚医生温和地微笑了一下，扔掉手中的汽油，走过伊森站定在门口。他回身深深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伊森，这背影空虚，灵魂仿佛被抽离，独留下一具干瘪的肉体。

“你总该受到点惩罚，不是吗？”他冰冷地说，头也不回地离去。

世界彻底寂静了，伊森从漫无目的的神游中清醒过来，开始无声地流泪，他爬向堆积在地上的安德烈的衣物，将它们拥在怀里，汲取氧气般地嗅闻那属于安德烈的气息。他将自己裹在教授的衣物和书籍中，沉睡过去。在这一刻，他重新皈依到信仰的怀抱，虔诚地祈求上帝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让他在这气息中死去。

【上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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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卷结束了，下卷就是冷战时期，古巴即将和美国决裂，投入到苏联的怀抱，肯尼迪上台，发生猪湾事件，艾伦·杜勒斯被撤职等等……接下来的大纲线我得花一段时间好好捋一下，因为最近忙着搬家，yi情又开始严重，生活受到一定影响，故而比较忙，可能需要个两三天的时间把下卷捋清楚再开始写。不出意外的话会更新一两章阿廖沙，那个写起来对我来说比较简单～感谢陪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