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Chapter 4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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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戈尔的死被安德烈上报至卢比扬卡后,加上古巴国安部和克格勃的调查,最终定性为死在中情局手下。阿列克谢耶夫在这一事上罕见地选择沉默,只是叶戈尔手下的那批人,他正不动声色地招入麾下。
他也有压力,来自卢比扬卡的一些声音让他感到疲惫。在他感到伤神之际,在圣地亚哥的欧文则接到了线人关于叶戈尔的消息。当然,在这件事上中情局拒不承认,兰利总部已经发表了郑重声明,但某种程度上,承认与否并不重要。
大家都对这种做法习以为常,没有谁比谁高尚。美国死了一个情报官也会栽赃到苏联人头上。
只是一个克格勃上尉莫名其妙的死亡让欧文看出了其中一些有机可趁的蛛丝马迹,他很确信叶戈尔并非死在美国人手下,那么很大可能就是死在自己人,也就是苏联人手中。当敌人开始内斗,便是深入敌营的最好的时机。
他又想起了伊森和他的Pn B,他觉得是时候与伊森再次见面了。尽管每次见面都会让他不愉快。
而此时伊森也不愉快。时值八月,古巴全国上下笼罩着一层紧张而亢奋的氛围,国内反美主义达到高潮,越来越多的出逃者登上前往美国和墨西哥以及南美的船只,艾利希奥手下的秘密警察有好几回深入美国腹地对一些叛逃者进行了处决,只因为他们或多或少知晓一些关于苏联驻军在此的隐秘。
除了古巴军方高层之外,没人知道苏联在古巴部署了导弹,古巴人民对此更是一无所知,就连马克,出于对他的保护,塞莉娅将此事对他瞒得严严实实。两人在一次争吵后,塞莉娅提出要马克回美国。
马克什么都没说,他以亲吻告别塞莉娅,那天塞莉娅哭得很伤心,可她认为这是对马克最好的选择。古巴已经容不下美国人,在他还不知道导弹的秘密前离开对他来说最为安全。
八月底,伊森开车去何塞·马蒂机场,这个梦魇般的地方自从1959年一月后他就再也没来过。在这里他报了杀父之仇,也失去了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可现在,他又要亲自送走自己最好的朋友。
“还记得57年那会儿咱们在海滨大道的妓院里撒钱嘛?”马克在候机厅的咖啡馆里喝下一口咖啡,说:“那个时候谁会想到后来发生这么多的改变。”
“五年,马克,我们都快三十岁了。”
“那是你,我才28岁呢!”马克笑嘻嘻的,语调明快,然而眼底有挥之不去的落寞与疲惫。二十八岁,他有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经历。
“老实说,你后悔吗?”伊森问,“你为这个国家做了这么多,但他不要你了。”
“不要我的不是这个国家,而是我主动脱离这个国家所狂热信奉的主义,就像当初我脱离联合果品一样,这是我的选择,我唯一遗憾的是,我无法给塞莉娅幸福。”
“她属于人民,无法完全属于你。”
马克微笑了一下,两人沉默片刻,马克擡起眼睛看伊森,他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得了,马克,有话就说。”伊森笑着在他肩上锤了一击,马克挤出一道勉强的笑容后,突然抓住伊森的手。
“跟我走吧!”他掷地有声地说:“你说得对,这里迟早会迎来危机和战争,我都被抛弃,更何况你,教授保不住你的!你待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马克目光如炬,泪水盈满眼眶,伊森不免有些呆滞,随即温和地笑了笑,伸出手来抚摸马克的头。
“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恐怕死的不止我一个了,亲爱的马克,我并非不怕死,但比起死,我更害怕的是与他分开。我早已立下誓言。”
“誓言是可以打破的,伊森,想想曾经的你,你是个花花公子,哪里找不到爱情,你迟早会腻的,走吧,跟我走吧。”
马克哭着抓住伊森的手,就像小时候那样,放在嘴边亲吻,伊森只是含笑看他,显露出马克从未见过的坚定与成熟。
他再次摇头,然后看到马克眼里的光芒缓慢地暗淡下去。他起身拥抱了他的朋友,马克突然在他怀里哭了起来。伊森知道他在惋惜,他在害怕,于是在他耳畔说:“放心,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放心。”
马克擡头,看到伊森眼里也噙着泪,这时他的航班开始播报信息,他杵起拐杖,在伊森的搀扶下走向廊桥。
他们再度拥抱,随后松开彼此,在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的离开,停留的停留。
伊森回到车上,开车到马拉贡海滨大道,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吹一吹海风。这里的确变了,大街小巷扬起鲜红的旗帜,无处不在的俄语标语,赫鲁晓夫的笑容和菲德尔的并列在革命广场上,孩子们跑过时,脖子上都飘着一种叫做“红领巾”的玩意儿。有一回伊森觉得有趣,花了几比索从一小孩儿那里买了一条戴在脖子上,还打了个牛仔结,觉得挺时尚,结果被安德烈嘲笑了一晚。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安德烈笑成那副模样,几乎是捧腹大笑,笑完后把他抱在怀里,称呼他为”我的小小少先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