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1 / 2)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奶奶生前最是迷信,事事都讲究规矩,她讲的最多的就是:“夜猫子叫,闭门莫应。”
我从小听到大谨记教诲,每晚早归闭户。
直到青梅竹马的他深夜归来,在窗外泣诉迷路。
心软开窗的瞬间,我见他颈后三根香已燃尽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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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咽气前,枯瘦得像截老树根的手死死攥着我,浑浊的眼珠直勾勾钉在我脸上,嘴唇哆嗦着,反复就那一句:“瑶儿……记牢……夜猫子叫,闭门莫应……任它说破天,死活……别应声!别开窗!”
她每说一个字,手上的力气就重一分,指甲掐得我生疼,那股子执拗的狠劲,像是要把这句话刻进我的骨头缝里。
我流着泪,拼命点头。
我们这地界,自古就传这话,“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夜猫子,说的就是猫头鹰。
这东西,邪性。
老人讲,它能嗅到将死之人的气味,是阴间的报丧鸟。
它落在谁家屋顶叫唤,那准没好事,轻则破财,重则丧人。
更邪乎的是,深更半夜,若是听见窗外有人喊你名,像熟人,应了,开了窗,那多半就不是人了。
奶奶去了,留下我守着这栋位于村尾的老屋,孤零零的。
屋后不远,就是一片黑压压的老林子,风一过,哗哗响,像无数人在低声絮语。
我牢牢记着奶奶生前说过的每一句话。
天擦黑就赶紧回家,闩好厚重的木门,检查每一扇窗户的插销是否结实。
夜幕一落,便早早熄了灯,裹在被子里,耳朵却支棱着,捕捉外面的任何一丝动静。
起初还算平静。
直到奶奶头七那晚,后山的老林子里,第一次传来了那声音。
“咕……咕喵……”
声音拖得老长,带着钩子,在寂静的夜空中冷冰冰地荡开,钻进耳朵里,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那不是寻常的鸟叫,那调子又哑又破,裹着一种说不出的恶意,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我吓得浑身僵直,用被子死死蒙住头,可那声音像是能穿透一切阻碍,直直敲在脑仁上。
自那以后,几乎每晚,那东西都会来。
有时落在屋后的老槐树上,有时就在屋顶踱步,瓦片被踩得轻微作响。
它的叫声也变幻不定,有时是那种不祥的“咕喵”声,有时又像是用指甲刮擦粗糙的树皮,嗤啦嗤啦,听得人牙酸。
我夜夜提心吊胆,不敢睡沉。
老屋仿佛成了一座孤岛,被无形的恐怖包围着。
村里人也察觉了,白天见了我都绕着走,眼神躲闪,背后指指点点。
我知道,他们都觉得我这宅子沾了晦气,被那东西盯上了。
恐惧像藤蔓,一圈圈缠紧心脏。
又是一个夜晚,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天地间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墨色。
风在高大的树冠间穿梭,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
那东西又来了。
今晚的叫声格外不同。
不再是单调的“咕喵”或刮擦声,而是变成了断断续续的,类似呜咽的声音,细听之下,竟然有点像……小孩子的抽泣。
我蜷缩在床角,死死咬着嘴唇,告诉自己不能听,不能信。
就在这时——
“阿瑶……阿瑶……”
一个声音,穿透风声和那诡异的呜咽,清晰地传了进来。
我猛地一颤,这个声音……
“阿瑶……开开窗……我好冷……”
是陈强!是陈强的声音!
陈强,和我光屁股玩到大的陈强,进了城打工,已经大半年没消息了的陈强!也是我……暗恋很久的青梅竹马。
他的声音我绝不会听错,带着他特有的,有点沙哑的尾音,此刻那声音里充满了疲惫、恐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阿瑶……是我啊……我回来了……我迷路了,找了好久才找到家……”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外面好黑,好冷……你开窗让我进去,好不好?就看一眼,就看一眼我就走……”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疼又麻。是陈强!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