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分歧（2 / 2）
对她而言，大禹是敌国，大禹的人是她的敌人，大禹无辜欺压楚国对于楚国而言的确是难以磨灭的仇恨；但站在霁月的立场上，大禹才是她的国，大禹的百姓才是她身后要保护的人，哪怕知道其他属国无辜，但她也没有选择。
开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倚翠走进来说道：“公子，公主派醉柳来请您。”
霁月最近试图用很多法子来和好，但楚若都躲避了，此刻想通了也释然了，对于霁月的邀约她犹豫了一下，便起身答应了。
霁月见她过来还有些惊讶：“驸马……”
楚若笑了笑：“抱歉，这几日是我钻牛角尖了。”
霁月连忙摇头，她本来以为自己这次又要碰钉子呢，楚若愿意过来她已经很开心了，醉柳跟飘絮见她有些傻了，赶紧提醒：“公主，奴婢们现在上酒菜吧？”
霁月回过神来赶紧点点头，又请楚若坐下，见她神色间确实释然了才松了口气：“你不怪我了？”
楚若叹道：“本来也就没什么可怪的，是我自己一时魔障了。”
霁月担心的看着她：“你……”
楚若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你跟我都有各自的立场，在你所能付出的范围内你已经做到了对我最好的程度，我们两人的身后从来都不只有自己，我这几日时常想起去年我们在房顶喝酒时你告诉我的话，这世上除了日月星辰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朝代更叠、江山轮回是这世间法则，哪次江山易主不是血流成河？无关于是非对错，纵观史书上多少英明君主，他们的手里又有几人是干干净净的？如我们这样被牵累的无辜之人最终也只能被无声无息的埋葬在岁月的长河之中，可我能昧着良心说每次的江山更叠都是错的吗？不能，我不得不承认在每次的血流成河中，我们才变的越来越强，可于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呢？到底是对是错，身在局中我也说不清楚。”
霁月心疼的说道：“驸马，这不是你的错，也非你一己之力能改变，但我愿意以我仅有的能力除了护佑大禹，也护佑楚国平安无事。”
楚若目光温柔的看着她，逐渐红了眼圈：“公主，您要是个皇子该有多好。”
她相信以霁月的仁慈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待楚国百姓，如果是霁月做储君，她愿意凭全力扶持她，哪怕楚国将不复存在，只要能为全天下百姓谋一份安宁，让他们从此不再被战争所苦，她愿意放弃身为楚国皇室的荣耀，甘心情愿将楚国并入大禹，只要她楚国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她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扶持霁月，哪怕俯首称臣、哪怕为史书所嘲笑！
可惜霁月不是皇子，她也永远不可能继承皇位，现在的大禹皇帝不会把楚国百姓当成自己的子民，他只会让楚国的百姓去送死；大禹的几个皇子更是自私自利、残忍暴虐，他们更不会在意楚国百姓的死活！
楚若哪怕是粉身碎骨也绝不能把她的臣民交给这样的君王，就算是死，她也要像当初承诺的那样保护她楚国能够国泰民安，她愿意理解霁月，却绝不能原谅大禹！
霁月起身坐到她身边轻轻抱住她，想开口承诺些什么，可她也想到大禹目前的状况，不管是她的父皇、或是兄长、包括大皇子等等，都是绝不可能让楚国百姓好过的，尤其她二哥和沈家还跟楚国有血海深仇，如果她二哥将来继承了皇位，楚国只会更加凄惨；可她注定只能支持她二哥，所以她跟楚若之间相隔的何止是万水千山，更是跨不过去的国仇家恨。
“船到桥头自然直，驸马，我们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对不对？”
“或许吧。”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醉柳一脸苍白的跑过来，惊慌道：“公主，出事了！”
霁月放开楚若站起身：“出什么事了？”
醉柳迟疑的看了楚若一眼，楚若识趣的也站起身：“公主，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霁月愧疚的看向她，楚若理解的笑了笑：“我明白的。”
等她转身离开，远远的隐约间听到醉柳着急说道：“长公主驸马突然招供了，指证华簪长公主联合燕辰国跟大齐勾结，并为大齐暗中筹集粮草跟武器等等，还说之前克扣下来的燕辰国的贡品就是被华簪长公主全部偷偷给了大齐，同时还指证二皇子也通过燕庆跟大齐眉来眼去，现在华簪长公主已经被叫进宫审问，二皇子那里因为证据不足暂时还被软禁在府！”
霁月愣住：“怎么这么突然？燕辰国勾结大齐？是燕庆被抓住了吗？”
“燕庆死了，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是华簪长公主杀了他，大皇子抓到几个大齐的细作，从他们嘴里也审问出是华簪长公主因为跟燕庆意见不合，就设计杀了他，而燕辰国勾结大齐已经证据确凿，是陛下亲自让人查的！”
霁月慌乱的来回走了几步：“备马车，我要进宫……不，先不着急进宫，我要先去一趟二皇子府见到二哥，向他问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霁月最怕的就是二皇子自己想不开，真的暗中勾结大齐想要争夺皇位。
楚若看着霁月匆忙慌乱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她们注定是要把这国仇家恨背负到自己身上的。
清风在她身后轻声说道：“公子，扶柳来了。”
楚若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扶柳跪在地上等她，她盯着扶柳打量了许久才走过去：“起来吧。”
扶柳起身请示：“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做？”
楚若又眯眼打量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跟萧霁宣有旧情在，如今又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他一直对你宠爱有加，现在让你杀他，你还忍心吗？”
扶柳重新跪在地上，面色坦荡的咬牙起誓：“早在边城被大禹屠尽的那一日，扶柳就死了，现在的扶柳是那上万冤魂派来讨债的，萧霁宣欠下的累累血债就是死都不足以赎罪，我若有半分犹豫跟心软，我一家老小泉下如何安宁？我全村的冤魂怎能安息？我一定要拉着萧霁宣下十八层地狱！”
她眼中的血海深仇清清楚楚，扶柳擡头红着眼睛看向楚若：“公子不必担心，不是所有女子都看不破情关的，更何况萧霁宣他不配我的情谊，扶柳心里早已另有所属，那个人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那个人想要天下太平，我哪怕倾尽所有也会达成这个愿望。”
楚若没再说什么，转头看向窗外许久，才下令：“你……搬回二皇子府吧，这次劫难过后，二皇子势必会彻底跌入谷底，可这还不够，我要的是逼他走投无路造反。”
“属下该做什么？”
“争宠，激怒徐雅惠并拆穿二皇子跟嘉清郡主的私情，然后联合碧霄将此事闹到皇上面前，彻底断了他们父子之间最后一点骨肉之情，但你不能暴露自己的目的，还要留在他身边抓住他的心，我后面有别的安排需要你配合。”
“是。”
扶柳领命退下，楚若突然回头叫住她：“扶柳，如果后悔了就让人给我带句话，我把你安全送回楚国，让你跟你说的那个人团聚。”
扶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温柔的笑起来：“多谢公子好意，但我不会退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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