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第 145 章(2 / 2)
客人窦良说:“老板,面是不是煮过头了?断断续续的根本夹不起来。”
客人窦良身形英挺面冷心硬,虽然穿简单的粗布麻衣,但掩盖不住眉眼间的锐利煞气。
“抱歉,我重新做一碗。”
“算了算了,不麻烦了,正好我娘子吃不了太硬的东西。”窦良三两下将葱油拌面调好,拉过娘子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到她掌心。
窦良不说,殷长衍都看出不去来板凳一侧的人是他娘子。
娘子披着又大又宽大的兜帽衫,越发显得身形消瘦。她摘下兜帽,头发并不像时下女子长发及腰,而是近乎贴着头皮。发尾处很奇怪,像被火烧过融化的蜡烛。
娘子手指上也有融化的痕迹。她双手在碗边摸索了两下,抓起筷子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边尝试边慢慢地送进口中。
这是盲人才有的动作。
殷长衍单指在娘子眼前晃了一下。果然,娘子看不到。
窦良伸手扣住殷长衍手腕,动作虽慢却又精准狠辣,压低声音道,“你做什么。”
王唯一听到这边嘈杂,连忙咽下口中的糖水,起身跑过去,“客人,可是有哪里招待不周?你先放开我夫君。”
玉少一放下勺子,一同跟过去。
殷长衍说:“她怎么了?”
窦良见殷长衍只是打量,没有恶意,便松开手,“生病,看不到。”
收拾东西,准备带着娘子离开。
“不,不是,她中术了。”
窦良一怔,惊讶地瞧着殷长衍,“你怎么知道。高人一眼能看出我娘子中术,是不是知道解法。”
娘子揪着窦良衣袖的手收紧,显然她也很期待。
殷长衍说:“先说一说,她的术是怎么回事儿。”
“娘子十年前中了一种叫‘人烛’的术。中术者会变成瞎子看不见东西,但只要当中术者把自己当蜡烛点燃,就能短暂地重见光明。这些年来,她已经燃完了头发、指甲。”
“上个月,娘子有孕了。我做活儿回来,撞见她燃烧手指,对着镜子看凸起的肚子。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在她生产之前解了这个该死的术。”
窦良撩起衣摆跪在殷长衍面前,“求高人助我娘子解术,窦良一定为奴为婢,以报高人大恩。”
殷长衍在明炎宗医堂修炼之时,曾在医书“术法——人烛篇”上见到过这种叫“人烛”的术。他当时还跟卫清宁讨论,两人一致认为创造这术的人一定心理变态。
而“术法——人烛篇”的撰写者,叫玉少一。
“我治不了,但这里有人能治。”殷长衍看向玉少一,抿了抿唇,“你不觉得你应该说点儿什么吗。”
玉少一一开始凑过来听热闹,听到一半觉得怪怪的,这症状好耳熟。听完时心里一咯噔,握草,这不是他创的术么。
然后,全程心虚。
“爹,你能治吗?那你就帮一帮他们呗。”
“能倒是能,但玉少一不做没回报的事儿。”
窦良两膝并用跪到玉少一面前,“求高人救我娘子,窦良什么都愿意做。”
王唯一:......差不多得了啊,爹。
玉少一闪避女儿目光,“咳,这样吧。你替我保管一物,作为交换,我治你娘子。”
玉少一抽出腰间的翠玉衔环烟杆子递给窦良。
单手结了一个十分繁琐的金色印法,打在娘子头上。
娘子睫毛微动,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无神的目光渐渐开始出现聚焦。
似是被光灼到,有些不适应,又下意识闭上。
咦?她刚才好像看见光!
她能看得见了!!
娘子放轻呼吸,有些不可置信,擡起双手试探地在眼前晃了晃。
“呜呜呜呜有模糊的轮廓,真的能看见。阿良阿良,我不用点燃自己也能看见了。”
窦良心中一松,心里悬着的一颗大石头落地。
冲着玉少一,真心实意地叩了三个响头。
窦良娘子身子不好,两人没有留太久,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窦良走在娘子身边,周身煞气散得一干二净,脸上带笑、说话都是轻声细语,连脚步也无比轻快。
王唯一看着他们的背影感慨道,“他真的很爱他娘子。”
殷长衍侧头看王唯一,“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也很爱你。”
王唯一脸蛋泛红,哎呦好害羞。
玉少一瞧了一眼两个人,黏黏糊糊地腻在一起,成何体统,“女儿,男人嘴里的爱都是受场景、时间限制的,除了爹。爹是生你的人,对你爱不会比任何人少。”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对邹静云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殷长衍说。
玉少一眯起眼睛,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爹你说什么。”殷长衍指头比在唇缝间,声音放得很轻,“说话时小心一些,邹静云没准正在天上听着。”
“夫君对娘子的爱,不会比父亲对女儿的爱少。”殷长衍笑眯眯说。
玉少一冷哼一声,“我会向你证明,父亲对女儿的爱,远胜于夫君对娘子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