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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二心形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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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妇人阴恻恻道:“他教荣王吸吾儿精血,却为个借尸还魂。汝为师者,岂不知他要救何人性命?”长老倚沙僧,面如死灰,眼前忽闪过行者与荣王身影。二人当日言语,犹在耳畔:“原是那唐僧不中用,害得妙行魂飞魄散。”“他若有陈夫人半分仁爱,亦不至连个投胎的恩典,也不为妙行求来。”“惜我儿命薄,遇不上你这般娘亲,否则何至香消玉殒?”

那长老如坠冰窟,肺腑皆冷。心如死灰时,忽冒出个念头,险些血流激荡,晕厥过去。八戒见长老哀思如此,顷刻之间,似抽出神魂。忙问:“师父,这是怎得?”三藏哪里还能回应?正一如万剑攒心,痛不欲生,叫苦道:“造孽!造孽!”

妇人笑曰:“你是认下这事么?既如此,汝亦当得起管教不严之罪,偿我儿命耳!”言讫,群妇人,百余也,皆持木簪荆钗,便要对长老下手。沙僧眼疾手快,忙将三藏携出洞去,推至马上。长老气喘声微,把着沙僧臂膀道:“不可伤人性命!”沙僧道:“弟子领命!”遂以降魔杖,挡在三藏身前,那伙人便不得近身。八戒举钉耙,照地筑之,顷刻山野动摇,有碎石坠落,阻了众人去路。兄弟二人,扬鞭催马,携长老出逃不题。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行者在南海不过半日,乃忧心忡忡,坐不安席。一时极目远眺,又一时抓耳挠腮。菩萨道:“悟空,我禅门之要,养性方能修身。你这般心猿意马,如何清修?”行者闻言,却行至宝莲台下,盘膝而坐,仰问曰:“菩萨,弟子有一事,悬心多年,欲请菩萨指示迷津。”

观音仍闭目合掌,曰:“汝欲问金蝉子一事耶?”行者道:“菩萨勘人心,洞若观火,弟子不敢狡辩。确有此问,是为金蝉长老。不知当日,那长老何故自戕?”菩萨开目,秀眉微蹙。左右闻言,俱拘礼而退。菩萨乃言:“你这猴头,何得问此?”行者道:“菩萨虽解不得命签,却也知此事关乎我与唐僧前缘。况我已晓得身心之论,菩萨何不告知耶?”

那菩萨听此,降下莲台,步于宝莲池边。踌躇数遭,仍旧不语。行者暗思:“此事定有跷蹊了。老孙今日,非是个‘打破砂锅问底’。”正欲言,忽闻菩萨云:“悟空,我这里有一旧事,汝可愿闻乎?”行者恭立,曰:“弟子洗耳恭听!”

菩萨斟酌须臾,乃开言道:“汝可闻之,昔者天竺有憍萨罗国,凤引九雏,是个极为富庶的国度。而世尊所在迦毗罗卫国,乃是番邦小国。”行者曰:“弟子未尝闻那憍萨罗国,然迦毗罗卫国有世尊悟道,却是名垂青史。国之大小,唯在人心耳。”菩萨又道:“然世人一叶障目,未必知此。世尊既悟道后,释迦族一时声名鹊起,憍萨罗国波斯匿王,愿与释迦族联姻,结永世之好。”

行者云:“虽曰拜高蹈下,然此国王乃识时务者为俊杰矣。”菩萨摇首微叹曰:“释迦族声名在外,嫌波斯匿王是奴隶出身,不肯屈尊。遂以一奴隶封为公主,嫁去和亲。”行者不敢言,心道:“噫!国王弄这等小聪明,必得惹火烧身哩。”果又闻菩萨云:“波斯匿王极宠爱王妃,与他有一子,唤作琉璃王子。释迦族嫌弃琉璃王子乃卑贱之人所育,不肯认亲,令他受尽屈辱。”行者曰:“如此,王子必怀怨于心矣。”

菩萨应曰:“我佛说因果,琉璃王与释迦族恩怨,非一世也,诚可谓宿怨矣。久远劫前,琉璃王曾是鱼王,为村中人所捕,作鱼羹食之。鱼王怀恨,誓令村民偿命。那村民,便是释迦之族人是也。所谓血债血偿,宿世因缘致释迦族终遭恶果。琉璃王以雷霆手段,吞并迦毗罗卫国。自是,释迦灭族。”

行者惊曰:“那释迦族乃佛祖母族,他却要袖手旁观么?”菩萨云:“悟空,汝可知在因果前,纵有神通盖世,皆是徒劳。释迦族灭,琉璃王亦生恶果,一军尽没,堕入阿鼻地狱。”行者心惊不已,暗自嗟叹,却是迷津不解:“菩萨,此事与金蝉子何干?”

菩萨回身摇首,终究不欲多言。那行者见之,亦不敢问,而愈疑窦丛生。心头总悬菩萨那句:“于因果前,纵有神通盖世,皆是徒劳。”更不禁想起三藏,不觉叹曰:“菩萨,难道令恶有恶报,非天道乎?”

菩萨回身上前,以莲花一枝,轻戳行者额头,骂道:“你这猴头,我费了许多口舌,你如何这般执拗?盗贼伤生不假,纵要除之,自有人道。你何必杀孽,以至于自身不净。若移之官府,轻者收系,重者斩杀。归还百姓财宝,是谓大善。世人亦警悟,但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今将人打死,他家老弱妇孺,无所依倚。官府不知,亦无以偿还受害之人。反令你师徒生隙,又累你妄造杀孽。何苦而来?”

那行者是个极为聪慧的,昔于此事上,与三藏竞是非,陷于迷津中。今师徒撕破面皮,他亦跳脱事外,乃旁观者清也。刹那开霁,豁然贯通。叩头曰:“菩萨,弟子悟矣。”自此,行者便暂留南海,修心养性不题。

却说三藏捡了条性命,回转坦途。八戒在前,持钉耙开路,却云:“师父,这边走。”那长老体力不济,乃至昏愦。亦不知东西,只一味由着龙马前进。少时,目前一黑,遂坠下马来。惊得八戒沙僧从后托起,扶至松石边坐下。八戒道:“师父困渴半日,强撑不得了,等我去别处取些水来。”

沙僧即取钵盂,递与八戒,八戒托着钵盂,驾起云雾而去。那长老坐在路旁,等够多时,不见回来,可怜口干舌苦难熬。沙僧在旁,见三藏饥渴难忍,八戒又取水不来,只得稳了行囊,拴牢了白马道:“师父,你自在着,等我去催水来。”长老默默无言,但点头相答。沙僧急驾云光,却赶八戒而去。

且言那长老行一路,本自饥渴,八戒沙僧又不知轻重,奋力一颠。长老坐路隅,眼前且明且昏,胸中如击锤,仿佛欲捣破腔腹。乃伏石上,吐出口血来。你道他这吐血之症因何缠绵?却说这人身,思虑伤脾,劳倦损心。心主血脉,血虚则有呕血之症。今心猿辞主,木土无功,这长老真个是心脾两虚,旧病反复。

长老心中苦楚,不能自解。又恐八戒沙僧回来,看见自家形容,忙将血迹蹬在地上,与尘土混为一色。这才坐归石边,调养神明。双眼一闭,便是行者提人头,行至马前。又或是洞中婴孩,皮囊垂坠。只觉那尸体腥臭之气,仍萦绕鼻间。忙躬身路侧,口中血气,刹那充斥鼻腔。

那师父独炼自熬,困苦太甚,正在怆惶之际,忽听得一声响亮,唬得长老欠身看处,原来是孙行者跪在路旁,双手捧着一个磁杯道:“师父,没有老孙,你连水也不能够哩。这一杯好凉水,你且吃口水解渴,待我再去化斋。”

却不知那长老如何应对,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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