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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估高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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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继续解释:“我不识物,买成了太虚幻境香,你是西凌人,这两种香外形相似应该比我更清楚。景衍,你不如好好想想,当年圆房那三晚,你可如现在一样,情不自抑?”

景衍敛眸,散落在桌案的长香映入眼帘,正是他不久前熄灭的东西。

随手拿起一支香,捏紧的指节泛了白。

他知道此香的名字,亦知出自西凌,源于当初全权参与促进西凌与东南北三国互市,互通的货物,事无巨细,景衍曾一一过目,了若指掌。

“不,不,不是这样的!”他像拿起烫手山芋似的扔掉香,捣蒜似的摇头,如同颤抖的身体般,不愿接受现实。

“相思,不是这样的,我们是夫妻,我们有过孩子!” 景衍眼角的红绯仿佛嗜了血,他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死死握住秦相思的肩膀,希冀能从她嘴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秦相思没有作答,只是一味嗤笑,嘲讽他沉溺幻想,做起了黄粱大梦。

沉默宛如一盆冷水浇灌在景衍的身体,淋到四肢百骸都泛起冰冷的寒意,熄灭心头那一丝微弱的希望。

“我不信!”景衍赤红着眼睛,五脏六腑仿佛被秦相思的沉默撕开,烙下一道难以缝补的口子,他死死扣住她的肩膀,“不是真的,相思,你说的都是假话,都是诓骗我对不对?”

眼前的相思,曾是他的妻子,孩子的母亲。

可现在他却得知,她与他之间没有关系,她仅仅是他名义上的王子妃,只有名,没有实,甚至那个曾经令他欣喜若狂、饱受折磨又不得不下令除去的孩子,都不曾真实的存在过。

倘若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他和相思的过去算什么?

景衍如何都不肯相信,他发了疯似的质问,甚至语气中饱含央求。

秦相思淡哂:“信不信由你。当初我就不该看在你的面子上,明明没有身孕,却承认自己有孕。如果知道换来的结果是一尸两命,我定不会重蹈覆辙。”

她抿了抿干燥的唇瓣,将过往娓娓道来,最后还不忘补充:“你孩子刚出生那晚我抱过。不瞒你说,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的孩子被人暗算流掉,我绝不会坐以待毙。景衍,你应该庆幸当年我只是假孕,不然,无论是你,还是你的母后,我一定让你们血债血偿。”

后面说了什么,景衍半个字没听进去,停在“没有身孕”几个字,晴天霹雳般劈头盖脸砸在身上,如坠冰窖。

直到几天前,他还为当初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而自责不已,现在突然被告知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从未得到过她,孩子也不过是空话。

景衍失了控地紧握秦相思的肩膀,血红的眼角竟溢出了泪水,“那我算什么?相思,你告诉,那三年,我们两个究竟算什么!”

既未得到,何谈失去。

景衍这一刻崩溃了。

他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他的深情,他的愧疚,他的不安,他的悔恨与自责,统统成了笑话。

静默半晌,内心的空洞大喇喇地在身体摇晃,景衍不甘的神色逐渐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漠无情的面孔。

他松开手,未执一词。

秦相思见他冷静下来,身体一动也不动,吞咽着口水移动脚步,又坐回了床上。

此时房间里白雾渐退,视线也不似最初迷蒙,她狂跳不止的心慢了些,但依旧唇干舌燥,口渴得厉害。

不清楚是自己发泄一通还是白雾消散的缘故,秦相思觉得烦躁的情绪略有平缓,也意识到刚才的言辞不妥,甚至可以说犀利了,景衍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她忍不住回眸,却见眼前忽然一黑,景衍修长提拔的身子近在咫尺,前额碎发遮挡下的黑眸正死死地盯着她。

秦相思浑身一个激灵,见他并无退后的意思,不安地情绪涌上心头:“你要干什么?”

“当然要做夫妻间该做的事。”景衍冷不防贴在身侧坐下,单手扶住她的肩膀。

秦相思双眸圆睁,“景衍,你疯了?”

“我很清醒。相思,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景衍冷冷应道,眼神全然变得不一样了,凛冽犹如刺骨的寒冬,“没有孩子,那就生一个,不是夫妻,那就重新结为夫妻。”

“你,你别过来!”没有意料会变成现在这个结果,秦相思瑟缩着向后退,却被景衍按住双肩,无法动弹。

景衍冷笑,眼尾赤红不散,带着强烈的独占意味,“相思,你怎能拒绝孤呢,你忘了吗?曾经,你最喜欢孤靠近,也最喜欢孤抱你,吻你,你那么喜欢孤,就连圆房,也要主动提及。你喜欢孤,喜欢到欺骗孤有了孩子,莫怕,孤现在就给你,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

“你你你走开,景衍,你清醒一点,这里是东祁,你我身份有别!”

在西凌那段日子里,景衍以礼相待,对她从未有过粗鲁的时刻,他惯常虚伪做作,言行举止无悖于贤明的名声。

基于自己在其心中不过尔尔的思量,秦相思才不害怕一股脑地将实话说出来。

然而她低估了景衍对此事的反应,也终于在这一刻,开始感到了害怕。

“你放心,就算发现也不会有事。你是公主,我是王子,祁帝不会杀我。”景衍轻轻一笑,到这一刻也不忘安慰她,声音从冰冷变得温和,“相思别怕,孤动作轻些,你且忍一忍,等生米煮成熟饭,孤再向你的皇兄提亲,他一定同意,到时候我们便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了。我会好好疼你,爱你,如果你愿意,我也会让我们的孩子成为储君。你可能不知道,父王已拟定立我为储的诏书,将来,孤会让你位列王后之尊,入主东宫。”

说罢慢条斯理地上了床,黑云压城般渐渐逼近。

男女身形的差别,力量的悬殊,挣扎的效果微乎其微,秦相思本来吸入大量的迷香,眼下虽清醒了些,但使不出力气。

在景衍面前,正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更可怕在于景衍的失控转换始料未及,秦相思高估了自己对他的了解。

电光火石之间,整个人被景衍逼到床角。

气压乌云般而至,相似的记忆泉涌般浮上心头,秦相思的心境比起时府那日大相径庭,她从害怕转变为惊恐。

眼见他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温润的眸子浸染阴鸷,如临深渊,秦相思脆弱地蜷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脸抽抽噎噎,,根本不敢再看他。

正欲抽丝剥茧的景衍被哭声弄得心烦意乱,他胡乱地抓挠着额前的碎发,余下那只手的动作不停,握住昂贵柔软的衣料向外撕扯。

便在此时,窗户被人从外面撞破,屋内残存的雾气得了自由般散出,一束明亮的光照在啜泣的女子身上,金光闪闪。

秦相思怔怔地松开手,含泪转眸,看清来人,紧绷的神经放松,无数的感情集中在此刻爆发。

她崩溃地朝他哭喊,“子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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