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醉酒(2 / 2)
少年只是瓮瓮地哦了一声。
他脑子混乱不堪,心脏骤然一疼,吐出了一口血,可下一秒脚再也撑不住身体,整个人摇摇晃晃倒了下去。
二十年之间,死生师亲。
琼瑶吓得花容失色,慌乱的扶住他,焦急地对着周围的神侍说道:“快把少君扶进去。”
容奕则是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夫人和儿子,昔日杀伐果断的他变得有些无措,也只是机械般地扶着容瑾。
时间如白驹过隙。
空气清新如洗,没有任何混浊,弥漫至整个神殿。
容瑾终于忍受不了天宫每天开佛法座谈会,于是他被单方面被赶回了神殿。
几年有余,他一直在突破主神境中期,他结束冥想后,轻嗅了下周围的空气,发现步入中期后隐隐约约能感到大地法则的力量。
兰守在一边急忙上前询问道:“殿下,感觉如何?可有突破?”
容瑾点了点头,高深莫测道:“勘破,剑谱最终端,无爱即是神。”
兰手里的东西应声倒地,“所以您悟了无情道!!”
容瑾没有回答,算是默认,等兰失魂落魄地离开后。
他用手扒着地上的土,硬生生挖出了一个坑,他像捧着一个极品宝物似的,把装有席长慕的盒子拿了出来。
轻轻地放在了坑里,然后立了碑。
上好的金丝楠木上,他用灵力镌刻下“容瑾之父—席长慕之墓”
容瑾做完这些,从袖中拿出来一条真丝手帕,这是琼瑶最后塞给他的,说总会用的上。
琼瑶上神最喜欢帕子,平日无事就是绣帕子。
容瑾数了数,刚好给他装了五十条帕子。
他优雅地用帕子擦掉手上的泥土和血污,思来想去还是舍不得扔掉,最后用了清洁术洗了干净,又放回了袖中。
容瑾寻了一棵梅树,这里的梅树终年盛开,神殿的灵力滋养着永不凋零。
他从前是不会做出坐在地上的事情,更不要提靠在树前。
如今,物是人非。
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容瑾轻笑了片刻,撩、起衣摆,衣袖翻飞毫不忌讳地坐在了树下,玉手轻挥,一盏纯金材质,用金丝技艺雕刻铸造的酒壶出现在地面,还有一只小巧镂空的酒杯。
他提起酒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后又拿起酒杯放置自己眼前,轻轻摇晃着,阳光照射在金樽上,熠熠生辉。
容瑾从未沾过酒,不知美酒需要轻轻品味,烈酒滑过喉咙,剧烈的刺、激使他不停的咳嗽。
他的眼眸微红,不知疲倦地一杯接着一杯下肚,意识有些模糊,伸出手指在空中点着,嘴里不停念叨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咦,怎么有四个墓碑呢?”
哦,他想起来了,那是他的。
有梅的,有兰的,有他缘浅的父亲,还有一个是为他自己准备的。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手上没了力气,酒杯顺着手滑到了地上,杯中的酒水顺着杯沿流淌了出来。
他抱着酒壶嘴里喃喃着,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
“席长慕的命,我要用典狱司所有人的命来抵。”
周围行色匆匆的神侍,看见这样的一幕,不禁脸色一红,低下头谁也不敢看这公子如画的一幕,继续去做自己手中的事情了。
修宜策突然出现,吓得周围的神侍拔腿就跑,不过他没有余光去注意这些。
梅花纷飞如雪,飘向树下的青年,似要把那人埋了。
他面露哀伤,他刚刚闭关出来便听到了席长慕殒落的事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容瑾和那死去之人的关系。
修宜策是不敢见容瑾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纵使他们都知道席长慕护不住容瑾,可依然没有告诉容瑾或者给他一个选择便暗暗做了决定。
他知道容瑾知世故却不世故,断然知道眼前的青年不会恨他,可修宜策依然愧对于他。
修宜策思绪万千,剪不断,理还乱。
他手中拿着一件外套,俯下、身轻轻地把衣服搭在了容瑾身上,蓦然想起了什么,拿出一个玉牌,右手食指在上面画了一道符。
然后玉牌飞起飞向树下之人身穿的法衣里。
这玉牌蕴含着一个阵法,可替佩戴之人抵挡一次攻击。
修宜策只是静静看了容瑾一柱香的时间,便转身离去了,他害怕看到他恨他的表情。
作为玉浮生的主人,居然做了两个梦。
一个是好梦,梦里他遇到了席长慕,与他隐居在了山间小路,不问世事。
一个是噩梦,他梦到了一盏巨大的酒壶追着他,下一刻酒壶竟变成了戴着白绫的慕辰君,吓得容瑾蹲下、身双手抱头,嘴里大喊着:“慕辰君,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