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新月娥（1 / 2）
第43章 新月娥
◎我答应了。◎
齐凌峰命人拿了王宝钏的画像从京城开始打探。
王宝钏在京城也算是个有名的人物, 稍一打听就知道了她与薛平贵之间的故事。
平民百姓为爱硬抗权势，而相府千金为爱义无反顾，与家人断绝关系。
王宝钏与薛平贵的故事, 在京城竟然还是一段佳话。
齐凌峰听着苏大夫告诉他的消息，却嗤之以鼻：“我若是薛平贵, 我会选择放弃王宝钏。让心爱之人跟着自己吃苦, 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爱, 而是自私。”
更何况, 薛平贵还是直接抛弃了王宝钏上了战场，根本没关心过她一个大小姐独自在外要如何生存。
“怪不得王宝从一开始就对薛平贵充满了敌意。”齐凌峰想起了第一次见新月娥的时候，刚好是她将薛平贵打下演武场的时候。
“薛平贵真是有眼无珠。放着这样的女子苡桥不要。”齐凌峰说道。
等打听过王宝钏的事迹以后, 齐凌峰对她的喜爱更上了一层。
王宝钏对薛平贵的爱与恨，都是明明白白轰轰烈烈, 合极了他的胃口。
“若是这么说, 这次出去，王宝是公报私仇？”苏大夫问齐凌峰说道。
这次运粮, 所有人都回来了，唯独薛平贵没有回来，而且他去运粮的事情，也是新月娥提议的。
齐凌峰摇了摇头, 眼中满是对新月娥的信任。
他说道：“与她相处了这么长的时日，我也了解她的性格, 她有勇有谋，也在乎每一个将士的性命。她绝不是为了一己之私陷害他人之人。”
不等苏大夫说什么，齐凌峰便平静分析道：“我去找王宝的时候, 她陷入了西凉的包围。”
齐凌峰还是习惯于叫她王宝。
“以代战来势汹汹的样子, 定不会让任何人活着离开。然而代战只吩咐手下人围杀王宝, 却没有只言片语提到薛平贵。要么薛平贵已死，要么薛平贵归顺西凉了。”齐凌峰继续说道，“然而我们搜寻了那么多天，也没有找到薛平贵的尸体。”
齐凌峰这么一解释，苏大夫便明白了。
“当初代战逃得蹊跷，我一直怀疑军中有奸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齐凌峰想起那时候看到的满地尸体，眼底浮现出了一丝狠戾，“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就是薛平贵。”
况且，只有他知道，王宝那时候，是专门去杀薛平贵的，结果王宝自己落了重伤，陷入绝境。
若非薛平贵归顺了西凉，代战又怎么会救他。
不过这一切，齐凌峰都没有亲自找新月娥询问，他给了新月娥充分的信任。
新月娥那一日拒绝齐凌峰以后，便让丫鬟守在营帐口，以身子未曾好全，需要静养为由，拒绝任何人探望。
齐凌峰憋了一肚子的话，却找不到机会与新月娥诉说。
他见不到新月娥，便只能从别的地方默默关心她。
每次运送粮草的时候，沧州也会送一批禽类来，给军营改善伙食。
给新月娥炖煮的鸡汤，齐凌峰会亲自将上面的油花盛出来，让鸡汤更清淡些。
苏大夫看着这一切，摇头感慨，他家这将军，是彻底陷进去了。
“别告诉她。”等丫鬟来端鸡汤的时候，齐凌峰特意吩咐了丫鬟一句。
“你不让丫鬟说，她永远不知道你为她做的事情。”苏大夫对齐凌峰说道。
“我这么做，只是想对她好而已，没别的目的。”齐凌峰对苏大夫说道，“特意告诉她了，有种挟恩相报的意味了，我不喜欢。”
苏大夫摇了摇头，觉得齐凌峰追妻之路还很漫长。
一月的时间过去，新月娥的伤势已经养得差不多了。
季节也进入了冬季最严寒的时候，大雪纷飞，积雪积了厚厚一层，一出营帐便能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一般这个时候，都是休战的时候。
因为积雪太深，不利于作战。
西凉的边境驻守的兵力突然间弱了许多，仿佛有意引诱他们深入一般。
齐凌峰派去的探子此刻也回禀他，说是西凉的王宫内乱，现在顾不上边境。
这是绝佳的时机。
齐凌峰虽然知道有可能是陷阱，然而也不想错过这个时机。
所以他当机立断，派人发动了总攻。
西凉王宫也确实内乱不断，代战却也是个有心人。
她知道大唐一定会在这个时候发动总攻，所以利用地势的优势。
以十万兵马诱饵，制造了大雪崩塌，将齐凌峰的一万精兵一同埋葬。
精兵牺牲自己的性命，才勉强给齐凌峰与新月娥开了一条生路，让二人勉强逃生。
然而也是被困在了雪山之中。
齐凌峰对新月娥说道，“我没料到代战此人如此之狠心，竟然直接舍弃了十万兵马。”
西凉本来兵力就不足，舍弃这十万兵马，等于舍弃了一大片的战力，不损失十几座城池是接不下大唐的总攻的。
“这已经不是壮士断腕的魄力了，代战是有意舍弃这一批人的。”新月娥思索了一阵，问齐凌峰道，“探子可有告诉你，西凉王宫的内乱是什么？”
齐凌峰想了想，对新月娥说道：“政变。”
“这就是了。”新月娥略一思考，便明白代战如此做的意思了，“这些兵马应该是她对家的。她利用我们削弱对方的兵力。比起西凉落入对方手中，倒不如拱手让出十几座城池，守住权势。”
“她也算是个女中豪杰了。”齐凌峰听完新月娥的分析，感慨道，“一般人可断然做不出这种割舍。”
他也是想不到代战会这么狠，才会被狠狠算计了一把。
他看着满天的白雪，眸色微黯。
大雪封山，最可怕的不是雪崩的时候，而是之后接踵而来的绝望。
茫茫白雪掩盖了所有来时的痕迹，放眼望去，只有一片雪白，根本就找不到方向。
又没有食物和水。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走出雪地，找到自己的队伍，几乎是不可能的。
“眼下倒不是考虑西凉的时候。”齐凌峰无奈一笑，说道，“怎么走出这片雪地才是最重要 的。”
既不能漫无目的地走，平白消耗体力，又不能守株待兔。
新月娥自然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
不过幸运的是，她有系统的定位。
【系统，规划出回营的路线。】新月娥给系统下达了命令。
从来没有过哪一刹那，她觉得系统是如此的靠谱。
系统听到了新月娥的心声，强烈抗议道：【我一直都很靠谱好吗？】
一条清晰的路线图便出现在了新月娥的脑海中。
所幸路程不是很长。
“将军，你信不信我。”新月娥擡起头，看向齐凌峰。
齐凌峰看着她的眼眸，只觉得那一双眸子如同朗星，让人不由得心生信任。
“相信。”齐凌峰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一声“相信”很好地取悦了新月娥。
她当即根据系统规划的路线给齐凌峰指出了路线，她说道：“大致要走上一日一夜。”
“好。”
新月娥话音刚落，齐凌峰便一个横抱，将人抱了起来。
新月娥惊呼了一声，道：“齐凌峰，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齐凌峰却将人牢牢圈在了怀中，对新月娥说道：“现在不比平常。大雪崩塌之后，温度更低，身体的温度流失会比之前快上几分。你是女子，身上的温度本来就低，若是这么走，断是撑不满一日一夜的。”
齐凌峰说得很认真：“我抱着你走一段，一来可以维持你我二人的体温，而来也可以帮你节省点体力。万一半路遇到西凉将士，也有一战之力。”
新月娥知道齐凌峰说的话在理。
然而她两辈子都没有被男子这么抱在怀里过，感觉别扭极了。
这个姿势，仿佛自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一样。
齐凌峰不敢再耽误，抱上新月娥，便朝着她指向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也是从来没有与任何一个女子这么亲近过，抱着新月娥的时候，双手因为紧张而轻轻颤抖着。
新月娥感受到了他的颤抖，竟觉得齐凌峰这笨拙的样子，有些可爱。
许是抱着心爱的人，内心澎湃。
凛冽的寒风刮在齐凌峰的身上，齐凌峰也不觉得有多么的寒冷。
反倒是随着他的步调，怀中人一下又一下蹭着他的胸膛，让他的心跳不断加速了跃动，他觉得自己的胸膛处，火热一片。
新月娥靠在齐凌峰的胸膛上，能够明显听到他不断加快的心跳声。
这人的双臂强劲有力，抱着她的时候，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一辈子征战沙场，从没有一丝懈怠的新月娥，此刻的心境，竟也难得有了一丝放松的感觉。
真奇妙啊。
她竟然在最绝望的处境中，感受到了放松。
“宝钏。”齐凌峰浑厚的声音在新月娥的头顶响起。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若是此次我二人能够安然回去，你可愿意嫁给我？”齐凌峰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前面的路，目不斜视。
然而他的脸颊却满是红色。
从齐凌峰叫出这具身体名字的时候，新月娥便知道了齐凌峰已经打听清楚这具身体的故事了，自然也知道她与薛平贵之间的纠缠。
“我不是薛平贵。”齐凌峰说道，“我也永远不会成为薛平贵。我不会要求心爱的人为我舍弃一切。”
这是在向她表明心迹。
“你若喜欢沙场，我便陪你一辈子。为你遮风挡雨，守着你，就算死，也是死在你的前面。”
齐凌峰表白的话语，说得没有文人雅士那种美感，然而却笨拙得质朴。
和他一贯展现出来的杀伐果决，完全不像样。
“宝……宝钏……你，你意下如何？”齐凌峰小心翼翼地问新月娥，想要得到她的回答。
然而还未等新月娥开口，齐凌峰便像是踩到了石头，步伐一不留神踉跄了一下，新月娥的身子也跟着歪了一下。
她恰好看到了齐凌峰踏出的一步。
他的布靴因为一直踩在厚厚的积雪中，已经完全被雪水浸湿。
冰凉的雪水透过纱织布侵入的他的双脚，彻骨的寒意包裹住了齐凌峰的脚心。
新月娥在仔细感受之下，才发现齐凌峰虽然在极力掩饰，然而他的步子还是有些微微的僵硬。
那是因为他的双脚已经被冻得僵了。
每一步，都忍受着酷寒带来的如同刀割一般的痛楚。
然而他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