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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不讲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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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关系,被他挑明了。

人与人之间缔结关系的方式有很多种,在常人眼里,最牢靠的关系便是血缘。

血缘关系让人天然亲近。

可还有另一种不靠血缘,不靠法律约束的第三种关系,那就是男女朋友。

这种身份象征,将彼此绑定,为对方贴上自己名字的标签。

确定你属于我,我属于你的关系。

过去棠月觉得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如今却为了他的这句话产生了些微动摇。

心底涌动着震撼。

棠月垂着头,掩藏着自己的情绪,接过鸡蛋,纸巾吸收了茶叶蛋的汁水,倒是半点没弄脏她的手,“布鲁怎么办?元宝我放了猫粮。”

养宠物的人就跟有孩子的父母一样,出门在外,首先会担心宠物的吃喝拉撒问题。

“狗粮在零食柜里,它擅长自己找吃的。”陆卓衍垂着眼皮,收拾了蛋壳,拿着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你怎么会想到干这一行?林医生说你是法医专业毕业。”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很多会考这个专业的人,身上都有一种正气,想要还原死者一个真相。

棠月不能免俗,她耐心地喝完一盒牛奶,慢吞吞地说,“我有个很重要的长辈死于他杀,但是我们那个小地方,查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那个长辈的尸体就被火化了,所以我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当上法医,或许能多还原一个死者的真相。”

意料之外的答案。

陆卓衍目前掌握的信息里,棠琳不是棠月的妈妈。

棠琳是个满嘴谎话的女人,唯一可信的就是,棠琳有个姐姐叫棠兰,这两姐妹的母亲就是抚养了棠月的棠阿婆。

棠琳不知去向,棠兰已逝。

她说的很重要的长辈,是棠兰吧。

没想到棠兰是死于他杀。

两人吃完东西,陆卓衍启动车辆,火红的跑车闯入黑暗里,巨大的轰鸣声像是夜行的怪物。

“你为什么不进入法医系统,过去考试不是挺厉害吗?”

这是陆卓衍的真心话,棠月过去虽然心眼子多,总是穿梭在各种打工事业里,当时有同学吐槽她是打工女王。

但其实她的学习没有落下,在高手如云的庆阳中学,虽然不是最顶尖那一批学霸,保持中等偏上的水平没问题,偶尔会飞到优秀。

说明她是擅长考试的,或者说是擅长学习,无奈分心的事情太多,没办法像别人一样把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学习中去。

棠月低声喃喃,“我进不去的,除非我……”

意识到失言,她转移话题,“你为什么听说我要在下雪天开夜车就这么生气?”

陆卓衍懒懒地垂下眼皮,余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

她坦诚了一点,那他也可以坦诚。

“我16岁生日的时候想跟朋友们一起过,我爸妈为了给我私人空间,驱车去公司,路上刹车失灵,撞上货车,汽车又发生爆炸,他们没能逃出来……”

“我爸爸当场被炸死,我妈妈被烧死在火里。”

“那天也下雪。”

他的语气太过寻常,棠月的心被揪紧了,微微发疼。

她只知道他的父母死于车祸,却从不知道具体的细节。

陆卓衍这种男人,会因为这件事觉得自责吧。

“如果我当时和他们一起过生日……”

“不管你们有没有一起过生日……”

两人异口同声,陆卓衍偏过头来看她,棠月继续说,“这不是你的错,车祸不是你造成的。”

“你听着,陆卓衍,虽然这样说很残忍,但是刹车失灵,证明车有问题,车有问题没有送去检修,是有潜在隐患存在。”

“货车是个意外,至于汽车当场发生爆炸,因素有多种,那都是和车有关。”

“下雪天也好,你的生日也好,都只是那天的一个巧合,不存在事故的直接关联。”

“那天下雪,你过生日,失去了父母,就像一个圆,圆内所有的点组合在一起,在你的脑子里变成了一条逻辑链,让‘失去’这个结果成为你痛苦的根源。”

“但你这个逻辑是扭曲的,把无关的东西包含到了一起……”

棠月很少主动说这么多话,她察觉到了陆卓衍低落的情绪,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他——

不是他的错。

车里安静良久,陆卓衍单手控制着方向盘,觑她一眼,“你在安慰我?”

很少会在别人面前坦诚的棠月,认真道,“我是在陈述事实,如果你觉得有安慰到你,那很好。”

细细白白的小雪飘在车窗外,明明说好要陪陆卓衍说话的棠月,有些词穷。

不知道是不是车里过于温暖,她睡着了。

陆卓衍腾出手,指节挑着小毯子给她盖到肩膀,捏了下她的鼻尖,睡着的人不满地哼哼了两声。

松开手,看着她的目光有不易察觉的温柔。

-

甜城机场,傅小鲤并不打算和兰希有什么牵扯,但晚上兰希忽然打电话给他,要他去机场送行。

傅小鲤理所当然的拒绝,但兰希却抛出一个消息给他,并告诉他,等他到最后一刻。

“说吧,跟棠月有什么关系?”傅小鲤环抱双臂,靠坐在椅背上,满脸不耐烦。

兰希手里捏着勺子,慢慢搅拌咖啡,手指将发丝捋到耳后,“你爸爸上次体检,肝脏不是很好。”

傅小鲤眸光冷了几分,“他的事情,我不想听。”

兰希不疾不徐,“傅小鲤,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你爸爸的事情,就是一团乱麻,我也解释不清。”

傅小鲤耐心告罄,推开椅子,要站起来,“如果你还是找我说这些,恕不奉陪。”

“你真无情。”兰希仰望着他,慢慢地说,“棠月她爸爸前一段时间自/杀未遂,他们联系不上棠月。”

这话成功挽留了傅小鲤,眉间笼着阴霾,“他要见棠月?”

兰希拿起杯子,抿了口咖啡,“嗯。”

“棠月现在是在桐城么?”

傅小鲤眼中戾气一闪而过,嘴角含笑,“兰希,你当时不告诉她,现在来告诉我,你想得到什么?”

兰希秀气的眉眼蕴着一丝伤感,“我想和你爸爸离婚,但你爸爸不同意,只有你能帮我。”

这个答案是傅小鲤没有想到的,当年傅昂任职于慈山理工大学当老师,梁舒余是舞蹈老师,傅小鲤去了奚老师那里学习小提琴,成为一名琴童后,梁舒余只能辞职照顾他的起居生活,周末在家里带一两个学生。

兰希就是梁舒余的学生,在她那里学了几年舞蹈,她比傅小鲤大五岁,算得上青梅竹马的姐姐。

只是没想到兰希会和傅昂搞在一起,而高傲的梁舒余选择了隐忍。

这些事情就像是多米诺骨牌,推倒了一块,后续的骨牌跟着坍塌。

追本溯源,好像是在傅昂和梁舒余的争吵里,他第一次听见了虞星星这个名字,而后,他们所有人的生活都发生了改变。

“有空回一趟慈山吧。”兰希走之前说了句,唤回了傅小鲤的神思。

回到住处后,傅小鲤犹豫再三,到底要不要给棠月打电话,他不能听信兰希的片面之词,或许他需要回一趟慈山市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然而,傅小鲤不知道,兰希转机去了桐城,并未回慈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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