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强闯搜府(1 / 2)
【二合一】其心可诛,拜见宣王
“如何?王爷怎么说?”
见到陆慕凝, 沈文戈冷静下来了,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刚才发生的一切,说道:“王爷似乎对西北的事情不知情, 但他说会帮忙的, 母亲,我们之后要如何做?可要将家中财产转移?”
若是搜府, 那跟强盗过境没有任何差别。
陆慕凝摇头,“不可, 反倒是显得咱们心虚,还不如摆在明面上。”
“好。”沈文戈点头。
“我已经通知你几个嫂嫂了,娉娉,辛苦你了。”
沈文戈摇头,绝口不提自己在宣王府的事情, 但陆慕凝怎会瞧不见自己女儿的狼狈,那裙子上沾染的雪, 必然是下跪蹭上的。
真是心疼极了, 但凡她的兄长有一个回来了也好啊。
擡手擦去母亲脸上的泪,她道:“母亲,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惹恼了宣王,听他之意, 此事非圣上授意,如此我们也能更好把握。”
陆慕凝应了,让倍柠给沈文戈泡热水,便要再去嘱咐家中人。
热水早就烧上了, 沈文戈进水褪了衣裳抱住自己, 水珠溅到她下巴处, 被磨破皮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她轻轻摇头晃出王玄瑰那句话,应也只是一句生气之下的戏言罢了。
细细想来,今日真是冲动了。
一墙之隔,与她一起后悔之人,草草出了水,根本在水里待不住。
他张开手臂,让蔡奴为他穿衣,似是不经意的问:“本王吓着她了?”
蔡奴为他穿上里衣,说道:“奴也不知,小娘子的心太难懂了,但是阿郎今日都吓到奴了。”
那还不是说,沈文戈也被吓到了。
他皱紧了眉,啧了一声道:“真是麻烦,胆子这么小。”
“阿郎,容奴说一句不该说的,”蔡奴给王玄瑰披上大氅,又戴好帽子,确保不会受风,才站在他面前,带着对小辈的纵容说,“阿郎总不该,每次都为了不相干的人,伤害自己身边的人才是。”
“以前的阿郎伤害自己,奴看着疼在心上,现在的阿郎不只对自己下手,还吓到了七娘,要是阿郎今日不被影响,怎么会训斥七娘。”
王玄瑰面色骤变,“啰嗦。”
蔡奴行礼说道:“阿郎,不要将自己困在过去,也多看看现在,下次雪团来的时候,阿郎道歉可好?”
黑色大氅扬起,人走远,声传了过来,“知道了。”
沉香缠绕扑鼻,蔡奴轻手轻脚将窗户开了口子通风,向内张望,果然王玄瑰并没有睡着,一双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沙哑着嗓子问道:“几时了?那猫可有过来?”
蔡奴回:“天都还未亮,雪团想来是睡着呢。”
王玄瑰沉下脸,一句它会不会不来了是怎么也问不出口的,便低低嗯了一声,翻了个身将被子囫囵个压在身底,“本王今日累了,不去上早朝。”
“好,奴给阿郎告假。”
与他一夜未眠的还有镇远侯府众人,所有的嫂嫂都聚集在陆慕凝处,沈文戈泡了热水又揉了腿,确保自己不会第二日不会腿疼,便也去了母亲那。
大家围坐在一起,起初还有人说话,后来便渐渐没了声息,一起望着那炭火出神,炭火“噼啪”一声,火焰升高,晨曦拂过大地,外面天也亮了。
陆慕凝轻叹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了四张放妻书。
三夫人言晨昕是最先发现的,当即道:“母亲不必给我,给其余几位弟妹就是。”
几位夫人闻声看去,一个个看清了陆慕凝手上的东西,纷纷色变,仿佛她手里拿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四夫人陈琪雪跟着三夫人一样的说辞,“母亲,我们不用,四郎至今尸骨未寒,我总归要以他夫人的身份,好好送他的。”
“嗯,我也是。”崔曼芸点头。
刚当上六夫人的唐婉自然与夫君没有情谊,她只是道:“我这条命都是镇远侯府捡的,安能这个时候临阵脱逃?”
陆慕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她们都是好孩子,既然是好孩子,那就更不能困在镇远侯府,她也舍不得了,不自觉的眼里就湿润了,她道:“都拿着。”
“镇远侯府自现在开始,便迈进难关,成,我们洗脱舒航通敌之嫌,但家中儿郎战死,我们能指望的只剩岭远他们几个小的,败,我们可能就要一起在地下见面了,何必?”
见她们面色激动想要辩驳,她又道:“这放妻书便是最后的保障,母亲在这里求你们,若是镇远侯府真的出了什么事,请你们归家后,善待孩子,我会在最后一刻将他们从族谱剔除,让你们领回家。”
“为了保留最后的这一点香火,我也只能厚着脸皮求你们了。”
五夫人崔曼芸是最先受不住的,她小声哭了出来,她一哭所有人便都哭了。
三夫人言晨昕率先上前接过属于她的放妻书,恬淡的脸上布满了哀泣,“不会的母亲,我们遭奸人所害,圣上不会置之不理的,我们一定能平安度过这一关,这放妻书我先留着,日后再还给母亲。”
“三嫂说的对,我们先拿着,日后再还给母亲!”四夫人陈琪雪起身,不止拿过了自己的,还将五夫人崔曼芸的塞进了她手中,低呵,“拿着,别哭了!”
哪里能忍得住,五夫人攥着放妻书趴在四夫人肩头,哭得更加大声了。
唐婉瞪圆了眼睛呐呐道:“我就不用了吧?”
她跟六郎没有孩子要抚育,镇远侯府的大恩,也唯有一把骨头能偿,可沈文戈却将放妻书递给了她,说道:“你会经商,嫂嫂们归家后若是打点不开,恐怕还需要你帮助。”
经商……也都是小打小闹的生意而已,哪担得起重责,再说了,嫂嫂们哪个不比她强啊。
沈文戈和陆慕凝对视一眼,放妻书已给,孩子们又悉数交给了两位姨娘看顾,是时候面对了。
马蹄声、佩刀敲击声由远及近而来,屋外传来慌张的声音:“夫人,金吾卫将我们侯府包围了!”
陆慕凝站起身,满脸肃穆,“所有人,整理妆容,随我出府。”
“是!”
被圣上亲点的镇远侯府,厚重的漆红大门缓缓打开,以陆慕凝为首的几位女子排成一排挡在府门前,她们各个穿着一身素衣,披着白色大氅,每人头上还都带着白色绢花。
一眼看去,清一色的白,和身后朱红大门,头顶的镇远侯府四个金光闪闪大字,形成鲜明对比。
惨,太惨了。
偌大侯府,就只剩这么几个女人撑着了。
金吾卫穿街过巷的动静,惊动了无数沉眠中的百姓,他们于寒冷冬日穿衣走了出来,静静站在离金吾卫很远的地方注视着。
近二百人的金吾卫列队、围困,他们穿着整齐一致的铠甲,手中拿着对敌的武器,最前一排手中砍刀在晨光下发着摄人的白光。
他们将刀剑长矛对准了这几个手无寸铁的女子。
为首将军更是一身明光甲加身,头盔上的红缨宛如催命符,他道:“奉圣上旨意,搜府!尔等让路!”
看清率队的金吾卫将领,沈文戈面色一变,区区一个搜府,用得上右领军卫将军尚虎啸亲自前来吗?
他出现在此,只怕含了报复她当日告官与尚滕尘和离之心。
“娉娉,冷静。”陆慕凝轻声道。
尚虎啸骑于高头大马之上,浑身气焰高涨,看着害他们尚府被嘲笑至今的沈文戈和陆慕凝,扬声道:“现西北搜出世子通敌之证,某奉圣上旨意前来,搜镇远侯府,尔等现在让开,某不追究尔等责任。”
当真是翻脸不认人,曾经姻亲现在刀剑相向,如此逼迫,一丝情分都没,自己家里做下错事丝毫不认,竟只想着打击报复。
若是因为自己连累府上,沈文戈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她当即就反驳道:“还请将军注意措词,西北证据能否为真现不知晓,我兄长是绝不可能通敌的!”
陆慕凝跟着说:“将军说有圣上旨意,可给我们侯府一观?”
圣上派金吾卫前去,就是存了不要太过扰乱侯府之心,是以根本没有文书,只是口述而已,懂事的金吾卫,自然不会大张旗鼓,可惜,这个差事被右将军尚虎啸强揽了去。
他龙钟般的大笑响在府门前,“某还敢虚传旨意不成,尔等蓄意阻拦,是何居心?莫不是,世子叛国之证,真在府上?”
“胡言乱语!”
“你瞎说什么!”
几位嫂嫂相继愤而出声,尚虎啸也怕越拖越出事,一个指令下去,前排金吾卫手拿砍刀向前逼迫两步,眼看着向她们几人前来。
远远传来一声喊:“住手!”
沈文戈扭头看去,却是骑着突厥马飞奔而至的尚滕尘,说不出自己的失望来源于哪里。
尚滕尘今日本不当值,听闻父亲率队围困镇远侯府,立马赶了过来,他气喘吁吁,一个箭步就挡在尚虎啸马前,“父亲,快住手,你这是在做什么?”
圣上指令,可没让你伤害镇远侯府女眷,甚至明里暗里提点金吾卫走个过场就行!
这分明是公报私仇啊!
尚虎啸看了儿子半晌,怒喝:“让开,这里没有你父亲!”
“好,右将军!”尚滕尘以最快速度扫视前来的金吾卫,心又凉半截,这里没有一个人是曾经的西北军出身,他们和镇远侯府没有关系,一会儿必然不会手软。
他压低声音道:“父亲,是我们对不住文戈在前,现在是在做什么?就不怕圣上责罚?”
尚虎啸一拽缰绳,马儿嘶鸣将尚滕尘逼退,他道:“圣上旨意搜府,本将军奉命行事而已。”
就算圣上知晓又如何,他一点错没有!何况圣上没有明说,既然没明说,那他就是没听出来内在之意,何错之有?
他下令道:“来人,随本将军进府搜查!”
骏马一跃而起,陆慕凝和沈文戈同嫂嫂们纷纷避让,尚虎啸一马当先进了府,后面金吾卫跟着齐齐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