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枣树后面（2 / 2）
这些忧虑，舒菡早就想到了，她道：“你放心，等来年开春便会有新的县令走马上任，据说是探花郎外放到此，想必为人清廉必会为我们百姓做主。”
见霍胤带着探究的眼光看着自己，舒菡笑了笑，一双眸子弯弯似月牙。
“我在张府里听说的，应当是准确的消息。”
舒菡想了，反正霍胤也不能去张府问，而且这样说也更能增加可信性，毕竟这个县令走了，他们张家就失去了大靠山，赶紧想辙是正道，所以自己听说消息也正常。
霍胤颔首，低垂着眸子道：“请问姑娘想如何打算？”
舒菡眼睛一亮，看来他是相信自己了，肩膀下沉，舒菡放松下来。她笑了笑，道：“我想着去收集罪证，但是书房有人看守，我进不去，只有会点功夫的人可以。”
那晚霍胤夜探张府，就是因为会些功夫才没被人发现。
霍胤抿着唇，低垂的睫毛颤了颤，他忽地出声，道：“对不起。”
舒菡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他是说那晚。满不在意的挥手，她随意的道：“无事，咱们说正事，我的意思是，想让你夜里撬门或者窗子进书房，看看有没有可以用的东西。”
霍胤耳尖发红，心思也转到正事上，他道：“可以，不过此种方法怕是会留下痕迹，到时候你的处境会变的危险。”
这些舒涵倒是没想到，弯弯的眉毛拧在一起，叹气道：“那该怎么办。”
因着忧愁，红唇不自觉的咬着，一张小脸皱成一团。但是她样貌好，做出此等表情也尽是可爱，让人瞧着就想伸手为她抚平。
霍胤扫了她一眼就挪开目光，道：“可以在房顶上观察，等时机成熟，知道了东西的确切位置再商议。”
也只好暂时这样了，此行还算顺利，所以舒菡心里高兴，仰着头道：“那你哪天去，今天吗？”
霍胤嗯了一声，言简意赅道：“事不宜迟，今晚。”
舒菡也是这个意思，她道：“行，那你先去我院子，我带你去。”
霍胤当即拒绝，声音清冽的像是松间雪，他淡声道：“我自己便可，若是被发现也没关系。”
他的意思是怕连累自己吧，舒菡笑眯眯，越看霍胤想欢喜，果然是好人。
“没事，我在能帮你放风什么的，多一个人总归是多一份力量。”
霍胤见她坚持，刚要劝说，就听得外头有脚步声。
舒菡也听见了，她赶忙假装看肉，然后让霍胤挑了一块大骨头切好。
青莲捧着盆子，里面是热乎乎的豆浆，说道：“夫人，都买好了。”
舒菡点头，拿着大骨头率先往出走，“回府。”
等回到张府，舒菡开始用早膳。吃下两个包子后，舒菡又喝了一碗粥。等吃完净手，歪在榻上的时候，舒菡才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劲。
霍胤好像一直称呼自己为“姑娘”。
他明知道自己是张府的填房，按理说应当叫张夫人的。莫不是因着他觉得自己和他姐姐同样的遭遇，所以把自己代入当姐姐了？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舒菡勾唇笑了一下。
是夜，霍胤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裳，将束带绑好袖口，检查无误后出门。
这是第二次来张府了，他轻车熟路的跳进院子里，没有惊动任何人。
舒菡住的院子他去过，就在前方过了月牙拱门往左走。不过，他没动，反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待他找了一会后，终于找到了张府的书房。
霍胤躲在远处观察，见时不时会有家仆夜巡走过，而且书房的侧面小厅里有昏黄的烛光。
霍胤抿着唇，狭长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轻手轻脚的来都书房外，正打算找地方垫脚跃上房顶时，忽地听闻一声轻响。
霍胤猛的回身，下意识的就要出手。
好在看见那双杏眸，及时停住。
舒菡吓了一跳，额头的碎发因着他的掌风轻轻飘起，方才她差点叫出声。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舒菡赶紧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向一旁。
霍胤也不知怎么了，脚步一擡就跟着舒菡走到不远处的树后。这里有几棵歪脖子枣树，倒是个隐藏身影的好地方。
舒菡松手，霍胤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自己的手腕。
“我在这等你好久了，”舒菡怕他不来找自己，索性在书房外蹲他，这不，一下就让她抓到人了。
霍胤喉间溢出一声轻嗯。
怕被人发现，舒菡压低了声音，但是又怕他听不清，所以凑近了他，仰头道：“你从那处矮屋顶上去，然后再跃到书房的屋顶，这是钩子。”
说着，舒菡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工具，方便他钩取书房里的东西。
霍胤诧异了一会，也没多说，接过东西便转身离去。忽地上衣衣摆被拉住，霍胤转头。
就见她的红唇一张一合，无声道：注意安全。
霍胤颔首，再转身时唇角无意识的翘了翘。
舒菡躲在粗树后，就见霍胤身轻如燕，一跃就登上了矮处的屋顶，像猫儿似的没发出一点响动。舒菡不由在心里给他竖起拇指，少年好身手。
霍胤手掌轻勾，胳膊用力支撑，长腿一跃就登上了书房的顶。这里都是瓦块，所以霍胤弯着腰，小心的行走。
走了一会，霍胤蹲下后拿过几片瓦片，透过房顶朝着屋里看过去。
刚开始一片漆黑有些看不清，眸子眨了眨适应黑暗后，就能隐隐看出书房的布局了。而且侧房处有微弱的烛光透过来，看的更加清晰。
树后的舒菡有些紧张，也不知那些瓦片结不结实，霍胤不会掉下去吧。
应该不会，再怎么说张家也是大户人家，屋顶的瓦片想来用的也是极好的。她眼睛紧紧盯着霍胤，觉得紧张极了。
就见霍胤趴那看了一会，将瓦片复原后轻轻跳了下来。
霍胤刚跳到墙根底下，便听得开门声。他面色一凝，几个跨步消失在枣树下。
出来的人是守夜的仆从，也不知怎么了，他出来后就站在院子里，仰头望天。
本来望天没什么，可问题是，为了隐藏身形，舒菡一把将霍胤抓过来，俩人牢牢的贴在一起。
舒菡眼睛看着那仆从，心想怎么还不回屋。
今夜无风，空气里有淡淡的枣子味道，香甜的仿若能拉出丝来。
霍胤面无表情的垂着眸子，鼻尖里充斥着香气。也不知是他鼻子过于灵敏，还是她身上太香，霍胤能捕捉到那阵阵的馨香。
不同于枣子的香甜，她的香气是让人舒服的，忍不住想靠近的馨香。
就好像姑娘家朝着你招手，好看的皓腕擡起，脸上的笑意晃人的眼。
霍胤垂下的手指微动，他索性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沉溺在香气之中。
可天不遂人愿，那仆从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擡腿朝着这里走来。
舒菡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环住霍胤，想让俩人紧紧贴在树后，免得露出马脚。她这么一抱自己没多大感觉，却苦了霍胤。
自小便是书院里先生们争相夸奖的好学生，向来懂礼节知分寸，便是和姑娘们说话也没有过几回。为此，书院里其他的学生们还暗地里叫他：霍石头。
意思是像石头一样的人，不解风情。
霍胤紧紧抿着唇，眼睛落在她的发顶。努力的忽略腰间的温热，却发现这些都是徒劳。
刚入秋，穿的本来就不厚，再加上霍胤为了夜里行动方便，穿的是单衣。柔软的掌心散发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落在他的腰上。
在民间有这么一句话，碰人别碰腰，否则要糟糕。
说的就是男人的窄腰过于敏.感，触碰之后会有别样的反应。
霍胤忍不住暗哼一声，舒菡快要被他吓死了，那仆从眼看着就要过来，也不知是不是发现他们二人，要是如此，那她该怎么办？是直接认错，还是说假装梦游？
舒菡紧张的大脑无法思考，怕霍胤再出声，她踮起脚用手捂住他的嘴。
霍胤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眼睛瞪大了一瞬。
香甜的气息更是无孔不入，柔弱无骨的手掌触碰嘴唇，就像是曾经吃过的软桃子。
香的，软的，汁水丰沛的桃子。
霍胤心跳加速，身子紧绷不敢再动。但是起伏的胸膛泄露了他的紧张，舒菡只当他是因着仆从走近。
见那仆从站在不远处，伸手勾树枝想要摘枣子，舒菡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发现他们。
“别怕，他就是摘枣。”
舒菡此刻是踮脚，所以能勉强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安慰他。
霍胤身子更加紧绷了，耳朵好像泡在温水里，有种奇异的舒适感。
喉结上下滚动，霍胤低垂着眸子不去看她，只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一动，手心便被薄唇扫过，像是羽毛扫过一般，有点痒痒的。
不过舒菡根本没在意，眼睛一直盯着那仆从，见对方摘了一把枣子转身后，她放松下来，脚跟落地，手也拿下来。
得了自由的霍胤垂着眸子，懊恼的攥紧手指。
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弥漫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