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6章 神魂一体（1 / 2）
◇ 第26章 神魂一体
第二十六章
说是芍药，平野却也不能全然断定，只能凭借幽幽光亮，隐约看出一朵花的形状来，看着也像牡丹，又想到那芙泣颈的芍药花，心中更是八九分断定了。
只是这隐秘之处，怎么会有一朵这样奇异的印记？
姜渡月亦是一愣，旋即低头，便与那伴生的胎记对上了，脸色不由得一沉：“发什么呆？”
平野犹疑道：“渡月，你这是……”
姜渡月微微皱眉，似是想到些不愉快的过去：“这是天生的胎记，有什么好看？”默了一瞬，又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宁愿没有。”说着随意要去拢住衣衫。
平野知晓这是姜渡月不愿提及，也没追问，蹲下了身去搭了把手，见姜渡月几番无力起身，便朝对方伸出手道：“我托你上去。”
语气轻松且笃定。
姜渡月怪道：“平野，我虽年轻你几岁，却也不是什么病恹恹的花架子，你扶我下来容易，可上去却难。”
言语还是如常奚落，只是这话半真半假，平野原想说，难道不是方才姜渡月心急如焚，命他带他上去，现在又怎的反口，说是平野自告奋勇了？
又想到，姜渡月这口是心非的性子，他大抵也是有三分了然的，如今这话，不过也是担忧自己方才替他输送内功，体力不支。
平野笑道：“既然你昏沉着，身体全部都压在我身上，我都能带你离开那鬼魅之地，现在再扶你上去看看，又有何难？”
也不等着姜渡月回话，语毕便一把拦腰搂住对方，朝着闪烁金光之处而去。
不得不说，平野那青玄派的功法的确自有玄妙，姜渡月经此一番，心中豁然开朗不少，除却双腕仍觉吃力之外，暂未有性命之险了。
又低头看了腰间，只觉得那双手干燥温暖，温柔并不孱弱。
姜渡月想了想，将对方的手掰开。
平野惊诧，姜渡月却坦然道：“纵然我此刻不堪一击，到底也不是那笼中的幼鸟，你也不必将我视作什么易碎琉璃。”
他双目指示前方，下巴微擡，金光时隐时现，恍然一尊傲然于云端之上的仙人雕像。
平野忽地失笑道：“我并非觉得你孱弱可怜，只是……”话音未落，只觉得掌心一阵柔软，低头一看，姜渡月的手指竟然已经顺着他的五指缠了进来。
恍惚之间，神魂颠倒。
再一擡头，少年仍是毫不在意的模样：“你说托着我上去瞧瞧，托着掌心，便也算话。”
都道十指连心，平野已然是心如鹿撞，只能睁着眼望着那紧紧相扣的十指，再听不见什么了。
这密道空空荡荡，不见天地日月，实非好去处。平野心中低语：与我而言，却是不一样的。
姜渡月于他，当初惊鸿一瞥后，他却记挂了多少日夜。
原以为相忘于江湖，却又不想又在这里遇见。
多多少少，都算是命数。
平野不信命，眼下却不得不信。
至少此时此刻，姜渡月同他十指相扣的此时此刻，他和对方已然是神魂一体，不能分离。
下来时，平野只管着救姜渡月，没有那个心情打量四周，如今再拾级而上，却发现这泥壁之上，隐约藏着什么图案，只是这些弯弯扭扭不成规矩的图样，不似什么语言，更似某些神秘图腾。
姜渡月行到转角处，擡眸一看，果真见到那玉璧，可那神秘金文竟如被吹灭的烛火一般，渐渐没了声息，只看着眼前的光景愈发黑暗，姜渡月却不为所动，眼眸一闪不闪，似在与玉璧对峙。
小白蛇的确颇有灵性，见到姜渡月醒了之后，自觉上前引路，又见主人同那玉璧相隔甚远，便蜿蜒爬行至与玉璧相接的土壁上，蛇头方才触到玉璧一侧上的血迹，那金光便立刻黯淡，它立刻撤开，却也不能挽留。
平野疑道：“那文字甚小，我方才下来时，依稀看到‘三两’二字，也不知晓其中究竟有何奥妙之处……难道是这玉璧的主人姓名？又或者是这玉璧的价值……不过三两而已？”
姜渡月凝望着那黯淡一角，朝着空中微微伸出另一只手，小白蛇立刻爬了回来，顺着姜渡月的残袍，一路攀上了他的掌心。
平野长在山里，倒是不惧怕蛇虫鼠蚁，不过冷不丁见到那小白蛇如此距离，也免不了一阵心紧，却又想到这是姜渡月养的小东西，若说要伤他，早就伤了他，何苦等到现在？
于是便凑上前逗趣道：“小蛇儿，你可是见到了什么？”
那小蛇自然不同人语，只是栖在姜渡月掌中，呆呆地盯着平野瞧。
姜渡月道：“你倒是好雅兴。”
平野倒也不恼，笑眯眯道：“你我困在此地，就算素日里是个只会舞刀弄枪的俗人，如今也是刀不能提，剑不能拿了，自然也只能有些雅兴方可去闷。”
姜渡月原是极厌恶这般能言会道之人，大多都是些江湖骗子，纵使没闯过江湖，从前也是听人讲过的，说什么出门在外遇到豺狼虎豹不可怕，最怕的是巧言令色之流，只要稍有不慎，便落入重重陷阱。
自打他离开山庄，自然也遇到过不少主动示好之人，各个亮明身份说自己是什么名门大派出来的英雄豪杰，姜渡月自是不屑一顾，连个眼神都欠奉。
只是这平野……
他眼前忽地又闪过那日他于山寨之上，只看到一灰头土脸的青年人那双惊诧的双眼，那眼神里有不加掩饰的惊艳，姜渡月见惯了，本也不觉得稀奇，但那眼神里没有谄媚，没有觊觎，只是清澈如水。
他们之间隔着篝火、杀戮和无穷尽的欲望。
但他们之间的相逢，却也仅仅是相逢罢了。
“渡月……”平野只见掌心的五指渐渐滑下，姜渡月抽离了那只手，似乎将他满满当当的心也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