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3章 柔情蜜意（1 / 2）
◇ 第33章 柔情蜜意
第三十三章
“嗒嗒”的，马儿行过矮林，泥道上，一片光影斑驳。
“吁——”姜渡月手腕稍稍用力，手腕处顿时传来一阵钝痛，旋即又听得肩膀上匀称的呼吸声，再一回头，平野不知何时已经倚在他肩上合上眼睛。少年恍然，哪怕是在那老太家里，平野也是依在塌边休息，这一天一夜的行程，只怕是眼下才有个安生。
思及此，原想问平野缘何不会骑马这一事便也咽下，又觉着平野看起来是要比初遇时清瘦几分，看来这些日子，平野也过得不甚如意。
姜渡月暗自调理经脉，只觉得疼得发胀的心口果真是被缓解不少，经脉内有一股纯净的真气涌动，想来依然还是平野内功的疗愈。
这青玄派……他并非全然不知。
只是和道听途说不同，他所了解青玄派，并没有外人眼中那样神秘、辉煌，反而——
“渡月……”阒寂无声，听得一丝呐呐轻轻唤。
姜渡月一时晃神，侧眸看去，竟是平野梦中呢喃。
那垂下的“柳丝”如今也轻抚他的脸颊，似是轻语，又似亲近。总归，没有要分开的打算，趁着姜渡月不在意，它们便也绕着少年的发丝缠了进去。万般柔情蜜意，无人勘破，无人搅扰。
姜渡月掣停了黑马，两人便陷入如梦似幻的光影中。
他满脸血痕，却只有血色旖旎。长睫低垂，睫上一片浮动金光。
如此注视平野良久，他心头忽地涌出一阵莫名的想法来：平野一人下山，不过是在路上结识些什么阿猫阿狗。如今还需得平野返身再去会合，想来也是些不堪大用的废物。既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物，丢了也没什么妨碍……倒不如，带着平野一走了之。
是了，自己就和平野分开数日，这男人就落得如此狼狈下场，我既有七分责任，自然也愿意伴他一些时日，以解旅途苦闷……
正在胡思乱想，平野却醒了过来，睁眼便是姜渡月失神的模样，冷面少年，眼底却是柔色，心头不觉一暖，哑声道：“……什么时辰了？”
姜渡月别开眸光：“……约在申时。”
“是么……”平野道，声音悠然空灵，“我还以为，已经到了子时。”
“什么‘子时’，你看看这毒辣的日头。”姜渡月道，“怎的醒来就说胡话——”
“不是胡话。”平野握住了姜渡月的手腕，失神落魄地看着上头的伤，“我不过是怕身在梦中不自知罢了。”
不碰不打紧，这一碰，姜渡月顿时麻了一瞬，本想收回，手指颤了颤，却又放弃。
只听平野叹息道：“渡月，若非是在梦里，我万万想象不到，竟能同你再相逢。”擡眸望日，日光大盛，眼前一阵摇曳，不觉自语，“你当真是如皎皎明月，遥不可及……”
姜渡月已是被这番话震慑，向来直言不讳的性子，久久说不出半个字来，他本就知道平野说话向来如此，温声细语，柔意绵绵，可眼下情景，他是如何还能说出初遇时那针尖似的话来？
一时间，姜渡月耳根子红了，再想斥责平野两句时，平野却再度闭上眼睛，又陷入沉沉梦境了。
“你竟然……”
竟然是说梦话！
亏得他方才还耐心附和，却不知又被平野戏弄一番。
姜渡月一阵委屈怒气没处发，到底也没叫醒昏沉中的青年，只是点了他的xue道，任平野就着这姿势伏在他背上。
“驾！”少年扬鞭策马，身后滚滚红尘。
贤婆婆给的地图只有醴城附近方圆百里大小，对于两人行程便已足够，加之姜渡月本就善于骑射，纵然山路崎岖，也并未有多的妨碍，一路上畅行无阻。
到了山脚，姜渡月叫醒了平野，道：“这里上去，就是你的朋友们了。”
平野愣神片刻，低下头，见到的却是自己环抱姜渡月不知多久，而眼前的少年却没有丝毫忸怩，可平野并非全然坦荡光明，心中千回百转，慢吞吞道：“……渡月，你这身本领是在哪学的？”他像是在问骑马，实际上更像是在问……姜渡月的来历。
姜渡月并未恼怒，道：“有人教，便学会了。”
平野自知越界，见姜渡月并未在意，轻巧地转了个话茬：“我说渡月聪颖至极，当真不假。”
姜渡月道：“你这一觉睡好了，就开始消遣我了。”
平野道：“我不是消遣你，我是真心实意。”擡头一看那茫茫高山，道，“你瞧见山腰处没有，那里有一处久无人住的庙宇，我们约好了在那里会合。”
却见姜渡月手虽然牵着缰绳，没有实际行动，便问道：“渡月，这是……”
“你和你的那群朋友如何约定我是不知，但是你就没想过，山上不会有埋伏么？”
平野愣道：“……我想过。”
“既然想过，你又为何要冒这个危险？”
平野道：“君子一诺千金。”
“你同那些人认识多久”
“……不足半月。”
“既然不足半月，想必连朋友都称不上了。若非朋友，践不践诺的，又有什么要紧？”
“……”
“况且，这世道如何不太平，你也是看在眼中，乱世之中自保才是上策。穷则独善其身，这个道理，想来你也不会不懂。”姜渡月目视前方，右侧便是另一条道，“方才你睡在我身上时，我已经想过了，带你离开这里才是要紧……”
平野沉默片刻：“渡月，我知道说来你也不信，可我始终觉得，既然相识一场，彼此互相照应，纵是再陌生，也能种下因果缘分。更不必说他们之中还有人身负重伤，我若是眼下离他们而去，岂不是成了那背信弃义之人？”又道，“你向来是明白我的心思，定然知晓我不愿做那等事……”
姜渡月亦是一愣，平野见状，试探道：“渡月，方才我所言，可是让你生气了？”他不怕姜渡月生气，却怕姜渡月不理睬他，当日一别后，姜渡月竟深陷如此险境，如今若是重蹈覆辙，平野定是不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