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5章 “我早就心有所属。”（2 / 2）
姜渡月倒吸一口凉气，握住平野的手：“……你是何人，谁准你伤他。”
元讷恍然，此时的姜渡月，同他乃是头次相见，与陌生人又有何异？
“……此事我们稍后再议，总之，他不是我们的敌人。”慕君仪拽了拽元讷，低声道，“惜安，解药。”
元讷失神落魄地从怀中交出解药，却又一把抓住了慕君仪的手，恳切似地摇摇头。
慕君仪霎时明白过来：“放心吧，我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不该说。”
元讷暂时放下心来，靠在石壁上，认认真真瞧着慕君仪和平野为姜渡月送药传功。慕君仪自然是小心翼翼，那平野……眉宇之间的忧心也不似作假。
难道那人养出来的徒弟，竟真的和慕君仪说的一样，平易近人，光风霁月？
“你们也莫要多想，元……庄主也只是试探他一番，这针名叫‘采薇’，中此针者，不过有三日少眠多梦，既不会损伤内力，也不会破坏筋骨。眼下用了药，不到半刻，这‘采薇’之毒也散了。”
平野松了一口气：“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没有？”
慕君仪回头瞧了元讷一眼，元讷摇头，慕君仪道：“没有了。只是渡月这几日忧思过度，咱们这一路也心惊胆战，之后须得好好调养几天才是。”
姜渡月只觉那胎记处又泛疼，只是忍耐着，对平野道：“……你揭开衣服，我瞧瞧。”
慕君仪咳嗽两声：“渡月，你这也太心急了点……元庄主和阿峦他们都还在这里呢。”
姜渡月瞪他一眼：“为老不尊。”一把将平野拽下来，触碰肩膀，“我看看伤成什么样了。”
平野劝慰道：“我真没什么要紧……”
“嘶啦”一声，破损的衣裳便被撕出个口子，平野额上冒出冷汗，嘴唇发白。
一时间，阒寂无声。
只见那见了火的右肩已血肉模糊，与衣裳连在一起，再深下半寸，怕是要见白骨。
“……还说没什么要紧！”姜渡月气恼道，“你这一路就这样忍过来，一声不吭，平野，你真是……你真是……”
蠢极了，笨极了。
平野却按住他的手背，眉开眼笑：“这点伤不算什么，从前习武时偶有受伤，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也不是没有过。只是累得你为我气恼，实在不值。”顿了顿，又道，“但不知为何，我又见你因我气恼，心中实在欢喜。”
那双目撩人，实叫姜渡月心旌摇曳，他恨不得让那能言善辩的嘴闭上，又怕真是再听不见了，他会想念。
“坐下。”姜渡月将心中杂念抛在一边，按住平野，“我来为你疗伤。”
平野哭笑不得：“你的伤还没痊愈……”
“你为我疗伤，我为你疗伤。一来一往，这不就是你们常说的‘人情往来’？”姜渡月垂眸，瞧着那火烧的伤口出神，嘴上说的话，连他自己也不信。
平野顺着他：“既如此，我在醴城里救了你一命，你如今也来营救我，我们算不算是两清……嘶。”
姜渡月停了手，猛然察觉自己失了态，连忙收了力，极为不快道：“这话我说得，你却也说不得。我救你的次数实在太多，你一定得好好记着。莫说什么‘两清’之类，我还没算银子，哪来的两清？还是说，你就盼着和我两清？”
“我不过是依着你的意思……”平野没辩解两句，心头舒畅极了，他凑近了姜渡月，温言细语，“我如今‘逃婚’的惨状也是被你瞧见了，自然算是把柄落在你手里，日后还请姜少侠能护佑着我，免得那些人拨弄是非。”
姜渡月半信半疑，斜睨他一眼：“原来你还记着这婚事？”
平野捏捏他的手臂：“既逃了婚，这婚事就作不得数。”
姜渡月瞥了一眼昏睡中的诗遗爱，擡擡下巴：“那她们，你如何打算？”
“这……”平野也没想好，只得先将来龙去脉说清楚，“这次逃婚，本是我和诗小姐合力为之，她想着以走水为由头，浑水摸鱼便送我下山。却不料事发展至此……”
“先带她们下山吧。”慕君仪看了元讷一眼，见对方没有反对，又道，“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况且，祸不及子女，诗无情偏执，诗小姐倒是纯善。”
阿峦感慨道：“但我也实在没想到，那二当家竟然对诗门主生了情……庄主，门主，少主，平野少侠，你们说，这男子之间生了情，称作‘断袖之癖’，女子之间生了情，又该叫什么？对了，她们俩还是姐妹吧？这……到底是有些惊世骇俗，有悖人伦了……”
他说得畅快，却不见周遭几人都变了脸色。
终是元讷截断道：“阿峦，这个月月钱多扣一两。”
阿峦脸色突变：“庄主，阿峦何错之有啊！”
“我记得你阿兄教过你，‘言多必有数短之处’。”
“……”阿峦蔫儿了，“庄主教训的是。”
慕君仪拍他肩膀：“这个月月钱少了，下个月再赚回来。”他冲阿峦眨眨眼，“我这有的是门路。”
阿峦讪笑，朝后躲了一躲：“算了吧，慕门主，咱们山庄谁不知道你‘山鬼一念’慕门主大名……呵呵，在你手下办事赚钱，我可没那能耐。”
这番对话传入平野耳畔，顿时一惊。
山鬼一念，慕君仪……慕……门主。
难道慕君仪就是那“北慕南金”中慕家刀的少主？
若是如此，当日一眼能瞧出诗无意的“毒日”，便也说通道理了。
只是，慕君仪来历如此之大，这“元庄主”想必也非等闲之辈。又听阿峦称呼姜渡月为“少主”……
“我与他们并不相识。”姜渡月一眼看穿了平野的猜想，“待你我安顿下来，我同你将我的来历说个明白。”
“好。”既然姜渡月这样说，平野自然不疑有他。这江湖上盘根错节，认错一两个人也是合乎情理。
“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姜渡月忽而又道。
平野捂热了姜渡月双手，擡眸而望，火光摇动下，十足狡黠：“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我答应你。谁让我们幼鸣从不做亏本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