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1章 “幼鸣的身份”——（2 / 2）
平野同姜渡月对视一眼，按下姜渡月的手背：“我去，你容貌太过显眼，恐生不便。”
“速去速回。”
“好。”
平野拿起羁魂自荫蔽一角跳下茶楼，循着叫喊声，果真见到那邵青源正追着一个少年模样的小和尚，气喘吁吁地叫骂着。
那背影平野绝不会认错！
平野一喜，提气运功，迅速追上二人，眼见着邵青源已经按住无念，正要将拳头砸下去时，一道折扇自空中某处飞来，正砸在邵青源手腕上，只听“嗷呜”一声，邵青源立刻摔了个狗啃泥，叫苦不叠。
“嘿嘿，嘿嘿，好玩儿……”小和尚回过头，似乎在瞧甚么稀奇玩意，嬉笑着不断鼓掌，“泥娃娃，不听话，阿娘阿爹不要他……”
“无念！”旋即一道身影落在身边，焦急道，“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平野大喜过望：“慕大哥！无念！”
只不过两天不见，无念满脸恐惧，一个劲往慕君仪身后钻：“师父，他好厉害，无念害怕……师父，帮我……”
平野错愕道：“慕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不待慕君仪回答，身后人惊喜道：“平少侠，没想到我们又碰面了！”再仔细一瞧慕君仪和小和尚，“这这这，没想到竟然是你们几位……”
平野不愿在此地多留，只需一瞧无念的神色便知晓出了岔子，可若是被他人知晓再传出去，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只得硬着头皮，信口胡诌道：“邵兄弟，真是不巧，我们这小师父撞了头，心智回到了两三岁的顽皮稚子，这是你的包袱，你瞧瞧看少了甚么没有？”
“没有没有，都好好的呢。”邵青源捂着手腕，心有余悸，若是方才他的拳头真砸下去了，恐怕这只右手也没有了。
平野礼道：“我这弟弟不懂事，害得兄弟你虚惊一场，看在我之前救了邵兄弟一命的份上，还望小兄弟莫要见怪。”
言下之意，恩情便抵了。
邵青源瞧着那护着小和尚的男人脸色不虞，硬碰硬他怕是不是对手，且如今正有台阶下，连忙道：“正是正是，出门在外，这碰上误会也是说不准的，咱们也算是有缘……咳咳，我师兄们还在客栈等我，既然是误会一场，我也不便久留了。”
平野微笑道：“那邵兄弟，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后会有期！”邵青源头也不回地跑了，再回头时，平野几人已经不见了。
“……以你之言，那夜的异动竟是小和尚将‘地阵’打开了，小和尚和阿嶂阿峦三人在‘地阵’之中受了伤，才成了如今这痴痴傻傻的模样？”
平野将慕君仪和无念带回茶楼，几人将那夜之事尽数说出。
姜渡月探了一把小和尚的脉搏：“他的皮外伤的确像是器械所为，可内功亦是受到损害，不似只是简单的受到惊吓所致。”
“惜安说，莫说是无念和阿嶂阿峦三人不知那‘地阵’玄妙，就连他自己也是未曾打开过的。当日你们和惜安不欢而散，我在‘地阵’外焦头烂额，却束手无策。许久过后，那‘地阵’竟又恢复了原样，可阿嶂阿峦说他们二人在阵中从未见到过无念，不知无念又在阵中经历了甚么……”
“他们兄弟二人可有此状？”
“……没有。”慕君仪严肃道，“不待惜安为无念细细查看，那薛大人就带人守在谷口处，惜安也只是同拿了些药膏给我，让我们离开，说莫要管他……再然后，就是如今这样了。”慕君仪苦笑，“小和尚傻了以后倒是会喊我‘师父’了。我带着他和阿嶂阿峦两兄弟，自然放心不下惜安，便跟在他们身后，到了晴阳郡。没想到咱们又碰面了……”
平野道：“我们听闻那薛大人自诩是如今的礼部侍郎，可是真的？”
“当今的礼部尚书，的确姓薛。”慕君仪道，“可我许久不在永天府，未曾见过薛尚书及其独子薛洵。不过我们到了晴阳郡也没闲着，四处打听，得知那薛洵做事倒是低调，在官场中素有好名声……”
“那他口中的‘殿下’是谁？”
慕君仪不答，反而意外地朝姜渡月瞥去一眼。
平野疑道：“慕大哥？”
慕君仪摇摇头：“我也不知。当朝光是有皇子便足有十一位，东宫之位尚且空缺，传闻大皇子党和五皇子党争得最厉害……可薛尚书为官清正，刚正不阿，从未听闻他卷入甚么党争之中。”
“他不争，他的儿子可说不定。”姜渡月道，“不过谁坐太子之位，也绝非最要紧的，当务之急，元讷之事你待如何？”
慕君仪瞪大双眼：“元讷……你知道了？”
“薛洵说出来的，我是聋子不成？”姜渡月久违地无语凝噎。
“哈哈，也是……这个薛洵真是大嘴巴，怎么好端端叫人大名。”慕君仪打着哈哈，“这个名字和我真是般配，你们说是不是？”
平野笑着应了，姜渡月一如往常地不理不睬。
倒是慕君仪一个劲给平野使眼色，平野不解其意，姜渡月忍无可忍道：“你有甚么话要对平野说？”
慕君仪笑嘻嘻道：“我想和平野商量商量这嫁妆的事。”又道，“毕竟我也算平野半个娘家人，这次平野回青玄山，肯定是要同他师门说起你们的事。如今我们正好相见，也让我给平野出出主意不是？”
慕君仪性格向来不正经，可关键之处，又极为靠谱妥当。如今毫无症兆地提及“平野嫁妆”一事，定是有要事相说。
平野想得明白，姜渡月自然也猜得出来。
平野试探道：“那幼鸣，我和慕大哥就下去商量一番？”
姜渡月随口道：“好。不过……”
慕君仪嘻嘻哈哈接续道：“嘿嘿我知道，一刻钟，就一刻钟，绝不耽误你们小两口卿卿我我。”
“好，否则我就杀了无念。”姜渡月点了小和尚的安眠xue，脏兮兮的小和尚顿时昏倒在桌上。
平野同慕君仪下楼，又寻了一处无人的角落。
慕君仪几番查看确认四周没有他人耳目，万分谨慎，万分小心。
“平野，我也不同你藏着掖着了。”甫一下楼，慕君仪的笑容便了无踪影，他郑重其事道，“如今你们也知晓惜安真名，再往后，幼鸣的身份，就算是我想藏，怕是也藏不住了。不如今天就一并告诉你，幼鸣既认定了你，除了惜安，我也只信你了。”
平野直觉有大事发生，庄重道：“你曾说，幼鸣的身世事关重大，那日又和提及那位楚大将军……”
慕君仪眸光深邃：“平野，你可知前太子谋逆一事？”
平野浑身一震：“我……有所耳闻……”
“十几年前，太子姜淮明涉嫌里通外国，谋逆造反，东窗事发后，东宫起了一场大火，宫中传言，这场火乃是太子携太子妃戴罪自戕。而协助太子谋逆的臣子皆遭受牵连。其中便有太子亲自培养提拔的定北大将军，还有……太子妃的母家，元家山庄——”
元家山庄。
楚家，定北大将军。
平野已是口不能言，浑身冒出冷汗，牙齿不断打颤。一桩涉及朝野的前尘往事，如一面画卷被全数铺展开来。画上没有繁花似锦，只有争斗带来的残酷血腥。
“当初，全天下都以为那场大火致使东宫尽死，可有一个人，竟然从火中死里逃生，并且，他还带出了一个婴儿……”
慕君仪一字一顿，低声诉说十几年前的冷酷旧事。
——“这人的名字，叫做元讷。而那个婴儿，就是——”
答案，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