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五次飞行 她是小尾巴，一辈子都是……（2 / 2）

一顿饭吃的断断续续。

初五的胃绞着痛，又不希望宋时流担心，强装着没事吃完饭。

没喝完的汤倒进洗手池，蒸汽攀上厨房窗玻璃，将两人的影子拓印成皮影戏。

初五站在一边，没有可以插手的余地，视线追随着宋时流，偶尔落在他的手机上。

他干活一向利落，锅碗瓢盆摆得整整齐齐，台面的水渍被一次性擦净，“哗”地一声垃圾袋收口声，短促如移液枪按钮回弹。

晚风卷走了餐桌上残留的柠檬皮气息，几个装着水果的保鲜盒整整齐齐的摞在一起，装进了她的帆布包。

“这么多吃不完的，宿舍也没有冰箱。”

“和舍友分分就没了。”

“你之前让我带的就吃了两三天。”

宋时流摘下围裙，袖管内侧还蜷缩着淡淡的雪松木香，揉她的发顶：“走吧，送你回去。”

说着，拎起初五的帆布包，跨在宽阔的肩上，回身帮她把弄乱的头发抚顺，沉笑：“怎么呆呆的？”

初五情绪仍旧低沉着。

两个人走在人行道上，店铺的LED灯带恰在此时亮起，光斑透过榉树叶筛成流动的金粉。

经过超市时冰柜嗡嗡震动，宋时流拉住初五：“在这等我。”

初五看见他打开冰柜，又进了店，再出来时，手里拿着香草冰淇淋甜筒，硬壳纸上裹着一层冷雾。

他一点点拆开，递到她嘴边：“张嘴。”

初五咬了一口，心里的不安仿佛被妥帖的安抚下来，眼睛有点红。

宋时流擡手，干燥的大掌抹在她眼睑上：“不哭。”

不说还好，一说，她的眼泪跟开了闸一样，啪嗒啪嗒往下落。

宋时流心疼，抱住她，克制着不勒疼她：“抱歉，初初，让你担心了。”

冰淇淋掉在了地上，一点点的融化，和香草的味道一并弥散开的是初五的抽泣声。

“你怎么不告诉我，那些流言蜚语这么严重啊？”

他知道初五心软，只是想让他因为愧疚，向他靠近，可这次好像有点用力过猛，真的吓到她了。

他太了解初五了。

知道她会因为在意他，而忽视掉事件背后的东西。

一个帖子，就算无数人顶着ID大言不惭来造谣他，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实质影响，毕竟，校方不是傻子，怎么会听风就是雨。

宋时流顺着她的后脊，轻拍慢哄。

天气热，她换掉了身上的军训服，换回了自己的短袖短裤，露出修长的手臂和双腿。

这几天的确瘦了很多，他仿佛可以触到脆弱的脊骨，身体的温度隔着一层单薄的衣衫，传导到他掌心。

初五还在哭：“真的没事吗，你的电话为什么一直响？”

“没事，是实验室的学弟有不会的问题来问我。”

宋时流擡手抹了抹她的脸：“小花猫。”

初五抽着鼻子：“我没有，你别胡说。”

“嗯，你没有哭。”

宋时流很喜欢她依赖t他，像过去十几年那样。

不管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惹了什么麻烦，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他。她不会隐瞒他任何事，包括，她在上初中的时候，曾对给她递情书的隔班小男生“怦然心动”，又在隔天看到小男生用手擤鼻涕时，彻底幻灭。

除了那次打算悄悄去沈阳看live，她怕他不答应，才瞒着他。

最后是他陪着她看了那场live，可是她出师不利，下公交的时候，崴了脚，站不了那么久。

初五抱着他胳膊，问他怎么办，最后由他背着看完了整场。

那之后，初五更依赖他，直到她单方面宣布绝交。她果决的删除了他一切联系方式，锁掉了两家互通的阳台门，为了躲他去了姥姥家。

一直到新生报道，她没有给过他见面的机会。

宋时流想从王越那下手，可是王越出师不利，连基本的通风报信都做不好。

他只能在乔佳那里旁敲侧击，换取她的消息。知道她第一次模拟考发挥失常，掉出了年级前五，知道她因为没有抢到复刻树脂玫瑰花，郁闷的不吃晚饭，知道她换了个有意思的前桌，整个人活泼了很多。

…

宋时流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们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分享着彼此生命里的所有，好的，坏的，开心的，悲伤的一面。

不仅仅是她在依赖他，同样的，他也依赖着她。

明明已经答应了做回兄妹，可她还在想着逃，从他的身边逃开。

她不明白她对他到底有多重要，他无法离开她，也无法接受她的离开，一分一秒都不行。

路灯罩住他们交叠的影子，五米外的交通信号灯正经历红绿光谱跃迁。

宋时流环着她肩胛的力度，在一点点收紧，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

她是他的小尾巴，一辈子都是。

她别想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