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母体（1 / 2）

第18章 母体

周围以拉胡尔为首的帝国兵们依然举着枪，金发的变异种就在这种绝对优势下，居高临下地道：“我的‘胚胎期’可是你陪我度过的，难道我会看不出你的这些症状意味着什么吗？”

卡莱尔闻言立即沉下脸，一字一顿地反驳：“我不是变异种。”

“当然不是，居于此地的母体可没什么机会感染你。就像那个孩子与自己的妹妹有着类似心灵感应的东西，你的共鸣，自然也是一种天赋。”

伊格那修的语调缓慢，像是不经意透露出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线索。

卡莱尔瞬间想起两年前的一切，那荒凉的边境，开着白色小花的墓园，淹没在彼此呼吸中的秘密……他回过神，不顾周围怀疑的眼神冷声道：“那我还没利用这种天赋的打算——让你的人收着点，别在你们还没找到母体前就减员了。”

他用的是“你们”，仿佛并不认为自己独自一人就会被制约一样。

这种堪称傲慢的自信与那金发变异种如出一辙，拉胡尔正想放狠话，就见伊格那修笑着打了收枪的手势，看着转身在血污中调查的卡莱尔，神情欣赏地道：“那就麻烦协会的‘人类’用自己的方式，带领我们找到母体了？”

卡莱尔眯了眯眼，他忽然发现自己也开始讨厌伊格那修说不包括他在内的“我们”了。

周遭的腐臭似乎在催促着他结束这场对峙。卡莱尔攥了攥枪把，率先移开脚步，朝伊格那修相反的地方去了。

这间厂房除了血迹与金枪鱼的肉块以外都是一目了然的，卡莱尔没有含糊，根据以往经验逆时针调查靠墙壁的每个房间。拉胡尔拿着手帕捂着口鼻，一边故作自然地瞟着身旁伊格那修的神色。浅金色瞳孔的非人盯着卡莱尔的眼神并不是如他所料般轻蔑，相反的，在他挑衅完这名协会成员后，那种欣赏依然存在着。以拉胡尔这种擅长察言观色的人来看，伊格那修就像是在看一件属于他的、正在增值的收藏品，他下令不让帝国士兵帮忙并不是想让对方难堪或是防备，而是一种……炫耀，对，他在向所有人炫耀。

拉胡尔暗自冷笑，他原本从来不懂这些暴力的变异种在想什么，还以为这位位高权重的同僚有些特殊癖好，被这种高岭之花吸引了注意。现在想来，他们这种手握强权的都一个样，伊格那修也不过是在物化这个黑发年轻人罢了。

只是这个叫卡莱尔的青年显然也不是什么好驯服的。就在拉胡尔接着思索这二人关系的时候，只听一声枪响，那黑发青年已经阴沉着一张脸把西边一间门的门锁打烂了。

“真是敏锐，不愧是‘人类’呢。”伊格那修刻意地把“人类”用作对方的称呼，这种赞扬的方式理所当然引起了对方的怒意，他就那么顶着对方满是戾气的目光，施施然走到了人身边，“是个电梯间。”

“所以为了防止我抢功，你要开路么？”卡莱尔嘲讽道，也不管挨个围上来的士兵，只是擡眼看向伊格那修。

那是一间非常宽敞的运货电梯，四周是节省成本的铁网，整架电梯大约是通向地下仓库。原本的门有一个三人宽的过道，看上去原本这里应该是个杂物间，电梯并不是主体，那门应该是为了能锁上电梯而后面加的。

伊格那修刚要开口，拉胡尔就像是怕他炫耀过度般抢先道：“贵方已经够辛苦了，总不好我们真的坐享其成吧？”

卡莱尔立即狐疑地看了拉胡尔一眼，这个讨厌的小矮子怎么这么客气？而且那是什么眼神，好奇？怜悯？

……简直有病。

他当机立断后退一步，做了个请的动作，虽然无论是脸还是身体都写满了敷衍和嫌弃就是了。

等到拉胡尔和几名士兵走进去后，伊格那修突然朝他伸出手：“电梯够宽，一起吧。”

电梯的铁网就像能将噩梦困住的牢笼，而那人伸出的手就像当年憧憬对象最令他心动的模样。

但这都不是，没有什么能困住伊格那修，他也不再是当年的他。

于是卡莱尔沉默着，低头忽视这个动作，从金发变异种身侧走了进去。

伊格那修对此无甚反应，不如说卡莱尔的拒绝总是在意料之中。他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借着后者逃避的动作而肆意盯着对方。

电梯缓慢下行，原本压抑的空气在伊格那修的视线加持下更加令人烦躁。于是当电梯摇摇晃晃落到最下一层后，卡莱尔是第一个钻出去的。

“讨厌拥挤的地方？”伊格那修侧目瞧他。

“只是怕电梯半路没电。”卡莱尔回道。

他这话半真半假，但这担心绝对不是多余的，因为这一层的光线明显要比上面要暗很多，长长的走廊仿佛旧世界三流恐怖片的景色，末端一扇绯红的门，地板颜色很深，透着一股霉味与铁锈味。四周墙壁的缝隙还有很多反光的材质，细看就会发现尽是渗进水泥中的结晶。整条通道昏暗潮湿，不像是进行非法研究的无菌实验室，倒像是什么黑色产业的地下窝点。

众人挨个从电梯里出来，拉胡尔直接扯过两个士兵挡在自己面前：“这地下室怎么一股子臭味儿，不会是关着什么吧……伊格那修先生、那个，您不如先去前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