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3章 最完美的子体（1 / 2）
◇ 第83章 最完美的子体
那双眼睛足有一人大小，在黑暗中如两顶巨大的灯泡一般，细密的纹路一直由中间明黄色的瞳孔向外扩散，如蔓延的菌丝一般密密麻麻。
这两顶灯泡悬在头顶，卡莱尔只觉得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屏住呼吸间果断地将枪上膛。
“嘘，没事的。”
伊格那修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止住了卡莱尔的动作。后者疑惑地擡眼看去，却发现金发的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盘旋着的蛇形母体看。
那眼神意味着什么呢？有着他这一路以来完全放大了的愉悦，还有着和这人似乎毫不挂钩的狂热……狂热？
卡莱尔有些不安，他开始怀疑之前那句话是不是对他说的了：“伊格那修先生？”
伊格那修闻言偏头看他：“抱歉，有些走神了。”
谢天谢地，卡莱尔差点以为他和库因一样被母体影响了。
“它……这真的是母体吗？”卡莱尔问，“可是它似乎并没有攻击我们？”
伊格那修笑道：“还记得我之前说的，母体认为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您是说，就算我们侵入它的巢xue，也没有被当成外来者？”
“对，因为在它看来，我们并不是入侵者，而是被召唤而来的朝圣者。”伊格那修道，“这个巢xue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它的‘孩子’。”
卡莱尔想起那些朝山里涌进的尸潮，又想起逃跑的怪物、攻击他们丧尸，最后他将目光聚焦到了那些诡异的花苞上。
他喃喃道：“那这些是……‘胚胎’吗？”
伊格那修的笑意更深了，似乎在带领某人一点点触及真相：“这么形容也很恰当，丧尸病毒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繁衍’，所以他们所谓的孕育同类，就是进行无休止的感染。很神奇不是么？原本丑陋的怪物被重包裹回羊水里，一直保持着‘胚胎期’，即使与母体相隔千里，只要母体不枯萎，子体便永远不会凋零。”
之后几年的卡莱尔总是会回想起这一段话，也只有在某件事经历过了，才知道伊格那修说的这些话的真正含义。
可惜他现在依旧处于迷雾之中，当他看着这双浅色的眼睛，辨不清那是海妖塞壬的歌声，还以为那是指引自己方向的灯塔。
“怪不得是……母体。”卡莱尔意识到这条蛇和之前他在绿岛看见的母体并不一样，这种精神操控和繁衍能力实在是过于恐怖，以至于他诞生了另一种猜测，“帝国说病毒起源于地下的寄生虫，难道这个母体就是……一切病毒的起源吗？”
现在这种残缺崩溃的末世，都是因为它吗？
“或许如此。”伊格那修挽了个刀花，刀破空的声音像是昭示着需要时刻迎战，“不过我们现在唯一确定的就是，原始结晶，拿到它，我们就能解开这一切。”
卡莱尔将目光投向那赤红色的晶石，在发着光的蛇瞳下显得竟有些不易察觉的黯淡。他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想要看的更真切，却只觉得太阳xue忽然一痛，接下来脑子里就像是被一根铁勺狠狠搅了一通似的，竟是疼到他腿一软跪了下来。
“呃！”
卡莱尔痛苦地抱着头，这一次耳鸣来的更加剧烈，却在片刻后又变得清晰——他在嘈杂的嗡鸣声中听见了刀声，却没将他拉出来，反而衬托着那噪音更加愤怒了。
等等，他为什么能从这些噪音中听到情绪？卡莱尔难以思考，但就在他被这些声音拉的更深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毫无征兆地钻进他的脑子中。
那是咒骂声。
用一种他分辨不出的语言，咒骂着他，仿佛掺杂着这世界上最浓重的怨恨与愤怒，恨不得让他就这样死去。
那声音吵得他耳膜和脑子一起疼痛，他在混乱中感觉自己被一片金光笼罩了，大汗淋漓中卡莱尔咬着牙擡头，无法聚焦的双眼浮现出了那条蛇的影子。
那条蛇在怨毒的盯着他。
它知道自己不是它的“孩子”了。
卡莱尔毫无逻辑却又精准地意识到这一点，仿佛对面将情绪直接扎进了他的脑海中。卡莱尔因这个念头而无比心悸，他想起梦中那条将他勒到窒息的蟒蛇，一切的念头都成为了想要在这种威压下逃跑。
对，他要逃走！太可怕了、现实实在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还有伊格那修……先生是变异种，如果自己被影响了他不可能没事……他们被发现了，他一定要逃，他要带着他们一起逃跑……
……
好像之前也有谁，说过要和他一起逃？
……
“砰！”
枪声。
又是枪声。
温热的触感溅在脸上，卡莱尔冰冷的身躯逐渐回温。也有可能他是被这枪声吓醒了，这个声音让他想起了，某个对他笑着的同伴的脸。
卡莱尔恍惚地睁开眼，还有些分不清楚现实，眼前的画面却直接给了他当头一棒。
鲜血淋漓的脸，瞪大的眼睛死不瞑目的脸，表情扭曲和他一起倒在地上的脸，库因的脸。
卡莱尔感受到身上沾染的污泥，他机械地想要爬起来，却看到眼前的光亮已经不止是金色的了。
无数惨白的手电光在坑底来回穿梭着，照耀着那些穿着作战甲的士兵身上的鹰纹。卡莱尔先是看到了远处和那些帝国士兵缠斗的伊格那修，接着就是他身后，举着枪笑容古怪的普罗赛克。
蛇已经不见了。
卡莱尔不知道自己刚才混乱了多久，但普罗赛克身上旧伤添新伤，右边脸全都是血，像是连眼睛带肉整个被剜去了般。但是他依旧是笑得狰狞，仿佛被逼到绝路的鬣狗，却依然觊觎着眼前鲜美的肥肉。
卡莱尔的武器已经不见了，自己也不是处于之前的位置。但是现在无法深究在他头疼期间发生了什么，他拔出后腰的反曲刀将自己撑起来，看着地上库因的尸体，又看向那枪还冒着烟的战争议员，开口的声音沙哑却平静：“你杀了他？”
“怪物，应该被肃清。”普罗赛克疯癫般笑着，“你又是谁？不被母体控制还与之对抗，你到底又是什么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