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6章 争执（2 / 2）

是白天那个偷听的坏孩子。

“晚上好，卡莱尔。”屋子里只有一盏台灯亮着，伊格那修延续了对方不想打草惊蛇的心思，没开灯只是带上了门，虽然这个“蛇”多半就是他自己。

他一步步走近，这才发现少年很紧张……非常紧张。

于是他笑了，体贴地先开了尊口：“你想问什么呢？”

很随意的语气。

也就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少年一整个下午为自己打的腹稿、为男人找的借口，通通都碎成了粉末。

“您……”卡莱尔强撑着和人对视，“我听到的都是真的，对吗？”

伊格那修猜测过少年的反应，他想他一定会感到很伤心。但是没关系，卡莱尔很听他的话，只要他略微劝解，再加一点儿小小的诱哄，一定一切都会像昨天下午那样，收获一个一如既往温顺的、听话的少年……

可惜事与愿违。

这一次，那双灰眼睛不仅仅有浓重的悲伤，还有着愤怒和失望。

失望……？

伊格那修眯了眯眼睛，破天荒的感到了一丝烦躁。

他忽然不想顺着原定的剧本演下去了。

“哦？”他道，“说说看，你听到了多少？”

伊格那修依旧是挂着笑的，可卡莱尔却是第一次听到对方如此凉薄的语调，他定了定神才继续开口：“您主张把原始结晶交到帝国手上，为什么？是在伯利恒山脉那次，您跟科研会做了什么交易吗？”

伊格那修盯着他，兴致缺缺：“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请您……不要这么糊弄我了可以吗？”卡莱尔眉宇间隐隐约约带了些怒意，但他的声音却是颤抖着的，“如果您在那个时候就和科研会达成了共识，为什么又要把原始结晶带回来研究？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做这种事？！”

为什么要以结晶作为最后的希望，接受他一起对抗命运的请求呢？

“因为自身性命攸关的事，当然还是握在自己手上最放心。”伊格那修道，“不过既然协会一直没有进展，我也该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之前的眼光出了问题。”

卡莱尔道：“怎么没有进展？两款血清都成功研发出来了，那个能针对变异种恶化的血清说不定也能帮到您啊！”

“哦，血清，你说的对，我差点忘了还有血清。”伊格那修古怪地笑了一下，“卡莱尔，你说的那款血清，现在就带在你的身上，对吗？”

“对，”卡莱尔下意识答道，“道森医生应该给所有外勤队的人都发了……”

“但是他一定多给你了几支。”伊格那修道，“因为我拒绝了，所以他为了以防万一，想要从你这里下手。”

“拒绝了？等等，为什么？血清有问题吗？而且什么叫做从我这里下手……”

“而所谓能抑制变异种恶化的血清，我不相信这种东西的存在。”伊格那修眼神冰冷，却没再继续卖关子，“能控制变异种体内病毒的只有母体。所以那个血清我不会用，我的信任，也不可能交给非同类的存在。”

这句话忽然戳中了卡莱尔之前所担心的那个点，他有些难以置信：“……那我呢？”

伊格那修依旧看着他。

“不、算了，这不重要，对吧。”卡莱尔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昨天那两个刚刚感染的猎人呢？他们，难道不是你的同类吗？”

卡莱尔善良，但从来不会同情心泛滥，何况事已至此事情已经过去了。他说出这话只是因为想弄明白对方的想法，为什么在不相信人类的同时，这个男人也不会站在变异种这一边呢？

“你说……同类？”金发的非人生物像是难以理解般，扯动着面部表情笑了，他突然换了一个话题，却像是蓄谋已久，“卡莱尔，你在会议室外听了很久，应该也听到我说，我这几天去哪了吧。”

“您……”

“主城区的信息很发达，即便是霍利克这么不值得一提的地方，消息的传播速度也快到令人咋舌。”伊格那修道，“所以，在道森研制出所谓的两款新型血清的第一时间，不仅是我，所有科学界的人就都已经知道了。”

卡莱尔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直到他看到对方明晃晃的等待，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

“也就是说，您……”卡莱尔只觉得眼前发晕，他难以置信地一点点将话挤了出来，“你当时知道血清研发成功了，也知道外勤队员会配备血清……所以你早就察觉到了我在附近，你不是不知道血清的存在不得已才杀了那两个人，而是……怕我救他们？

“你的挥刀，是给我看的吗？”

（TBC）